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晨,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褚云愉悅的走在去教學樓的路上,昨日的刀光劍影仿佛已經遠去,只看眼前,鶯聲燕語,盈盈入耳。草木清幽,暗香撲鼻,真是難得的輕松自在。這個時間,學生多在上課,校園里因此顯得格外清寂。偶爾三五同學結伴而過,少許同學還會回頭看著褚云指指點點。“哎,那不是褚云嗎,好久沒看到他了。”“你們不知道,聽說中秋節那天,他抓了個殺手,估計是怕人報復,才去躲起來的。”“放屁,褚云那么厲害的功夫需要躲起來嗎,我聽我朋友說,是他師父給他傳功才沒回來。”
褚云聽著同學們的議論,笑著搖搖頭,繼續步履輕松的向著圖書館走去。轉過禮堂,一輛越野汽車迎面而來,在褚云身邊嘎然停了下來。褚云抬頭看去,只見花滿樓滿臉嬉笑的從車上走下來。褚云這才快走兩步,到了跟前。“滿樓哥,你怎么來了?”花滿樓上前兩步,拍了拍他的臂膀,責怪的說道:“我怎么來了,還不是為了你這小鬼來的。”褚云見他難得的正經,便打趣道:“找我做什么,你不會又和人打架了吧。”花滿樓頓時沒了好氣,“我呸,你哥就那么不著調啊,不盼我好是吧。”兄弟間打鬧一番,花滿樓收斂笑容,說道:“你都回來好幾天了,也不去看看老爺子。老爺子讓我專程過來接你,跟我回家一趟吧。”聽他這一說,褚云面露難色,說道:“不好意思,滿樓哥。從師父那里回來,我就想清凈清凈,不是我不想去看干爹。”花滿樓寬容的笑了笑,“我看不止這些吧,是不是傾城來煩過你?”褚云無奈的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也不怪傾城,我很喜歡這個妹妹。”花滿樓笑著搖頭,說道:“你呀,比我這個親哥哥還寵她。怪不得她賴著你。只可惜,你們只能做兄妹。”“對不起滿樓哥,我真擔心有一天我會因此傷害傾城,也因此影響跟你們一家的交往。”花滿樓看著褚云一臉的擔憂,拍著他的肩膀寬慰道:“弟弟,你想多了。我們都知道你心里所想,回頭我幫你說說傾城。”褚云感激的點了點頭。“別想那么多了,跟我走吧。”花滿樓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褚云卻搖了搖頭,微笑說道:“晚上我過去好嗎,下午我還有課。”“那好吧,晚上我來接你。”花滿樓高興的說道。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當老師結束生動的講課,褚云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瑞娜趕緊湊了過來,問道:“師父,下課要不要去咖啡館喝點什么?”褚云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瑞娜狡黠的眨了下眼睛。立即心領神會的笑道:“你又動什么歪心思?”瑞娜委屈的撅了撅嘴,撒嬌的說道:“我哪有什么鬼心思,你都好久沒教我武功了。”褚云笑道:“想學武功就直說,還跟我玩起彎彎繞。”褚云笑了笑,接著說道:“那就明早五點,操場等我。”瑞娜這才高興的答應,和褚云說笑著走出教室。
兩人走出校門,正看到一輛門口正停著一輛法拉利跑車,一個金發碧眼的外籍男子正斜倚車門站著。看到瑞娜從校門走出來,吹著響指朝她笑著招手。瑞娜看了一眼,立即沉著臉挽起褚云的胳膊,說道:“師父,我們快走。”褚云正要納悶,卻想起前兩天瑞娜曾提及此事,不免回頭看了看那名外籍男子,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睛,模樣看上去還算清秀。褚云回頭對瑞娜笑問道:“這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流氓吧?”瑞娜的臉色微微一紅,嬌嗔的說道:“師父,你在笑話我。”