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慕遲覺得自己有口難辯。</br> 她沒有不喜歡邱凝,她就是……她有些苦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內心情緒。</br> 博慕遲細細想了想,她對邱凝好像是沒有那么喜歡,但要說討厭其實也算不上。</br> 她是個不太會把不重要的人放心上的人,從小到大也不是第一回遇到邱凝那樣說自己的人。從她被冠上滑雪天才這個名號的那天起,只要她訓練時間比別人少,亦或者是有人在外面碰到她吃喝玩樂,就會有人這樣說她。</br> 說她全仰仗天賦,說她要是沒有天賦什么都不是等等。</br> 博慕遲剛開始聽到會生氣,她是有天賦,但她的天賦也是自己努力挖掘出來的。她并不覺得自己比其他隊友訓練的時間少。</br> 但旁人要這樣說,你也沒辦法。你總不能把控旁人的思想。</br> 再者你也不能真的去計較,每個人說一句你都記在心里,那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她腦袋用來記重要的人和事就好,不重要的她通常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br> 看她安靜下來不說話,傅云珩在思考他是不是逼得太過。</br> 他正想岔開這個話題,博慕遲忽然出聲:“好吧,我承認。”</br> 她皺了皺鼻子看著傅云珩,“我是沒有那么喜歡邱凝姐。”</br> 傅云珩一怔,完全沒想到她會這么坦率承認。</br> 博慕遲瞥他,想了想說:“但也就是一點,至于原因你別問,我自己也不知道。”</br> “……”</br> 她咕噥著起身,不想和傅云珩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我去睡覺了,你要讓客房服務送一床被子上來嗎?”</br> 雖是套房,但床只有一張,被子自然也只有一床。</br> 傅云珩頷首,“待會我給前臺打電話。”</br> 聞言,博慕遲沒再多管。</br> 走到房門扣,她回頭看了眼懶散坐在沙發上的人,“云寶。”</br> 傅云珩掀起眼皮。</br> 兩人視線對上,博慕遲抓了抓頭發,小聲問:“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兒小氣?”</br> 傅云珩愣了下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她不喜歡邱凝這件事。</br> “不小氣。”傅云珩起身走近她,安慰她,“你這是正常人的心理和情緒。”</br> “真的嗎?”博慕遲抬眸看他。</br> 對著她這雙勾人卻又皎潔的狐貍眼,傅云珩很認真回答,“真的,去睡吧,有事喊我。”</br> 博慕遲“哦”了聲,挑了挑眉:“你不睡?”</br> “我不困。”傅云珩示意,“我處理點老師留的作業。”</br> 博慕遲點點頭,“好吧。”</br> 她朝傅云珩露出笑,燦若星辰,“云寶午安。”</br> “午安。”傅云珩摸了摸她腦袋,“蓋好被子。”</br> “知道。”</br> -</br> 門關上,博慕遲困倦地趴在潔白柔軟的大床上。</br> 她閉著眼蹭了蹭,熟練地翻了個身。</br> 外面有細微的聲音傳來,讓她能感知到傅云珩的存在。</br> 博慕遲睜開眼盯著緊閉的房門須臾,摸出手機給談書發消息。</br> 通常情況下,她遇到想不通解決不了的事時,不是找傅云珩就是找談書解決。</br> 收到博慕遲消息時,談書正在陪他們家談愛國同志看電視劇。</br> 她現在還在實習階段,工作工資太低無法支撐她在外租房,再加上在外吃的不健康,她很熟練地回家“啃老”,住家里的吃家里的,開著談經理為慶祝她開始實習買的代步小車,每天都很快樂。</br> 看到消息內容時,談書剛喝下的水直接噴了出來。</br> 她爸,也就是談愛國邊給她扯紙巾邊嫌棄她,“女孩子家家的,喝點水怎么還能嗆住?”</br> 他語氣嚴肅:“喝水別玩手機。”</br> “……”</br> 談書擦了擦嘴巴,止住咳嗽才說:“兜兜的。”</br> 聞言,談愛國立馬湊到她旁邊,興奮道:“兜兜給你說什么了?她什么時候休息啊?爸爸都好久沒和她聊天了。”</br> 談書推開談愛國,捧著手機道:“她下個月有比賽,近期肯定沒辦法休息。”</br> “還有啊。”談書避開他偷窺的目光,認真道:“我們女孩子說點私密事,您不能偷看。”</br> 談愛國也是個知趣的長輩,知道是不方便讓他知道的內容后,便老實地坐了回去。</br> 談書瞟了他兩眼,放心大膽地給博慕遲回消息。</br> 談書:「為什么會覺得自己不正常?」