“書記，您這是？”黃江華有些不解的看著黃海川。
    “沒什么，前晚常勝軍拿那手機過來……”黃海川正要說這事，想到黃江華并不清楚，旋即又?jǐn)[了擺手，道，“算了，這事你以后會知道。”
    停了一下，黃海川笑道，“走，咱們出去一趟。”
    “哦。”黃江華愣愣的點了下頭，之前也沒聽黃海川說下午要出去來著。
    “既然說有朋友來，那做戲也得做全一點不是。”黃海川笑了笑，雖然讓黃江華說的是有朋友來，但他自個出去也一樣，只不過是把戲做得像一點罷了。
    轉(zhuǎn)身走回辦公室，黃海川并沒有立刻出去，耽擱了五六分鐘，這才從辦公室里離開，他走的這邊樓梯，平常基本上沒什么人，黃海川隱隱知道市委大院里私下里都稱這是書記樓梯，工作人員只走另一邊的樓梯，這就是官場體制里那無形的等級制度，對這些不成文的規(guī)矩，黃海川心里反感，但他知道自己也改變不了這些現(xiàn)狀。
    從樓上下來，黃海川上了車，臉色隱有些凝重，從車窗看著外面不時路過的工作人員，黃海川心情一點也輕松不起來，他一個堂堂的市委書記，做什么事都還要考慮掩人耳目，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
    抬頭往樓上望著，黃海川目光分散著，望山市委的辦公樓已經(jīng)略顯老舊，還是二三十年前建的，整個市委大院由幾棟辦公樓組成，近些年有翻新過一次，但并沒有裝電梯，舊城改造項目，其中的二期工程里，就有規(guī)劃了新市委和市政府大樓的建設(shè)工程，黃海川現(xiàn)在對此并沒有發(fā)表意見，不過卻是有打算叫停新市委辦公樓的建設(shè)。
    車子調(diào)頭往外開著，隨著車子角度發(fā)生改變，黃海川的目光也自然而然的移動著，視線里出現(xiàn)一人時，黃海川眉頭輕皺了一下，辦公廳主任衛(wèi)思達(dá)正站在樓上走廊往下看著，黃海川從自己的角度望去，大致可以看到對方應(yīng)該是在注視著自己這輛車子。
    回頭看了一眼，黃海川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很快，眉頭又舒緩開。
    樓上，衛(wèi)思達(dá)的手機響起，看了下號碼，衛(wèi)思達(dá)走進(jìn)自己的辦公室，將門關(guān)上才接起電話。
    “衛(wèi)主任，黃書記現(xiàn)在在見什么人？”電話里，傳來張立行的聲音。
    “黃書記剛出去了，就個你們前后腳離開。”衛(wèi)思達(dá)道。
    “哦。”張立行下意識的應(yīng)了一聲，沉默片刻，又道，“黃書記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沒有啊，還是跟往常一樣，沒啥特別的。”衛(wèi)思達(dá)回答著，奇怪道，“張市長怎么會這么問？”
    “沒，隨口問問，好了，沒什么事，下次找個時間一起吃飯，就先不打擾衛(wèi)主任了。”張立行笑道。
    掛掉電話，張立行嘖了一聲，轉(zhuǎn)頭對坐在一旁的梁婧道，“今天這黃海川還真是怪了，把你一塊叫上干嘛，就是為了說兩句婦女能頂半邊天，夸你一下不成？”
    “誰知道呢，那黃秘書說黃書記找我，我還納悶來著，不知道也叫你了，結(jié)果進(jìn)去就是坐了兩分鐘出來。”梁婧笑著搖頭，想了一下，道，“市長，可能那黃書記是要向你了解舊城改造項目的事吧，順道把我一塊叫上了。”
    “若你是市委書記，沒事你會隨便叫個人去你辦公室嗎？”張立行撇了撇嘴，反問著梁婧，沒有一個領(lǐng)導(dǎo)的工作時間會很閑，黃海川叫他過去還能理解，梁婧只是市政府辦主任，黃海川不至于直接關(guān)注到梁婧身上，并且順口叫對方過去。
    “這我就不清楚了，黃書記今天確實挺怪的。”梁婧搖頭道，想到黃海川剛才還開玩笑說她和趙瑜萱被人稱是望山市官場的兩朵金花，梁婧也不由得苦笑，都不知道黃海川這個大書記哪來的這個閑心說這個。
    張立行沉思著，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他很快也沒再糾結(jié)這事，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舊城改造項目的事上來，黃海川對這個項目關(guān)注，這對張立行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仔細(xì)回想了一遍，確定不會有什么紕漏后，張立行才松了口氣，比起黃海川今天的古怪，他更關(guān)心舊城改造項目會不會再出什么問題。
    車子在街道上行駛著，黃海川讓李勇開往位于城區(qū)邊緣的一座體育公園，這是望山市去年十大為民辦實事項目之一興建的一座體育公園，豐富老百姓的業(yè)余休閑生活。