褚云卻打趣的說道:“我覺得你們見面不一定要打架,聊聊天也沒什么不好的。”瑞娜死命的跺了下腳,緊緊的抱著褚云的胳膊,正想趕緊離開。卻沒想到那外籍男子見兩人說笑,罵了聲fk,怒氣沖沖的跑過來,攔住兩人去路。褚云見他憤怒的神色,笑道:“朋友,想找我聊點什么嗎?”不待那男子開口,瑞娜氣急的怒道:“喬恩,你最好離我遠點。”那位名叫喬恩的外籍男子怒視著褚云問道:“小子,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摟著我的女朋友?”褚云看著他憤怒的神色,心里直覺得好笑,便故意逗他道:“女朋友,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啊?”喬恩一時失語,憋紅了臉說道:“你管不著,你為什么摟著她。”褚云抬了抬手臂,繼續笑道:“看清楚,這可是她摟的我。”喬恩的臉色更加的難堪,滿臉怒氣,卻又無計可施,此時周圍喜好圍觀熱鬧的同學又圍了上來,幾個男生打趣的笑道:“喲,外國佬,馬子被人撬了。”聽到同學取笑,瑞娜這才尷尬的將手從褚云臂彎里抽出來。
喬恩扭曲了臉形,憤怒的問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褚云笑著指著瑞娜說道:“我是什么人,你問她不就明白了。”喬恩憤怒的打量著褚云。正要發作,花滿樓卻遠遠的走了過來。走到褚云跟前說道:“我在學校等你半天,沒想到你在這里跟人干上了。”花滿樓對褚云說完,又掉過頭對喬恩喊道:“我說哥們兒,他搶你馬子,是我早就揍他了。”褚云聽他這么一喊,哭笑不得的給他胸口一拳,說道:“你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花滿樓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到底打不打,我還等著接人吃飯呢。”
褚云無奈的笑了笑,對喬恩說道:“小子,你要是把我打趴下,我讓瑞娜跟你走。”圍觀的學生頓時笑了起來,幾名同學小聲說道:“沒想到褚云這么壞,這外國佬怎么會是他的對手。”幾個學生嘻嘻的笑道:“這下可有好戲看了。”喬恩不知就里,還以為周圍的人在嘲笑他,眼下已是惱羞成怒,握著拳頭吱哇亂叫的向褚云揮舞過來。褚云心里一笑,輕身閃過,只是腳下使絆,喬恩重心失衡,向前撲倒。圍觀的學生頓時起哄的笑起來。喬恩憤怒的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的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瞪著褚云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你這下死定了。”褚云笑道:“小子,我沒時間跟你玩了,你只有一次機會。”說完只見喬恩飛快奔向褚云,突然騰空一腳向褚云踢了過來,褚云還是神色淡然一笑,側身一閃,接住喬恩踢出的一腳,順勢挺肩將喬恩扔了出去。雖然手上把握了力道,但是喬恩還是重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褚云上前扶起他來,笑著說道:“以后追女孩兒就好好追,別搞得跟流氓似的。”喬恩正聽得一頭霧水,卻聽到瑞娜笑著跑過來對褚云贊賞道:“師父你真棒。”這時花滿樓走過來,笑著問道:“打完了,我們可以走了吧?”褚云笑著將他和瑞娜互相介紹了一下,喬恩這才明白過來。驚呼道:“你就是瑞娜的師父,你是褚云大俠。”花滿樓笑的直不起腰來,打趣道:“打了半天,你才知道他叫褚云啊,這可是太冤了。”說完便帶著褚云上車離開了。