</br> 博慕遲:「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就感覺奇奇怪怪的。」</br> 她問談書的問題是,她莫名不喜歡一個女生是不是不太正常。</br> 談書:「那我跟你說我有很多不喜歡的人,男生女生都有,那是他們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br> 博慕遲目瞪口呆:「還能這樣想?」</br> 談書:「當然。」</br> 她一直都這樣不講道理。</br> 談書瞅著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字看著,有些好奇。</br> 一般來說,博慕遲是個情緒很淡的人,她很少會明確表露自己不喜歡誰,不想跟誰多接觸。</br> 思及此,談書兩眼冒光,八卦追問:「你不喜歡的是誰?」</br> 博慕遲沒瞞著她,直接說:「云寶的同學。上回一起去寧溪村的那個姐姐。」</br> 談書眼睛更亮了,她正襟危坐,背脊挺直,嚴肅的像在跟人討論國家大事一樣,「為什么不喜歡她?因為她上回說你靠天賦吃飯?」</br> 博慕遲:「好像不完全是這個原因。」</br> 談書知道這是個遲鈍的人,她琢磨了會,循循善誘:「我懂了,那是因為云寶?」</br> 博慕遲:「為什么會是因為云寶?」</br> 談書:「哎喲,我換個角度問,這個女生是喜歡云寶對吧?」</br> 博慕遲:「嗯。」</br> 談書:「那她要是追到云寶了你高興嗎?」</br> 博慕遲有理有據:「我都不那么喜歡她,她追到云寶我肯定不高興啊。」</br> 她又不傻。</br> 談書:「……」</br> 博慕遲:「?我說錯話了嗎?」</br> 談書幽幽嘆了口氣,無奈道:「你沒有說錯話,你說得非常有道理,讓我無法反駁。」</br> 博慕遲:「哦。」</br> 兩人雙雙沉默了半晌。</br> 談書看她們倆這個聊天對話,怎么看怎么不對勁。</br> 恰好電視里傳出一對小情侶的吵架對話。</br> 談書抬眸瞅著電視屏幕半晌,眼里閃過一絲亮光:「那我這樣問你,如果不是邱凝,是其他女生跟云寶在一起談戀愛了,你高興嗎?」</br> 博慕遲覺得談書這個問題還蠻奇怪的,傅云珩要是和他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她肯定會為他高興啊。</br> 她沒有半絲猶豫地回:「當然——」</br> 這兩個字敲出,博慕遲盯著看了半晌,手指不受控地將它們刪除。</br> 談書:「很難回答?」</br> 博慕遲遲疑須臾,回復她:「好像是。」</br> 雖然她暫時也還說不上難回答的原因。</br> 談書挑眉,飛速夸她:「挺好,你還不算無藥可救。」</br> 博慕遲:「?」</br> 她怎么覺得這句話不像什么好話呢。</br> 談書并不打算直接將答案告訴她。</br> 感情這件事,旁人插手太多不好。她之所以那樣問,是想知道博慕遲對傅云珩到底是什么感覺。如果還和以前一樣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那她一定不會跟博慕遲透露一丁點傅云珩喜歡她這件事。</br> 但如果不再是純粹的兄妹之情的話,談書覺得她可以期待一下這兩人磨合的化學反應。</br> 至于一錘子敲醒博慕遲,告訴她說你喜歡傅云珩你沒發現嗎這種事,談書不干。</br> 她始終認為感情這種東西,要自己去發覺才比較有意思。她覺得自己只要在關鍵時助攻看看戲就好,其他的交給傅云珩。</br> 就博慕遲這情商,還得他一步一步誘導才行。</br> 思及此,談書回:「沒事,我就是覺得你不盲目高興挺好。」</br> 博慕遲:「。」</br> 博慕遲:「你今天說話奇奇怪怪的。」</br> 談書:「你也是。」</br> 博慕遲一噎,無語半晌:「不和你說了,我去休息。」</br> 談書:「去吧去吧,你比賽我看看能不能請到假,請到了就去現場給你加油。」</br> 博慕遲彎唇:「好,記得跟我說,我給你拿票。」</br> 把手機放下,博慕遲起身到浴室洗了把臉。</br> 洗完臉,她心思重重地鉆進被子。</br> -</br> 或許是睡前想太多,博慕遲這一個午覺做了一個很讓她生氣的夢。</br> 夢里有她,有傅云珩,還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br> 那是傅云珩帶回家的女朋友,他帶女朋友回家介紹給他們認識。這也就罷了,他竟然還跟她說,他女朋友長得比她漂亮。</br> 這博慕遲不能忍,她被氣醒了。</br> 她可以接受傅云珩在她夢里帶女朋友回家,但她不能接受傅云珩說他女朋友比她好看。