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靳偉也驚喜萬分,他喜形于色地說:“真的?太好了,我就說嘛,她一定會醒過來,我沒說錯吧。”
我重重地點著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激動地說:“嗯,李紅不會死的,她怎么可能舍得拋下我們一個人去死。”
靳偉笑了笑,對身邊的干警們說:“好了,今天就談到這,你們回局里去忙工作吧。”
公安局的人都沖我點點頭笑笑,說了幾句不咸不淡的話,紛紛走出了靳偉的病房。這些人以前都跟我共事過,算是認識,雖然每個人都沖著我微笑,但我總覺得有點虛假。而且當他們都離開病房時,我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道冷冷的目光從背后射來,仿佛要刺穿我的后背。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非常強烈,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后背冒出一陣冷汗。
我往背后看了看,人都已經走了,但那道陰冷的目光卻似乎仍然沒有離去,我壓低嗓音問:“靳局,內奸有沒有動作?”
靳偉搖搖頭,又點點頭,低聲說:“我想很快就會有消息,他們比我們著急,也許已經沉不住氣了。”
我點點頭,問:“犯罪嫌疑人的安全有沒有問題?”
靳偉冷笑了一聲,說:“這幾個人都是單獨關押,我想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在看守所就殺人滅口。即便他們敢也一定會留下罪證,到時誰都休想跑掉。”
我稍稍安下心,從兜里取出那些欠條,攤在靳偉身邊的床頭柜上,說:“這是我從天鉤賭坊的吳京身上搜出來的,里面牽扯了不少干部,你看看,該如何處理?”
靳偉拿起這些欠條一一看了一會,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這么多人,乖乖,難怪他們有那么大的能量。”
我說:“你的處理意見是什么?”
靳偉說:“這件事關系重大,需要謹慎對待。”說著他從里面挑出兩張,指著上面的兩個名字說:“這兩個人你可以重點關注下。”
我看了看這兩個名字,一個叫徐蘭,另一個叫谷峰。徐蘭好像是省城濱河一家上市公司的高管,谷峰是江海市檢察院的一名檢察官。
我納悶地問:“這兩個人有什么特別的?”
靳偉神秘地笑了笑,說:“看看他們的姓名,難道你還想不到這其中的聯系嗎?”
我想了想,試探地問:“你是說,他們與徐子淇和谷名遠有關系?”
靳偉豎起大拇指,笑著說:“到底是高材生,果然聰明!一點就透。”
我心里一陣狂喜,這兩個老小子不是要整我嗎?這下被我抓住把柄了吧,我倒要看看誰整誰。你們不是沖著我爹嗎,老子也不拿你們開刀,先從你們身邊的親人下手。
我想了想,說:“我要不要把這兩張欠條交給紀委覃康覃書記?”
靳偉說:“不要交給覃書記,把復印件給你們家老爺子,他會直接交給省紀委書記。”
我點點頭,笑了笑說:“好主意,那我就這么干了。”
李紅的蘇醒無疑給我打了一針興奮劑,我的心情大好,渾身充滿了力量,變得前所未有的自信。我相信,只要我們計劃周詳,一定可以打敗這個強大的對手。
從醫院回到辦公室后,我去公安局戶籍科查了一下徐蘭和谷峰的戶籍。當資料調出來之后我立即明白了,谷峰是谷名遠的兒子,三十二歲,本科學歷,江海市檢察院檢察官。徐蘭的資料是從濱海市戶籍檔案里調出來的,原來她是徐子淇的小女兒,今年二十七歲,碩士學歷,任職五峰上市公司董事長特別助理。奇怪的是,看她的相片似乎有些面熟,好像是見過,但很難想起來在什么時候和什么場合見過她。
既然是你們的爹要整死我,那我也對不住你們了,先拿你們開刀了。回到財政局后,我坐在辦公桌后,閉著眼睛幻想著擊敗對手成功的喜悅,感覺渾身飄飄然的。原來,成功是一種眩暈的感覺。
下午辦公的時候,我接到了彭強的電話,他問我案情審訊進展得如何。我告訴他,這個案子靳偉要親自主審,目前先交給刑偵處處長方曉,以及刑警大隊大隊長譚明突擊審問,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大的進展。
彭強沉吟片刻,說:“交給這兩個人審訊,會不會出問題?”