晚上飯席之上,花滿樓少不得將此事說出來供大家娛樂一番。等大家笑完,久未說話的花平安,這才強忍著笑意對褚云埋怨道:“我說你小子真行,回來這么久都不說來家看看,我到底還是你的義父吧?”褚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干爹,最近確實太累了。”花傾城也嘟著嘴附和道:“就是,說好第二天來看我,我等了一天也不見人,電話也不接。”褚云解釋道:“不是不來,是因為那天正好是周末,我答應師父要去武館授課的。結果……”褚云正要說出那天發生的事情,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趕緊緘口不言。花平安自然知曉當天發生的事情,趕緊對花傾城責怪道:“你云哥有正事要做,哪能成天哄著你啊。”花平安出于對女兒的愛護,不想讓她知曉外面發生的事情,可恰巧此時宮大龍走了進來。褚云趕緊起身招呼,花平安抬頭看到他,和藹的說道:“大龍回來了,坐下一起吃吧。”宮大龍神情焦慮的說道:“不了董事長,我在外面吃過了。”花平安見他神色不對,意識到調查有了結果,忙招呼褚云道:“云兒,我們去里面說吧。”花傾城也想跟著一起進去,卻被花平安呵斥。
看著三人進屋,花傾城噘嘴說道:“什么事都瞞著我,云哥也真是的。”花滿樓笑道:“爸爸和小云不讓你知道是為你好,你云哥還真是寵你。”花傾城心里竊喜,卻故作埋怨道:“他才不寵我呢,我發現他最近老是躲著我。”花滿樓見她說到這里,趕緊接過話頭說道:“妹妹,哥哥勸你收起對褚云的心思,你們只能是兄妹。”花傾城急忙問道:“為什么?”花滿樓將手里的刀叉放下,正色道:“你應該知道小云的心里深愛著一個人,如果不是這個人,他可能早就接受杜小倩了,怎么也輪不到你。”花傾城心有不甘,忙問道:“為什么輪不到我,憑什么會是杜小倩,再說那個方小玉不就是個鄉下丫頭嘛,她哪點比我好了。”花滿樓搖了搖頭,“你太不了解小云了,他為人豪爽,絕不會以貧富論交的,他可以和乞丐交朋友,也可以跟富豪論交情,方小玉雖然出身卑微,但是他們一起長大,這份感情是任何人無法替代的,當天大娘要帶他去國外,你也聽見了。”花滿樓停頓了會兒,花傾城生性活潑,從小是到大都是沒心沒肺的活著,此時卻差點就哭了出來。花滿樓因為不忍見她難過,又擔心她陷得更深。于是放緩了語氣說道:“所以妹妹,
你不該奢求的太多。你們做兄妹不是很好嗎,你云哥甚至比我還寵你,如果你真要破壞他心里那份神圣,到時恐怕我和爸爸都救不了你。”花滿樓雖然寵溺妹妹,但是設身處地為她著想,還是不免加深語氣對她告誡。花傾城聽進去個大概,但還是心有不甘的問道:“那你告訴我,為什么會輪到杜小倩,不會輪到我,云哥明明是討厭她的。”
花滿樓嘆了口氣,說道:“愛一個人,不是你小時候跟我搶玩具,搶到就是你的。你之所以不如小倩,是因為她比你更懂小云,她是在付出,而你只是想占有,她甘愿犧牲自己,甘愿活成別人的影子去守護愛情。你云哥并不是真正討厭她,而是刻意的在回避她。越是回避,越證明了小倩在他心里越來越重,越逃避越說明他心里因為愧疚而不敢去面對。”
花滿樓端起一杯紅酒,在手里搖晃一陣,拿在鼻子上深吸一口紅酒沁出的香氣。花傾城漸漸的從傷感中走出來。好奇的看著一向荒誕不經的花滿樓,與之前風流成性,玩世不恭的世家少爺相比,此時的花滿樓更顯得成熟穩重,較之過去,簡直是脫胎換骨一般。花傾城止不住好奇的問道:“哥哥,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花滿樓放下酒杯,笑著看了看她。反問道:“這不好嗎?”花傾城高興的說道:“當然好,只是我覺得你都不像我的哥哥了。”花滿樓深思道:“當小云從王子聰手里救下我們,又一起經歷這么多生死難關,這段時間比我們一生經歷的都還多。小云的勇氣和責任讓我和父親深深敬佩,我不止一次拿我和他比較,我出自名門,而小云來自山野,可是短短的半年,他在省城就打出了自己的人脈,有人說他是靠運氣,可我更感覺他是靠真誠和我們走到一起。有朋友如此,生而無憾。