</br> 雖然她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個道理,但她就是很生氣,不講道理的生氣。</br> ……</br> 博慕遲睡著后,傅云珩看了些病例資料。</br> 他下半年到醫院實習,在學校會的大多是理論知識,即便是有模擬實驗等,也不如真正工作時學會的多。最近,他也一直在忙這件事。</br> 他正看著資料,一側的房門忽然被打開。</br> 傅云珩抬起眼看向睡眼惺忪站在門口的人。</br> 博慕遲穿衣服不喜歡穿太多,冬日里一般就一件針織打底衫加一件厚實的羽絨服。</br> 今天也一樣。</br> 房間里暖氣充足,醒來時她也忘了套上羽絨服,就這么出現在傅云珩視野里。</br> 她身上的針織衫是拉鏈款的黑色針織衫,衣服不長,正要到腰線位置,她抬手時還會露出一截細細的腰肢,馬甲線若隱若現。</br> 因常年鍛煉的緣故,博慕遲的身材很好,瘦而不癟。</br> 傅云珩的視線掃過她細瘦的腰肢,越過精致的鎖骨,停在她明艷的臉龐上。</br> 她今天沒化妝,皮膚白皙透亮,五官精致到不需要任何化妝品的修飾就能吸引人。一雙狐貍眼,勾人卻不自在。此刻懵懵地望著傅云珩,讓他有些心猿意馬。</br> 他頓了須臾,克制地將視線收回。</br> “怎么就醒了?”傅云珩看了眼時間,她才剛睡了不到一小時。</br> 博慕遲“嗯”了聲,還有點怨氣:“因為你。”</br> “?”</br> 傅云珩不解看她,“什么?”</br> 博慕遲睨他一眼,生氣說:“我夢到你了。”</br> “……”傅云珩微怔,啞然失笑:“然后呢?”</br> 博慕遲拖著疲憊的身子到沙發上躺下,悶悶道:“夢到你氣我,然后我就被氣醒了。”</br> 傅云珩聽她這么無厘頭的話,有些無奈:“我怎么氣你的?”</br> 聽到這話,博慕遲充滿怨氣地看了他一眼,將夢里的故事告訴他,“你帶了個女朋友回家,還介紹我們認識。”</br> 傅云珩愣住,“然后呢?”</br> “然后你還說你女朋友比我漂亮!”博慕遲氣鼓鼓道:“你女朋友怎么可能比我漂亮,我才是最好看的。”</br> 在比美這件事上,博慕遲覺得自己不能輸。</br> 雖然她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全世界最美,但在家里人和朋友心中,她不允許他們拿自己跟其他人比較,還比輸。</br> 聽到她這話,傅云珩覺得無奈又好笑。</br> 他捏了捏鼻梁,回頭看她,“只是因為我說你沒有另一個人漂亮生氣?”</br> 博慕遲點頭,“這難道不值得生氣嗎?”</br> 傅云珩無言,沉默了好一會才回答,“值得。”</br> 他收回落在博慕遲身上的視線,淡淡說:“那要不要再睡會?”</br> “不睡了。”博慕遲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背影思考了一會,“我就在沙發上躺著瞇一會,你忙你的,不用管我。”</br> 傅云珩:“嗯。”</br> 說是不管,但傅云珩還真做不到對她完全置之不理。他時不時會回頭看她,發現博慕遲已經從充滿怨氣的夢中恢復正常了,正在沒心沒肺地看視頻。她聲音調的很小,幾乎不怎么會影響他。</br>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只要人在他視野里,他就永遠做不到對她視若無睹。</br> -</br> 晚上,傅云珩帶博慕遲去吃她昨天沒吃到的港式火鍋。</br> 兩人剛進店,一側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br> “慕遲妹妹。”</br> 博慕遲循著聲音去看,不遠處一張桌子上坐著焦明誠謝晚秋他們幾人。</br> 她愣了下,“啊”了聲說:“好巧。”</br> 焦明誠挑了挑眉,熱情的邀請她,“要不要一起坐?”</br> 博慕遲下意識去看傅云珩,征求他的意見,“云寶,你想過去一起坐嗎?”</br> 傅云珩看向那桌的兩男兩女,其中一人看他的眼神格外冷淡。</br> 他頓了頓,低聲道:“你想去就去。”</br> “那我看你的。”博慕遲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有點情商的,“他們是我隊友,不想去我們就不過去,反正他們也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他們。”</br> 主要是,也沒有很有必要認識。</br> 聽到她這話,傅云珩覺得她還算有點良心。</br> 他瞥她一眼,抬了抬下巴說:“過去吧,人多熱鬧。”</br> 在很多需要做選擇的事情上,傅云珩都不會讓她為難。她一個人在外,隊友是她親密無間的合作伙伴,傅云珩不想讓她不合群,更不想讓他們覺得她不好相處。