    公園很大，除了籃球場足球場外，還有一片安裝了戶外健身器材的健身區(qū)域，同樣規(guī)劃了很多游樂場地，像溜冰場，游泳池，羽毛球場地，還有一些娛樂設(shè)施，摩天輪，海盜船等等都有，只不過很多娛樂設(shè)施一看都挺舊，跟這公園的實際興建時間看起來并不匹配，其實并不奇怪，這里的娛樂設(shè)施大都是買的二手來安裝，望山市的財政有限，本著節(jié)省資金的想法，體育公園里安裝的娛樂設(shè)施都是購置的二手，經(jīng)過檢驗安全后才安裝上去。
    黃海川下了車后在公園里走著，黃江華和李勇兩人跟在一旁都有些奇怪，黃江華奇怪道，“書記，今天您怎么有心情來公園了。”
    “瞧見了沒有，前頭有人等著。”黃海川笑著指了指前方。
    黃江華疑惑的往前望去，前頭是戶外健身區(qū)域，黃江華仔細(xì)看了一下，心里恍然，那個在雙杠上練著的可不就是常勝軍嘛。
    “常書記怎么來這里了。”黃江華搖頭笑道。
    “確實，不知道他怎么想到這里來了。”黃海川笑道。
    往前走去，常勝軍還在雙杠上練著，臉上氣血通紅，呼哧呼哧的喘著氣，黃海川走到近前也沒發(fā)現(xiàn)，倒是一旁的周淮先看到，正要出聲叫常勝軍，黃海川笑著擺了擺手。
    等了一分多鐘，常勝軍跳了下來，擦著額頭的汗，轉(zhuǎn)頭一看到黃海川，常勝軍嚇了一跳，“黃書記，您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看你練得正起勁，不敢打擾你。”黃海川說笑道。
    “黃書記，您這話可真是要折殺我了。”常勝軍苦笑道，對周淮道，“小周，黃書記來了，你怎么沒喊我。”
    “是我讓他不要出聲的。”黃海川笑了起來，看著常勝軍那剛練完還一塊塊肌肉的手臂，笑道，“勝軍，行吶，瞧這肌肉發(fā)達(dá)的。”
    “老咯，跟年輕時候比起來，可是差遠(yuǎn)了。”常勝軍聞言，笑著搖頭，從周淮手里接過衣服披了起來，將口袋里的手機也拿了出來，遞給了黃海川，“黃書記，您看看，手機原來的數(shù)據(jù)都恢復(fù)了，電話號碼和短信全都有。”
    “機主的身份確定了沒有？”黃海川接過手機問道。
    “確定了，是一個叫秦鵬的人，我查了下其身份，是豐城區(qū)地稅局的一個副科長。”常勝軍說道。
    “哦？”黃海川挑了挑眉頭，顯然沒法將一名區(qū)地稅局的副科長跟張立行和梁婧聯(lián)想到一塊，畢竟二者之間的身份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拿著手機看了起來，黃海川看了下里頭的一些通話記錄，注意到里頭好幾個打出的號碼都是個給一個叫‘小婧’的人時，黃海川微微一怔，沒說什么，繼續(xù)點開短信看著，黃海川翻閱了好多條短信記錄，想到了什么，慢慢的，黃海川的臉色變得有些精彩起來。
    “小黃，你拿通訊錄過來，查一下政府辦主任梁婧的電話是多少。”黃海川突的轉(zhuǎn)頭對黃江華道。
    “黃書記，不用查了，我確定過了，那個叫小婧的電話號碼，就是市政府辦主任梁婧的電話號碼。”常勝軍出聲道。
    黃海川聞言，心里已經(jīng)將這件事大致串聯(lián)起來的他，張了張嘴，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這叫秦鵬的人，跟梁婧是夫妻關(guān)系還是？”黃海川問道。
    “不是，梁主任的丈夫是咱們市委黨校的一名講師。”常勝軍道。
    “這關(guān)系可真夠亂的。”黃海川聽了，搖了搖頭，想到剛剛在辦公室時，穿著一身女性職業(yè)裝的梁婧，端莊得體，黃海川對其的印象其實不錯，此刻聽了這些后，黃海川腦子里也就只剩下了一句話，果真是‘人可不貌相’。
    “或許梁主任跟他丈夫的關(guān)系出了問題吧，不過時間太短，暫時也只能查到這些了。”常勝軍搖頭道。
    “已經(jīng)很不錯了，才兩天不到的時間，你又要趕到南州去請專家恢復(fù)手機的數(shù)據(jù)，又要弄清楚這些事，效率很高了。”黃海川擺了下手，肯定常勝軍的工作。
    幾人往前走著，前頭就是足球場，邊上有長形石椅，黃海川朝常勝軍示意了一下，走過去坐下，黃江華和周淮等人在一邊站著，同時也防止有人靠得太近。
    “勝軍，說說你的看法。”黃海川坐下后說道，心里雖然有了大致的一個猜測，他仍是想聽聽常勝軍的想法。
    “黃書記，照那段錄音對話，以及從手機獲取的其它信息來看，基本上可以確定梁主任跟這叫秦鵬保持著不尋常的男女關(guān)系，至于那梁主任同張副市長之間。”常勝軍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黃海川，錄音的背景顯然是在梁婧和張立行在床上發(fā)生那種事后錄下的，這種話也沒必要說得太白，常勝軍接著道，“鑒于梁主任跟那秦鵬之間的關(guān)系，錄音是在事先預(yù)謀的情況下錄的，還是意外錄得，就不得而知了。”
    “不錯，到底是事先預(yù)謀的還是意外錄得的，這個問題還真值得探索。”黃海川點著頭，一個人的智慧終究是比不過兩個人，他剛才并沒想到這點，常勝軍提了出來，黃海川也才猛然醒悟，如果是事先預(yù)謀的，那事情可就要多往另外一方面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