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梅的電話我沒敢接,心里發苦,嘴里發臭。 從市委大樓出來坐進車里,我又接到了蕭梅的短信。這婆娘陰魂不散,今天看來是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
蕭梅在短信里說:小亮子,為什么不接電話你不是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嗎,現在知道害怕了,晚啦。趕快給我回電話道歉,要不你會死得很慘烈的。
我猶豫半天,還是撥通了蕭梅的手機。蕭梅接電話的速度很快,鈴聲剛響了兩聲她就接了起來。電話一接通,蕭梅就說:“你怎么回事兒,連我的電話都敢不接了,想造反嗎”
我不耐煩地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誰想造反,我看是你想造反,三從四德都忘掉了。不知道我在市委開會嗎,真是的,一點政治覺悟都沒有。”
蕭梅狐疑地問:“少唬我了,你又不是市委常委,去市委開什么會你一個芝麻小官,還真拿自己當什么大人物啊。”
我煩躁地說:“你到底有事沒事,沒事我掛了。”
蕭梅趕緊說:“別掛,我媽包了餃子,中午到我家來吃飯吧,想見見你這個大忙人。”
女人的虛偽在這個時候顯得十分可愛,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樂不可支地說:“這可是新鮮事兒,太陽從西邊出來啦,你媽竟然會想我,還包了餃子,我不是在做夢吧”
蕭梅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我媽怎么就不能想你你少廢話,麻利地,趕快過來”
我說:“我喜歡吃芹菜豬肉餡的餃子,還要一咬一包油,這樣的餃子吃起來才帶勁。”
蕭梅不耐煩地說:“你事兒可真多,真是怕了你了,我給你包芹菜餡的行了吧。再啰啰嗦嗦惹惱了本宮,馬上派人過去把你綁了,拖回來剁吧剁吧包了餃子吃。”
我笑了笑,心情變得稍微愉悅了一些,十分乖巧地說:“好了,我現在就過來了。”
我開車從市委出來,出門就看到李嘉文的車停在外邊,在她的車旁邊還停著一輛看守所的警車,奕君這孫子正站在李嘉文車窗口跟她搭訕。
看到我的車出來,奕君連忙滿臉堆笑地招招手,示意我停車。
我停下車,搖下車窗沒有理會這廝,而是不悅地說;“李嘉文,你不去飯店上班,在這里干什么”
李嘉文說:“我等你啊,馬上十二點了,到飯點了,走吧,回飯店吃飯。”
我冷冷地說:“不去了,我馬上要去蕭梅家。關校長想見我,可能打算給我這個流氓局長上思想品德課。”
李嘉文煩躁地說:“怎么又是她,她憑什么這么霸道。要退婚就直說,我接著你就是了。來這些虛頭巴腦的虛情假意干什么,真沒勁”
奕君笑嘻嘻地說;“哪能呢,丈母娘想女婿不是很正常嘛。當老師的,習慣教育別人,她也許就是隨便一說,你也隨便一聽。”
我厭惡地說:“這有你什么事,一邊去”
奕君卻不肯走,低聲下氣地說:“唐局長,我就想跟你打聽打聽,市委這次開會,有沒有討論過怎么處理我”
我冷笑了一聲,說:“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三條人命,一個重傷,重大犯罪嫌疑人大搖大擺從你眼皮子底下跑了。出了這么大的事,你以為你逃脫得了干系嗎”
奕君臉色慘白,幾乎嚇暈過去,他哭天搶地地說:“唐局長,你可別嚇唬我啊。這事真不能全怪我,如果讓我當了替罪羊,我一大家子以后可怎么活啊。”
我說:“你們看守所一定有人向劫匪通風報信,這一點幾乎可以確定。就算這個人不是你,也是你們看守所內部的人。所以我勸你趕快去找簫局長,把你的問題跟他說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奕君哭喪著臉說:“我找過彭局長了,可彭局長不肯聽我解釋啊。這回我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唐局長,你得救救我啊。李總,你快幫我說說好話,我求你了。”
李嘉文沒好氣地說:“你是我什么人,我憑什么幫你說好話。你這人好沒道理,真是的”
奕君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著說:“我怎么這么倒霉啊,剛當上所長就遇到這種事,連唐少這么仗義的人都不幫我,以后我可怎么活啊。”
我心里煩透了,這貨怎么就這么點出息,這樣的人又是怎么當上看守所所長的他不覺得丟人,我都覺得害臊。我打開車門下來,一把將奕君從地上拎起來,大聲說:“夠了,你真他媽丟人,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哭有個球用有哭的勁頭你去把李玉這王八蛋給老子抓回來,你要有這本事才像條漢子,我佩服你。”
奕君像是看到了獲救的曙光,緊緊抓著我的胳膊說:“唐局,你給我個機會,我請你吃飯,把事情經過詳詳細細都跟你說清楚,好不好”
我說:“我沒時間聽你啰嗦。不過看在你這么真誠的份上,我給你個機會。你把事情的前后經過寫個材料,然后交給李嘉文,由她向我匯報。”
奕君眼睛迅速一亮,激動地說:“好好好,我向李總匯報。我明白,李總能全權代表你,我會認真向李總匯報的,把所有細節一點不漏全都說出來。”
我的一點點好心情全部被這廝給破壞了,變得煩躁不安,厭倦地說:“把你的鼻涕眼淚給老子擦干凈,下次見到你還跟我裝熊,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沒想到奕君這個狗東西竟然自備紙巾,他從兜里掏出一把紙巾,抽出一張擦了擦眼淚,又醒了一把鼻涕,嘿嘿笑著說:“好了唐局,你快去丈母娘家吧,我就不耽誤你。”
這貨可真是個極品,我有點反胃,轉頭對李嘉文說:“嘉文,你帶這貨去鄭大廚飯店,讓他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你來記錄。我忙完了就過去找你。”
李嘉文無奈地說:“那好吧,你快去快回啊。這個人煩死了,看見他我都倒胃口。”
奕君臉紅了,無地自容地低下頭。我哈哈笑了幾聲,上了車,開著車揚長而去。
在蕭梅家的小樓前,我按了兩聲喇叭,大門自動打開了。我開車進門,停好車從車里下來,看到蕭梅穿著拖鞋一臉冷笑地站在樓口。
我心里發虛,臉上堆滿笑容,虛偽地說:“蕭總好,我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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