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許多的奇聞異事。例如,人身上長著四條腿,牙齒長在嘴唇之上,人產(chǎn)下只老鼠,豬下河去捕魚,……
姑且不論這些事的真假如何,但卻能給人在茶余飯后留下不少有趣的談資。
男女之間的情事,說怪不怪,說不怪也怪。――當(dāng)然,是遠遠不及剛才所列舉的那些怪事的。
長得丑的喜歡長得美的,理所當(dāng)然;可瀟灑漂亮的偏愛呆鈍丑陋之人,令人費解……
年紀大的喜歡年紀輕的,天性使然;可風(fēng)華正茂的喜歡垂垂老矣之類,確為奇聞……
花花公子喜歡純真少女,男兒本色;可純情女孩癡心于花心蘿卜之流,扼腕嘆息……
風(fēng)騷―女人喜歡正經(jīng)男子,不足為奇;可忠厚男人鐘情于蕩娃"dang fu"之輩,自甘墮落……
……
世間有許多根本不相配的男女,卻偏偏走到了一起;奇怪的是,其結(jié)果并非如人們所想象的那么悲觀和荒誕,似乎往往還挺融洽。
殷天錦是個一本正經(jīng)、堂堂正正的男人;母夜叉是個水性楊花、放―蕩不羈的女人。
人們大抵都會覺得,他們根本就不相配。――一灘爛泥和一顆明珠的差別;臭爛泥,千萬別來污了我們的這顆明珠!
先前,我也覺得他們并不相配,可我偏偏想惡作劇一番。
殷天錦,我就是你的上蒼!呵呵,上蒼注定之事,你這一生,休想能逃脫得了!
他,當(dāng)然是不肯就范的。――至少現(xiàn)在是。
因為,他早已有了意中人――若蘭小姐;即便沒有,他也萬萬不會對這種"dang fu"動心的。所以,別說會去喜歡她,以“不屑一顧”尚且不能完全形容他此時的鄙夷和憤懣心情。
“辛苦了。出去吧!”母夜叉控制著激動的情緒,輕聲道。
“是。”那嘍羅將殷天錦放置在炕上,返身走過她身前。
“給。”她自袖中摸出一塊碎銀來,塞到那嘍羅手中。
“謝二當(dāng)家的!”那嘍羅喜孜孜的接了,快步走出,順手帶上了洞門。
母夜叉輕輕走近,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微笑道:“叫什么名字呀?”
殷天錦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
“喲!還再生氣呀?”母夜叉款款坐到他身旁,伸手去摸他的面頰。
“滾開!”殷天錦一甩臉,向她怒目而視。
母夜叉也不生氣,“咯咯”嬌笑道:“你真一點也不喜歡奴家么?”
殷天錦別開了臉,氣哼哼的看著洞壁上懸著的那盞油燈。
悉索聲中,殷天錦陡覺一陣體香襲來,緊接著眼前一晃,一個白生生的玉體映入眼簾;他猛得嚇了一大跳,忙閉了雙眼,腦海中卻還清晰的印著那對突兀的"shuang feng",一顆心剎時怦怦亂跳。
母夜叉笑得"shuang feng"亂顫,呢聲道:“我美么?”
“賤貨!”殷天錦的臉有些紅,緊閉著眼忿忿道:“趕快穿上!不然,休怪我罵得更刻毒了!”
“盡管罵吧!奴家不會介意的……親親,讓我來幫你解開。”母夜叉將身體貼上去,夠著手去解他被捆縛在背后的雙腕。
殷天錦但覺一對軟綿綿的東西緊壓著自己的面孔,又是心跳,又是煩躁,忙竭力躲開,又奮力掙扎了幾下,卻哪能掙扎得開?
“你這樣亂動,教奴家怎么給你解喲?”
殷天錦驀然怒氣沖沖的睜眼,“噗”的一聲,一大口唾沫結(jié)結(jié)實實的吐在她臉上。
母夜叉驀然僵住了,目中恚怒之色一閃而過,馬上又轉(zhuǎn)為幽怨,幽幽的道:“奴家真的那么令你討厭么?”
“爛"biao zi"!臭"biao zi"!賤貨!……”
“罵!盡管罵!……奴家喜歡你罵!”
殷天錦一口氣罵得唇開舌燥,總算怒氣稍平,罵聲漸漸止了。
“怎么不罵了?”
殷天錦輕蔑的瞪了她一眼,迅速轉(zhuǎn)過頭去,“自作踐!我呸!”
“好好好!罵得好!”母夜叉恨聲道:“你偉大,老娘賤!”
“哈,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
“啪”的一聲,殷天錦立覺臉上火辣辣的,轉(zhuǎn)頭怒道:“你?!……”
“真以為老娘那么賤么?”母夜叉鐵青著臉,迅速將衣袍穿好,“給臉不要臉,臭男人!”
“我……我怎么不要臉了?”
“你……”母夜叉想解說,實在又找不出言辭來,便亢聲道:
“我怎么就賤了?!”
“你說呢?”
“哼,不過就是想跟自己喜歡的男人上床,這……這能算賤么?”
殷天錦轉(zhuǎn)過頭去冷笑一聲,默然不語。
“哼,別以為老娘是那種水性楊花的貨色!”母夜叉的神情突然孤傲起來,“若非英雄豪杰之輩,老娘還真看不上眼呢!”
“哦,是嗎?”殷天錦的語氣和神情都充滿諷刺之意。
“信不信由你!”母夜叉神情肅然,“老娘是愛恨分明、敢做敢當(dāng);不象你們這種人,裝模作樣的。……偽君子!”