聽花滿樓說完,花傾城卻搖頭說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對感情比以前不一樣了。”花滿樓笑了笑,卻自己陷入沉思,回想自己不滿十八歲就開始自己創業,他是一個不錯的樂手,不僅能作詞作曲,還彈得一手好鋼琴。年少成名,當年也曾有過一段難以忘懷的美好時光,女孩兒愛慕他的才華,他也最終因為女孩兒的善良和純潔產生好感。隨著自己開辦酒吧,功成名就,身邊的追求者更是多如過江之鯽,太多的光環讓他開始迷失,直到女孩兒的離開,他開始變得沉淪,開始過著紙醉金迷的糜爛生活。后來因為一場車禍,樂隊解散,狂野酒吧的經營也開始風雨飄搖,圍繞著自己的那些女孩兒早已不知所蹤。當時醫院已經出了病危通知書,花平安萬般無奈之下,請來李傳承,經過苦心治療,這才撿回一條命。直到那時,自己才開始審視人生,開始打算新的生活。這幾年自己一門心思放在酒吧的經營上,直到一年前,齊麗云一個人來酒吧喝酒,花滿樓見她心情苦悶,又是從小一起長大,難免關懷一番。由此產生情愫,經過長達一年的苦苦追求,齊麗云最終不為所動。上次在酒館,聽手下說齊麗云帶了個男生一起用餐,妒火中燒這才帶人到飯館,原本想強硬帶走齊麗云,卻不想誤打誤撞遇上了褚云。
花滿樓沉思一陣,自嘲的笑了笑。這時里屋的門突然打開。花滿樓說道:“他們說完了,你去洗下臉,別讓她們看出來。”花平安臨出門的時候對褚云吩咐道:“云兒,你先好好休息兩天,看好武館。跟蹤的事情我會和你齊伯伯商量,你就不用擔心了。”褚云點頭道:“好的,謝謝干爹。”花平安擺了下手,“這話我不愛聽,自家人還客套個什么。”
三人走上飯桌,重新開宴。花傾城看著褚云在自己旁邊坐下,換上一張笑臉問道:“云哥,你們談好了。”褚云看她眼圈有些發紅,忙問道:“傾城,你眼睛怎么紅了,誰欺負你了。”話剛說完,花滿樓忙喊道:“哎,你這話問的,桌上就剩下我們兄妹,難道是我欺負她嗎?”花平安瞪了眼花滿樓,笑道:“這也說不定,反正你從小沒少欺負她。”花滿樓滿臉叫屈的對花平安道:“爸,我也太冤了吧,每次都是她跟我搗亂,完了還賴我,你就偏袒妹妹。”花平安呵呵一笑,在主位上坐下來,將自己的牛排劃開一半撥給褚云,說道:“云兒,你飯量大,把干爹這個吃了。”
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圍坐在一起,花傾城偷偷的瞥了褚云幾下,想起他對自己的關心,又回頭看著花滿樓帶笑的目光,暗地尋思道:“或許哥哥說的對,我不能要的太多,云哥……”剛想要放棄,卻又轉念一想,“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放棄,我不會輸給杜小倩,我要讓云哥和過去做個了斷。”于是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花傾城腦海形成。“對,就這樣辦。”花傾城最終拿定主意。這時褚云回頭關切的問道:“傾城,你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是不是不舒服啊?”花傾城趕緊支吾應道:“沒有啊,我這不好好的嗎?”花平安對褚云呵呵笑道:“我這個女兒一向陰晴不定,你就由得她吧。”
吃完飯,褚云陪坐了一會兒便要離開。花平安挽留道:“云兒,今天就留家里過夜吧,明早讓你哥送你。”褚云笑著拒絕道:“不了干爹,我換了床睡不好,還是讓我回學校吧。”花平安點點頭,宮大龍趕緊起身說道:“董事長,還是我送小云回去吧。”花平安點頭囑咐道:“也好,路上小心。”
送褚云回學校的路上,褚云發現宮大龍似乎心事沉重。便關切的問道:“大龍哥,你怎么了,心里有事嗎?”宮大龍慌亂的應答道:“沒事,我能有什么事?”褚云見此便不好多問,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宮大龍突然開口說道:“傾城小姐對你很好。”褚云感到非常意外,心里不明白原本木訥的宮大龍怎么會有此一問。便應付道:“是啊,我一直都拿她當妹妹看。”沒想到宮大龍卻腳踩剎車,將車猛的停下來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傾城小姐喜歡你。”