</br> 兩人過去,博慕遲給他們做了下簡單介紹。</br> 謝晚秋傅云珩之前匆匆見過一面,其余三人,除了許鳴和焦明誠外,還有一個是林嘉音。她也是單板滑雪這邊的,她比謝晚秋大兩歲,比博慕遲大四歲。</br> 尋常時候,她比較少和他們幾個人在一起吃飯。</br> 謝晚秋看向傅云珩,笑著說:“好久不見。”</br> 傅云珩頷首。</br> 焦明誠是個會活躍氣氛的,他看向博慕遲,揶揄道:“慕遲妹妹,你之前怎么沒和大家說你哥哥長這么帥?”</br> “啊?”博慕遲愣了下,知道他們以先入為主的觀念,將傅云珩當作是自己的親哥了。</br> 她糾結了兩秒,解釋道:“他是我說的那個哥哥,但不是親哥。”</br> 聞言,焦明誠訝異地揚了揚眉,“不是親哥?”</br> “不是。”博慕遲接過傅云珩遞過來的溫水抿了口,“我之前也沒在你們面前說過我有個親哥吧?”</br> 林嘉音看了眼斜對面的男生半晌,笑說:“是沒說過,但你每天哥哥哥的說,大家都以為你是有個親哥哥。”</br> “……”</br> 博慕遲心虛地摸了下鼻尖,不好意思道:“喊習慣了。”</br> 許鳴瞥了兩人一眼,神色冷峻。</br> “點菜吧。”謝晚秋隱約覺得桌上氛圍不太對,打著圓場道:“我們也剛坐下,小遲想吃什么?”</br> 博慕遲接過菜單,直接給了傅云珩,“你幫我點。”</br> 看著兩人的互動,焦明誠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推了推旁邊的許鳴,試圖和他進行眼神交流。</br> 可惜的是,許鳴不僅沒搭理他,甚至還往另一側挪了挪,擺明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br> 這一頓飯吃完,博慕遲感覺自己像是飽了,又好像沒飽。</br> 她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反正傅云珩往她碗里塞什么,她就吃什么。</br> 吃過晚飯,博慕遲該回隊里了。</br> 他們訓練期間可以外出,但不能留宿在外。</br> “你要跟我們一起回宿舍嗎?”謝晚秋看她,“還是讓你哥送你?”</br> 博慕遲回頭看了眼走在后面的傅云珩,莫名覺得他有點兒孤單。她輕眨了下眼,沒多糾結:“我晚點再回去,師姐你們先走吧。”</br> 謝晚秋頷首:“行。”</br> 她道:“那你注意別太晚。”</br> “知道。”</br> 一行人走后,博慕遲慢吞吞走到傅云珩面前。</br> “云寶。”她背著手望著他,“你走那么慢做什么?”</br> 傅云珩瞥她,“不和他們一起回去?”</br> “你不送我?”博慕遲詫異。</br> “……”</br> 傅云珩抬手敲了下她腦袋,看向走遠的四人,“那個許鳴,跟你關系不錯?”</br> “沒有呀。”博慕遲想了想,“他人很酷,跟誰都關系一般。”</br> 話落,她狐疑看傅云珩,“你為什么這樣問?”</br> 傅云珩面不改色:“感覺。”</br> “哦。”博慕遲默了默,實話實說:“你感覺有問題。”</br> “……”</br> 她安靜了一瞬,又補充:“以后別用感覺了。”</br> 傅云珩沒理她。</br> 兩人安靜地往訓練基地那邊走。晚上風大,路側的枝葉被吹得沙沙作響,還有落葉隨機掉落。</br> 路燈的光影朦朧不清,拉長著兩人的身影。</br> 他們并肩走著,影子時不時有碰撞交疊。</br> 走了好一段,博慕遲忽而扭頭看向旁邊的人,抿了下唇說:“云寶。”</br> 傅云珩看她,用眼神詢問。</br> 博慕遲糾結了會,輕聲道:“我感覺你這回來看我不太開心,是不是太累了?”</br> “……沒有。”傅云珩說。</br> “可我感覺有。”博慕遲堅持,“特別是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坐在你旁邊都感受到你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br> 說話間,博慕遲還手舞足蹈的搓了搓被風凍得有些涼的手。</br> “兜兜。”傅云珩突然一本正經喊她。</br> 博慕遲下意識應,“怎么?”</br> “你剛剛說是感覺。”傅云珩神色如常望著她,將她剛剛說的話還給她,“你的感覺也不太準,以后別用了。”</br> “……”</br> 百-度-搜-醋-=溜=-兒-=文=-學,最快追,更新最快</br>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c>l>e>w>x>c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