“好好好,就算我是偽君子吧!……可既然你那么敬仰英雄豪杰,那……你為什么要做賊呢?”
“誰肯甘愿做賊么?還不是被逼的!”母夜叉神情忿忿。
“被逼?是你們大當(dāng)家的么?……”
“唔,也不是。……他是我表哥。……在老家活不下去了,才上的山。”
“活不下去?為什么?”
“連遇災(zāi)荒年,都快餓死了……可官府不但不減賦,反而變本加利……”母夜叉輕咬下唇,搖頭嘆息道:“做山賊有什么不好?非但不再受那官府的欺壓,還自由自在的……”
“可你們奪人錢財,草菅人命!……你們也都是良民出身的,良心上如何過意得去?”殷天錦憤聲打斷她的話。
母夜叉長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真也時常內(nèi)疚啊!可……可有什么法子,回不了頭了呀!”
“俗話說得好:亡羊補牢,猶未為晚!所謂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只要你肯改過自新,不就是立刻回了頭嗎?”
“……好。我聽你的。”母夜叉沉吟片刻,毅然道。
殷天錦聞言,面露笑容。
“你笑得好帥氣呀!”母夜叉看他的眼神居然有些癡,“……能告訴我名字么?”
殷天錦遲疑了一會兒,正色道:“我叫殷天錦。”
“唔……天錦,真好聽。”母夜叉目注他的眼睛,輕聲道:“我叫莫愁。”
“莫愁?恩,這名字也好聽。……對了,莫姑娘,你……能否勸勸你表哥,放過我們一馬?……我在此保證,絕不會找你們尋仇的!”
“這……”莫愁面現(xiàn)為難之色,“你應(yīng)該知道:我表哥這個人,脾氣又大,性子又倔強,恐怕……恐怕不會聽我的。……不過你放心,我決不會殺你的……”
殷天錦面色一沉,冷聲道:“那,你還是殺了我吧!”
莫愁正準備抬手去撫摩他的面頰,見他又投來怒目,忙瑟縮著縮了手,囁嚅道:“我……我怎舍得……殺你呢?”
“哼,別惺惺作態(tài)了!”
“天地良心!”莫愁神情發(fā)急,“……殷大哥,你知道么?自你奮不顧身的撲上來救我那一刻起,我就開始喜歡你了……”
殷天錦重重的哼了一聲,恨聲道:“是殷某瞎了眼了!”
“不!不是瞎了眼,是大英雄本色!”莫愁看他的眼神愛憐中帶著敬佩。
“……”殷天錦本想再罵她兩句的,看她神情誠懇,心下一軟,輕嘆一口氣,低著頭看著炕板。
一時間,兩人均陷入沉默之中。莫愁輕咬著貝齒,目光閃爍,似在想著心事,又似在下著什么決心。
過了好一會兒,莫愁終于鼓起勇氣,決然道:“殷大哥,我想今晚就放了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得帶我一起走!”
殷天錦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搖頭道:“我不會走的!除非,能將師母他們也救出來……莫姑娘,求你了,去求求你表哥吧!……只要他肯放了他們,我……我答應(yīng),可以跟你好!”
“真的?!”莫愁眼中閃耀著驚喜的光芒,瞬息又黯淡了下來,搖頭道:“不成的!肯定不成的!表哥那臭脾氣,如何能勸得聽?……”
殷天錦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臉,神情逐漸黯淡。
“什么事那么吵?”莫愁突然臉上變色。
其實,她先前就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吵嚷聲。只是,一則,她的心思全在殷天錦身上,根本就無暇顧及;再者,那幫嘍羅也時常在夜晚喝酒瞎鬧,吵嚷至深夜的情形也不在少數(shù),所以也習(xí)以為常了。
“蓬”的一聲,門閂斷折飛出,洞門大開,泥落簌簌。一名只穿著里衫的長身青年當(dāng)門而立,正是沈凌霄;身后緊跟著方夫人及方氏兄妹。
莫愁臉色驟變,忙搶身去抓掛在洞壁上的柳葉刀;身形方動,人影一閃,沈凌霄已逼至她身旁。
莫愁大駭,奮起畢生功力斜縱而出,一躍過了炕;堪堪落地,“砰”的一聲,腰胯上已重重的捱了一腳。
“哎喲!”莫愁但覺半身麻木,斜仆在地。
沈凌霄一把揪住她的長發(fā)力扯,頓時將她拉了起來,右手寒光一閃,逕刺向她心窩。
“慢!”
被亂發(fā)半遮半掩的莫愁駭?shù)媚樕钒祝p手亂搖。
沈凌霄看了她一眼:白皙的面容,驚恐的大眼圓睜,眼神中流露出求肯和絕望之色;他不禁心下一軟,輕嘆了一口氣。
方夫人快步?jīng)_到炕前,三下五除二的割斷了綁縛著殷天錦的繩索。
“我要他來殺我。可以么?……”莫愁指了指殷天錦,轉(zhuǎn)首向沈凌霄可憐巴巴的肯求。
沈凌霄放了手,垂下匕首。
殷天錦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輕輕取過方夫人手中的鋼刀,目無表情的走到莫愁身前。
莫愁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走過來,目中隱隱有淚光;她的眼神很復(fù)雜,似有求肯,似有無奈,又似有幾分欣慰……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哎……”殷天錦怔怔得盯著她的美眸,突然覺得心口隱隱作痛;他一咬鋼牙,緩緩舉起雪亮的鋼刀。
“殷大哥,來生再見了!……”莫愁仰起脖子,緊緊閉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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