褚云沒想到宮大龍會如此情緒失控,吃驚的看了他一眼,堅定的說道:“可是我也說了,我會一直拿她當妹妹對待。”宮大龍頓時沒了脾氣,“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褚云此時心里也明白了幾分,反問道:“你很關心傾城?”宮大龍拿出香煙一人一支點上,深吸一口說道:“關心有什么用,我不過是花家的下人。”褚云總算明白宮大龍為何發火,回想起兄弟過往,寬慰道:“大龍,你應該知道我干爹和滿樓都不會介意你的出身。”宮大龍嘆氣道:“我不擔心董事長和花少的為人,我在乎的是小姐的感受,她喜歡的是你。”褚云思考片刻,說道:“那你也該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不該為難我。”宮大龍點頭道:“我知道,你是我最尊重的兄弟,我當然不想你為難,可是我更不想傾城小姐受到傷害。”褚云思考了一會兒,對他說道:“那你就打算一直將這份感情埋在心里嗎?”宮大龍點了點頭說道:“傾城小姐在我心里永遠是最高貴純潔的,只要她過得好,我就開心,我會一直守護她出嫁,我就離開花家。”兩人久久無語,不覺中一支香煙已經抽完,宮大龍這才重新發動車子。
當車子停靠在學校門口,宮大龍從車上下來對褚云說道:“答應我,不管怎么樣,不要傷害小姐。”褚云看著他剛毅而充滿期待的眼神,承諾道:“放心吧,不管怎樣,傾城都是我的妹妹。”
看著宮大龍車子發動,褚云這才轉身向學校走去。拐進公寓樓的小道,面前晃出一個人影,褚云大驚之下趕緊轉身,不想那人卻撲通跪下,喊了聲師父。透過燈光,褚云看到來人正是白天被自己教訓的喬恩。褚云見他不由分說便跪倒在地,心中正是詫異。喬恩接著說道:“師父,我想跟你學武功,你收下我吧。”
褚云回轉身,借著昏黃的燈光看到他嘴角的淤青。不禁笑道:“怎么,又被揍了?”喬恩站起來,尷尬的撓著頭說道:“那丫頭太厲害了,我打不過她。”褚云在他臉上打量了一陣,除了他嘴角有些淤青,額頭還有被抓傷的痕跡,再往下打量,當看到他手背上的齒痕,褚云心里頓時笑了,到底是女人,這連抓帶咬的,當真是給我長臉啊。褚云此時對喬恩卻生出幾分同情來,嘴角微微上揚,找了個花臺坐下,看著一旁站立的喬恩,笑著調侃道:“我還真佩服你這種不怕死的精神。”喬恩立即搶言道:“上次在游樂場,我看她是個黑人,就想給她開個玩笑……”喬恩話未說話,褚云立即打住:“小子,這是中國,我們是沒有種族歧視的。”喬恩立即解釋道:“NO,NO,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時只是想和她開玩笑,沒想到被她揍了。后來我喜歡上她,想跟她解釋,可是她每次見我就打,所以我回去學了搏擊,沒想到還是打不過她。”褚云一直注視著他,雖然舉止有些輕浮,但是言辭還算真誠,且神態憨厚,倒也不失純真。便有心想幫他一下。褚云看他說完,對他笑道:“不對,如果我沒看錯,你這次已經制住了她,不然你的手背和額頭就不會受傷了。”褚云看了他傷口的位置,不難猜想出兩人打斗的情形。喬恩雖然模樣清純,卻有一身橫練的肌肉,褚云看出他身形靈活,而且雙
臂有力。當時必定是喬恩從身后制住瑞娜,并且用手臂卡住她的脖子,當喬恩自鳴得意之時,卻不妨被瑞娜一腳踩在他腳上,當他因為疼痛,手臂微松,這才被瑞娜反咬,并且轉身撓破了他的額頭。
當褚云將情景還原,喬恩吃驚的張大嘴巴,驚嘆道:“你怎么會知道,簡直絲毫不差。”褚云淡然一笑道:“別忘了,瑞娜的功夫是我教的。”喬恩此時對褚云已經奉如神明一般,連連說道:“我的上帝,太不可思議了。”褚云笑了笑,起身說道:“叫上帝沒用,你過來。”見喬恩上前兩步,褚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將他制住,用他同樣的動作卡住他的脖子,喬恩冷不及防,驚恐的剛喊了聲師父,就被褚云打住,“少廢話,用她的招式攻擊我。”喬恩這才領悟過來,連忙抬腳踩向褚云,褚云腹部微向后收,一手托住他的后腰,喬恩腰腿的力道被他卸去,抬起的腿綿軟著地。褚云又對他說道:“記住,你沒有反應的時間,身體要快速離開對方。”說完立即將手松開,順勢拉起他衣服的后擺,身形閃動,將衣服從他頭頂拉了過去,喬恩正要掙扎,褚云拽著衣服甩動起來,喬恩身體失去重心,跳舞似的旋轉起來。當衣服離開他的身體,喬恩已經是筋疲力盡了,褚云笑著將衣服拋還給他,便頭也不回的向宿舍跑去。