到底是老刑偵,僅僅依靠直覺就能覺察到里面的問題,我解釋說:“你不必擔心,靳局自有安排,他目前也是在靜觀其變。”
彭強說:“希望不要有意外情況發生,這幾個人證的口供非常關鍵,絕對不可以麻痹大意。抓到他們并不是萬事大吉,這僅僅是個開始,離勝利的那一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說:“嗯,我們知道,謝謝彭局提醒。你,這幾天怎么樣?”
彭強說:“我很好。”
我叮囑道:“千萬注意安全,你活著對那些陷害你的人是一個極大的威脅,他們一定會想法設法消滅你。所以,你一定不要隨便露面,有行動的時候有人會通知你。”
彭強自信地說:“我是死過一次的人,知道如何面對死亡,他們想讓我再死一次也沒那么容易。”
我和彭強又互相叮囑了幾句才掛了電話,雖然我只和他接觸過一次,但這位寂寞英雄卻讓我產生了惺惺相惜的牽掛。
一個下午就在一堆公文和各種文件里度過了,整個下午我心里都很興奮,特別期待夜晚的到來,今夜的行動必然充滿了貓抓老鼠的樂趣。
五點鐘的時候,王莉走進我辦公室,說她已經約了教育局展局長和江北區組織部梁部長,晚上就在大老黑吃大閘蟹,問我有沒有興趣參加。
我想了想,點點頭說:“去吧,正好晚飯還沒著落呢,反正總是要找地方吃飯的,我就算跟著去蹭頓飯吧。”
王莉很興奮,激動地說:“那好吧,我現在就給他們分別打電話通知。”
我想了想,說:“你去通知上官,讓她晚飯和我一起去。”
王莉狐疑地問:“為什么要叫上官?這件事和她沒關系啊。”
我說:“不要問那么多,你照我吩咐的做就是了。飯局上多一個美女不是更熱鬧嗎?”
王莉點點頭,笑了一下,說:“那也是,好吧,我這就去通知上官。”
五點半下班之前,我把近期積壓下的案頭工作基本都完成了,心情放松地喝了杯茶,抽了根煙。上官天驕敲門進來,等著一會兒跟我一塊去赴宴。我留心觀察上官天驕一眼,發現她的臉上也洋溢著笑容,看起來心情也相當很不錯。
耗到六點鐘,我和上官天驕有說有笑一起下了樓,步行走到大老黑飯店門口。到飯店門口時,我看到陳小藝和王莉都站在門口等著。見到我和上官天驕慢步走來,兩個人都露出一臉燦爛幸福的微笑。
陳小藝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上面還打了發油之類的東西,油光錚亮的,樣子看起來與他教師的身份不太搭配,顯得十分滑稽。
陳小藝保持著要握手的姿勢沖著我直奔而來,激動地一把抓住我的手,齜著牙,一張馬臉笑得花兒一樣。他握住我的手熱情洋溢地說:“唐局長,你能來賞光我真的太感動了,太激動了,謝謝你這么給我面子,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
我冷冷地說:“我不是給你面子,是給王莉面子。真是可笑,你在我面前有什么面子?”
上官天驕“撲哧”一聲笑出聲了,趕忙捂住嘴巴掩飾。陳小藝十分尷尬,但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拉著我的手不放,嘴里說著感謝的屁話。我懶得理他,只是跟沖王莉點頭笑了笑,表示友好。
王莉心里明鏡似的,走過來低聲說:“他現在有點飄,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我會心地笑著說:“看來你還算比較清醒,值得表揚。”
王莉有點尷尬,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只好不知所謂地笑了笑。
上官天驕向王莉笑了笑,揶揄地說:“王主任,你老公蠻帥的嘛。”
我知道上官天驕在這種情景下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因為她看到了比她更不堪的同類,心理頓時有了一種無法言明的優越感和喜悅感。
進了大老黑飯店包房,展局長和江北區區委組織部長已經在包房里等著我了,看到我進門,頓時都站起來,伸出手熱情地與我握手,態度都很恭敬。
展局長是我的老校長,雖然和我的行政級別一樣,但他這次顯然是有求于我,所以態度就謙恭的多。而江北區組織部長只是一個副處級干部,行政級別和職務都比我要低很多,所以就顯得更為恭敬。因此,雖然名義上是陳小藝請客,這次飯局我這個配角卻逐漸變成了主角,自覺不自覺成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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