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思前想后,她去了仇司少與她說起的鴻賓酒樓,手持藏劍令,找上了酒樓掌柜。
掌柜一見那玉佩,立即畢恭畢敬地將她請進雅廂,關閉了雅廂的門。
“門主臨行之前曾經(jīng)向著小人交代過,夫人您來,有求必應。請問夫人有何命令?”
冷清歡從懷里摸出一張紙,打開之后,推到掌柜面前:“我想請掌柜的幫我調(diào)查一個人。”
紙上所畫的,正是昨日那擅闖軍營的男子面上所戴的飛鷹面具。冷清歡按照印象,在紙上畫了下來。就是自己這畫工拿不出手,莫說惟妙惟肖了,也就見過的人才能對號入座。
據(jù)說藏劍閣掌控著天下機密消息,無孔不入,萬一能有線索呢?
“此人身量頗高,是一位年輕男子,臉上喜歡戴著這樣一個飛鷹面具。”
掌柜的左右端詳,明顯有點被難住了:“還有別的線索嗎?”
“沒有。”
“就憑一個面具,那調(diào)查起來可就比較難了,除非是江湖上有名有姓響當當?shù)娜宋铩!?br/>
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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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歡略一沉吟,既然兩人初見是在南山尼庵,他一個男人,深更半夜的跑去女人窩里,還戴著個見不得人的面具,定然是行不軌之事。這里會不會有什么線索呢?
“那你幫我調(diào)查一下城外的南山尼庵,此人曾經(jīng)在這尼庵中出入,怕是有什么瓜葛。”
掌柜也不問情由,一口應承下來,轉(zhuǎn)身取過紙筆,按照冷清歡所繪的圖紙,再加上她的指點糾正,修修改改,很快就描摹出一副形象而又逼真的飛鷹面具圖。
冷清歡贊不絕口:“像,真像,就是這個面具。”
掌柜的微微沉吟:“好像有點眼熟,閣中似乎記錄有相關資料。”
冷清歡陡然升騰起希望來:“你可記得?”
掌柜搖頭:“記不太清楚了,我這就吩咐下人。夫人放心,一有消息一定盡快通知您。”
冷清歡點點頭,將自己那副四不像的圖紙隨手揣進袖子里,出了酒樓。
剛走兩三步,迎面恰好偶遇齊景云,懷里還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姐兒,放肆地調(diào)笑。
齊景云見了她,大老遠地就熱情地打招呼,打發(fā)了懷里的美人,朝著她走過來。引得街上的人都在側目。
冷清歡也停下腳步:“突然覺得與你為伍多少有點丟人。”
這不知道的,在誤會自己是他老相好呢,難怪慕容麒讓自己離他遠一點。
齊景云對于她的揶揄絲毫不以為意,嘻嘻哈哈地拍馬屁:“表嫂一身浩然正氣,神仙一般的人物,即便是與我走在一起,別人也只當你是在度化我。”
冷清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二十多的人了,還不定性,早點娶妻生子,成家立業(yè),成日里晃蕩,老夫人也不管束你嗎?”
“我又不缺帽子戴,一年十二個月倒是有十個月不在上京,娶個媳婦兒活守寡,綠帽子肯定給我堆得冒尖。再說了,我如今這樣多逍遙自在,若是娶一個表嫂這般彪悍的,豈不如表哥那般,冷落了上京多少閨閣美人。”
“說話又沒有個正形了,”冷清歡撇撇嘴:“我還忙,就不耽誤你尋歡作樂了。”
“別急啊,”齊景云伸手去扯冷清歡的袖子:“正好有事情找你呢,免得跑去麒王府看表哥的黑臉了。不過是帶壞了你一次,見了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冷清歡沒好氣地甩甩袖子,“啪嗒”一聲,那張飛鷹面具圖便掉在了地上。
齊景云撿起來,好奇地瞄了一眼:“這是什么?”
冷清歡輕咳一聲,上手去奪:“信手胡亂涂鴉的,快還我。”
“表嫂竟然還擅長丹青么?可要好生膜拜膜拜。”齊景云身形一側,躲過她的魔掌,打開瞧了一眼,詫異地蹙眉:“飛鷹?你怎么會有這個?”
“你識得?”冷清歡手頓時僵住了,心里一陣激動。
“恰好見過。”
“他是誰?”她的話里透出一絲緊張,滿是期待地緊盯著齊景云。
齊景云吊兒郎當?shù)刂v條件:“表嫂要先告訴我,你怎么竟然有這面具圖紙?”
“昨日有個賊人潛進你表哥軍營,圖謀不軌,恰好被我遇到。我便順手畫了下來,想尋機會打探一下這人究竟是什么來頭?”
“竟然私闖軍營,這不是主動找死么?”齊景云訝異地挑眉:“他的面具是什么材質(zhì)的?”
冷清歡想了想:“沒有注意,可能是銀的吧?這有什么關系嗎?究竟是什么人?”
“飛鷹衛(wèi)。”齊景云淡淡地道。
“飛鷹衛(wèi)?”冷清歡有些疑惑:“侍衛(wèi)?”
齊景云搖搖頭:“這個飛鷹面具是飛鷹衛(wèi)的裝備。但凡是飛鷹衛(wèi)的人行事時都會戴著這樣的面具。不過不同的材質(zhì)代表著不同的身份,銀質(zhì)面具的飛鷹衛(wèi)相當于小隊長的身份。”
冷清歡的心一沉:“什么來頭?江湖幫派還是朝廷侍衛(wèi)?”
“都不是,而是近年里突然出現(xiàn)的一個神秘組織。他們不插手江湖之事,專門喜歡搜集關于長安官員的情報,至于其具體目的,還有背后指使者都是一個謎。”
納尼?冷清歡傻了,原以為終于有了那人的線索,誰知道竟然是一堆兒?
昨日里自己那銀針若是擊中那人的后心,自己手起刀落,此時他已經(jīng)代人受過,斷子絕孫了。
他鬼鬼祟祟地跑去軍營做什么?搜集什么情報?
而且在南山尼庵見到的那人既然是飛鷹衛(wèi)的人,想必規(guī)矩是十分嚴苛的。半夜三更,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一個荒山尼庵里?
而且飛鷹衛(wèi)行事之時,方才戴著這個面具,那就不是與尼姑有私這樣簡單了吧?這個尼庵難不成果真有什么貓膩不成?看來的確是應當好好查查。
可慕容麒又為什么不讓自己繼續(xù)追查,他難道早就心知肚明?
冷清歡一時間出神,齊景云又好奇地問道:“表嫂看起來對此人很感興趣?”
“沒有,”冷清歡慌忙一口否定:“就是你表哥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我覺得那人定有陰謀,所以才想著打聽打聽。”
“那表嫂可要提醒表哥知道了,這飛鷹衛(wèi)一向就喜歡打探官員們的隱私,這明顯是盯準他了,肯定有所圖謀。”
“這種害群之馬怎么可以縱容他在朝堂中興風作浪?應當一網(wǎng)打盡,免得再有官員被挾持利用。”
她冷清歡不是心狠手辣,而是此人留著,必然是個禍患,若是有朝一日他認出自己,這個把柄被飛鷹衛(wèi)拿捏住,自己與慕容麒都將受制于人。
所以,自己必須要先下手為強,早點找到此人,免得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