第二天中午下課,褚云要帶郭鐵他們去大胡子那里用餐,順便將徐峰和蘭英的誤會化解開來。徐峰本不想去,但經不住兄弟幾人的架弄,只好硬著頭皮一起去了。當他走進大門,剛好遇見蘭英端著菜出來,雙目相撞,立即嚇得他閃躲到褚云身后,蘭英偷偷笑了下,威嚴的說道:“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徐峰怯怯的從褚云身后走出來,腆著臉皮對她笑道:“謝姑奶奶不殺之恩。”逗的大家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褚云笑著對蘭英說道:“妹子,瘋子做事不著調,你別跟他計較。”說著話,大胡子也走了過來,褚云趕緊給他打招呼,大胡子笑道:“小云,你們有日子沒上我家來了,不是胡子叔得罪你了吧?”褚云忙笑道:“哪里的話,都是我不在瘋子給你們惹禍了,我是來跟你道歉來的。”楊陽也跟著說道:“是啊胡子叔,我們早想過來的,老四擔心蘭英跟他計較,才不敢過來的。”蘭英聽罷,哼了一聲說道:“我才沒那么小氣。”說完瞪了一眼徐峰,轉身走開了。大胡子露出焦黑的牙齒說道:“哪個年輕的時候不胡鬧,我年輕比他還調皮呢。”大胡子說完,聽到后廚喊他,這才招呼褚云幾人坐下,匆匆忙忙的向后廚走去。
褚云幾人剛剛坐下,卻看到喬恩興匆匆的走進來,見到褚云喬恩難以掩飾自己的喜悅,興奮的說道:“師父你太厲害了,我成功了。”喬恩說完還不忘向褚云晃動著自己手上的戰利品,一件粉色的女士外衣。徐峰和楊陽都湊上來問道:“大哥,這哥們兒誰呀?”褚云回頭看了看他,又看到郭鐵也是一臉好奇,便對徐峰笑著說道:“跟你一樣,被女生打的。”褚云說完,楊陽和郭鐵立即心領神會的大笑起來。喬恩和楊陽尷尬的對視一下,也跟著一起笑起來。褚云卻發現喬恩的臉頰又隱隱的多了幾道手指的印記,便好奇的問道:“既然你已取勝,你的臉上怎會多了個手掌印呢?”喬恩把大致的情形講了一遍,原來當他將瑞娜的外衣給扒下來,不免得意忘形的向瑞娜炫耀。卻不想瑞娜憤怒的走上來,啪的就是一記耳光打在自己左邊的臉頰上,當瑞娜罵了句FK走開,他還愣在原地,竟忘記了手里的上衣還沒有歸還。喬恩講完,郭鐵三人早已笑的前仰后合。褚云卻正聲色的說道:“看來你忘記了我教你的最后一招,不然不至于如此。”褚云說完,喬恩連忙驚異的問道:“師父,你教的招式我都用了啊?”褚云卻搖頭道:“不,還有一招,你并沒有記住。”這時郭鐵幾人也收起笑容,驚異的同喬恩一起問道:“最后一招是什么?”褚云看了看他們,將一杯酒一飲而盡,半天蹦出一個字:“跑。”跑字出口,眾人具是驚訝不已,褚云卻神色淡然的解釋道:“你摸了女生的屁股,扒了別人的衣服,這還不跑,等著人家來打嗎?”說完褚云看著喬恩問道:“你想想,我昨晚用的最后一招是不是跑?”喬恩將昨晚的情形思考了一遍,半天回過神來,恍恍惚惚的答道:“是的,可是師父你也沒告訴我啊?”褚云卻笑道:“跑有跑的好處,不跑有不跑的好處。你通過了我的考驗,你可以跟我學習功夫了。”喬恩難以置信的問道:“真的嗎?你答應教我功夫了?”楊陽不解的問道:“大哥,我不明白,跑和不跑有什么區別嗎?”褚云正待解釋,卻看到郭鐵臉上微有笑意,便笑著說道:“看來二弟已經知道答案了。”郭鐵抬頭笑道:“跑了,他可以少一頓耳光,但是暴露出其心思奸猾,大哥斷不會收他為徒。不跑說明他心性純真,所以他才能通過大哥的考驗。”褚云點頭笑道:“二弟說的不錯,師門的武德訓上早有訓誡,缺德者不可予之學,喪德者,不可教之武。我教他招式是看他的天分,他既然取勝說明他具備武術的天分。對瑞娜失禮了沒有跑,說明他心性不壞。”
褚云說完,喬恩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喊了聲師父,倒頭跪拜,褚云連忙扶起他來,說道:“我們暫時只是口盟,我必須先稟明師父,得到他的許可我才能正式收你為徒。”褚云剛扶起喬恩,瑞娜帶著齊麗云和杜小倩也走了進來,褚云驚奇的笑道:“今天是怎么了,都湊到一起了。”齊麗云正要張口,卻不想先被杜小倩搶白道:“哪里湊齊了,至少你的花妹妹就沒來嘛。”杜小倩一句話,氣氛里無不透露出強烈的醋酸味道。褚云被她揶揄,卻意外的保持沉默,自從中秋聚會和她有了一次親密的接觸,再見她時,褚云總是心里發虛,甚至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心里的感覺也悄然的發生了改變。好在有齊麗云圓場,才讓氣氛不那么尷尬。“你們怎么一見面就吵啊?”說完三人正要坐下,褚云卻發現瑞娜的眼神一直看著自己身后,原來在瑞娜進來的剎那,喬恩早已躲到了褚云的身后。
喬恩被瑞娜發覺,怯怯的從褚云身后站起來,滿臉堆笑的看著瑞娜。瑞娜頓時氣不打一處,瞪著喬恩,雙目噴火,憤怒言道:“你怎么在這里?”眼看兩人就要嗆火,褚云趕緊端起師父的威嚴,對瑞娜正色言道:“瑞娜,你先坐下。”看著褚云護著喬恩,瑞娜頓時明白,今天被喬恩占了便宜的原因。生氣的對褚云說道:“師父,原來是你教他欺負我的,我不干。”齊麗云將喬恩細細打量一遍,向瑞娜問道:“瑞娜,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流氓啊,我看還不錯嘛?”杜小倩也將喬恩上下看了一遍,附和的說道:“表姐說的不錯,完全看不出來他是流氓啊?”齊麗云和杜小倩你一言我一語,頓時將緊張的氣氛化解了一半,瑞娜被她二人取笑,生氣的跺了下腳:“我真不該帶你們過來。”
褚云好容易將幾人安撫下來,褚云向大胡子又要了幾樣特色小炒,拼了張桌子,各自落座。瑞娜靠著褚云坐下,喬恩擔心瑞娜會攻擊自己,便躲到徐峰身邊坐下來。徐峰將手搭在喬恩肩上,調侃道:“你這么大塊頭,還怕一個丫頭片子啊?”楊陽隨即白了他一眼,冷言嘲諷道:“說的好像你不怕似的。”郭鐵回頭看到蘭英正好端菜過來,便故意的調侃道:“是啊,喬恩。你下次不妨跟老四學學給人家放點蚯蚓啥的。”郭鐵立即反駁道:“放蚯蚓我是跟大哥學的好不好?”說完回頭卻發現蘭英正站在身后,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趕緊的緘口不言。直到蘭英不動聲色的將菜放好,轉身走開。大家這才禁不住笑出聲來。褚云抬頭看到杜小倩是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里一慌,對郭鐵責怪道:“二弟哪壺不開提哪壺。”喬恩一臉莫名其妙的問道:“你們說的放蚯蚓是怎么回事?”褚云趕緊瞪了他一眼,喝道:“吃你的飯。”回過頭,發現瑞娜正怒目直視喬恩,趕緊岔開話題,對齊麗云問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齊麗云放下碗筷說道:“是你徒弟帶我來的,元旦放假,我跟小倩計劃去泰國旅游,想讓你陪我們去。”褚云看了下杜小倩正抬頭看著自己,四目相交,卻又立即閃躲。褚云囁嚅了半天,才抱歉的對齊麗云說道:“姐姐,我不能陪你們去,元旦我想回家一趟。”“哦,你是放不下……”齊麗云剛說了一半,當她看到杜小倩憂郁的眼神,便立刻改口說道:“也好,是該回去看看,那我就和小倩自己去了。”
褚云也跟著看向杜小倩,不知何時,自己的感情有了如此微妙的變化。盡管自己此時在乎她的感受,但是仍然無法放下對方小玉的感情,褚云心里無比的矛盾,這種感情無時無刻的不在自己心里糾纏。當杜小倩瞬間低頭,褚云竟然發覺自己對杜小倩虧欠的太多。 卻說是,東邊日頭西邊雨,道是有情卻無情。預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