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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點也不像北城人啊,對這里完全都不熟悉。”
陸嫣笑著說:“二十年后的北城我很熟悉,到時候我?guī)阃姘 !?br/>
“你說話可真逗。”
陸嫣看著周圍陌生的街道,物是人非二十年,變化太多了。她機緣巧合重返二十多年前,想要改變的事情也太多了。
兩人騎著自行車,來到了娛樂街的歌舞廳門口。
兩間歌舞廳門對門,門口都放著開業(yè)大吉的花籃。
看得出來,陸臻這邊要熱鬧許多,門庭若市,都是過來玩的年輕人;而對面歌舞廳因為要收費,門庭冷落,門前站著幾個年輕男人,臉色非常難看。
她又朝他們望了望,卻沒看到沈括。
陸嫣將自行車鎖好,和齊玉忠黃鹱囈寺秸櫚母櫛杼睦鏌行┑s恰
地下室場地不大,地面是黑白間隔的圓形地磚裝飾,天花板用的是好看的星星燈,很有氣氛。
陸嫣環(huán)顧四下,這里有桌椅卡座也有酒吧臺,甚至還有音樂設備。很難想象,她爸到底花了多少錢布置這一切。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為了擠垮對門沈括的歌舞廳生意。
陸嫣捫心自問,如果她是沈括,何止讓陸臻這混蛋破產,她可能會忍不住劈了他!
陸臻還請了樂隊過來演奏,請來的樂隊很賣力,在舞臺上又唱又跳,high得不行,而臺下年輕的同學們也跟著音樂的節(jié)奏扭動身體,就跟迪廳蹦迪似的
陸嫣看到梁庭正在跟一個男生講話,走過去問道:“梁庭叔叔,我爸在哪兒啊。”
梁庭抬頭,看見是陸嫣過來,臉上浮現了溫煦的笑意,他現在已經很習慣當陸嫣的“叔叔”輩。
“喏,對面。”
陸臻站在最高處的dj臺,環(huán)望場地四周,露出滿意的神情,宛若巡視江山的帝王。
陸嫣翻了個大白眼。
陸臻看到陸嫣,立刻走下dj臺,朝著她走過來,頗為自豪地說:“怎么樣,這里還不錯吧。”
陸嫣問他:“你開這個歌舞廳,花了多少錢?”
“不多,場地和設備都是現成的。”
“那租金肯定很高。”
“你管這個干什么,再高老子也拿得起。”
“所以你打算租多久?”
“什么時候把沈括的歌舞廳干垮,什么時候結束。”
陸嫣嘴角抽抽:“你...何必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千金難買老子高興。”
“……”
陸臻跟著音樂節(jié)奏扭了起來,還抓著陸嫣一起扭。
“你別碰我。”
陸嫣實在沒有唱歌跳舞的心情,她現在滿心擔憂,只怕老爹又把沈括得罪了,以后真的不好收場。
“我出去透透氣。”
“嘁,掃興。”
陸嫣撇撇嘴,心說就掃你的興,怎么了,本來這件事就做得特別不厚道。
就在陸嫣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忽然嗅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她好奇地東張西望,就在這時,后面有人忽然叫起來:“著火了!”
陸嫣回頭,果不其然,后臺的小門飄出濃濃的黑煙,火苗已經燎了出來。
“著火了!快跑啊!”
人們驚慌失措,紛紛涌向了狹窄的出口通道,現場頓時亂成了一團。
陸臻立刻脫下衣服罩在陸嫣身上,護著她朝地下室通道出口擠去。
跑到門口,他將陸嫣推了出去,又義無反顧地沖回地下室。
陸嫣一把拉住他,急切地大喊:“你干什么!”
“大家都往外面擠,根本擠不出去!”陸臻急切地說:“我得把他們全部送出去,一個都不能出事!”
陸嫣被嚇壞了,臉色慘白,本能地死死攥住陸臻的衣角:“不行,下面都燒起來了,太危險了!”
好不容易有機會重新回到老爸身邊,陸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以身涉險。
“我不讓你走!你要是出任何意外,我...我回來有什么意義!”
陸臻用力抱了抱女孩瑟瑟發(fā)抖的身體,沉聲道:“他們來我的場子,我得負責,明白嗎。”
他說完,丟開了陸嫣,轉身朝著濃煙滾滾的地下室沖去,聲嘶力竭大喊了聲:“梁庭!去開后門!”
梁庭捂著嘴,穿過了滾滾濃煙,和秦皓一起推開了后大門,組織人流有秩序地疏散。
地下室冒出滾滾濃煙,大火很快便燒了起來,整個舞臺都著火了,而且火勢蔓延迅速。
陸臻將最后一個男孩帶出了地下室門,回頭問梁庭:“還有人嗎?”
梁庭大口喘息著,上氣不接下氣:“沒了,最后一個。”
街口,消防車呼啦呼啦地開了過來,整個地下室都已經燒了起來,所有的設備毀于一旦,不幸中的萬幸,這次火災因為疏散及時,除了有一個女孩子的手肘被輕度灼傷送去醫(yī)院以外,沒有傷亡。
陸臻整張臉都被濃煙熏得焦黑了,站在濕漉漉的街道口,捂著嘴,躬著身子劇烈地咳嗽。
陸嫣沖進陸臻的懷里,死死抱住了他的腰,顫栗著,輕微地抽泣...對于她來說,沒有任何事比老爸的安危更重要。
陸臻輕拍著她的肩膀,輕輕地安撫著懷里受驚不小的女孩,抬頭望向那間地下室。
火情已經被控制住了,沒有波及周圍的店鋪,只是他們的所有設備,盡數毀于一旦。
梁庭望著濃煙滾滾的地下室,失魂落魄,喃喃道:“完了。”
對面歌舞廳幾個男人,看到陸臻這邊著火了,眼底劃過一絲快意,倚在門邊看好戲。
陸嫣尋思著怎么安慰自家老爸,偏頭卻望見了對門的沈括。
天色已晚,他疏懶地倚在歌舞廳霓虹燈下,左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打火機,漆黑雙眸埋在沉沉的陰影中,令人捉摸不透。
陸臻也看到了沈括,而當他的視線落到他左手的打火機上的時候,頓時炸了!
“你媽的!”
他猛沖過去,一把拎住沈括的衣領,將他重重地撞在墻上,矯健的胳膊肘抵在他的頸處,用力壓著,憤聲質問:“是你放的火!一定是你!”
沈括那狹長的丹鳳眼凝著冷冽的嘲意,睨著他,嘴角扯開一絲冷笑――
“不是我。”
“你說謊!”
喪失理智的陸臻揮著拳頭就要揍他,陸嫣連忙抱住了陸臻的手:“問清楚啊,別冤枉好人。”
“問什么問!除了他還能有誰!”
梁庭和秦皓他們也趕緊跑過來,將盛怒的陸臻拉開了:“陸哥,冷靜一下。”
沈括理了理被弄亂的襯衣領口,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陸臻一口咬死了火是他放的,然而陸嫣卻覺得,沈括縱使討厭陸臻,但放火傷人,絕對不至于。
那些年,沈括極盡手段對付陸臻,但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卻都是合情合法,行事磊落坦蕩,做什么都是擺在明面上去做,從來不曾暗箭傷人。
“爸,不是他做的。”陸嫣死死攥住陸臻:“如果是他,他會承認的。”
陸臻憤聲說:“你和他才認識多長時間,你憑什么相信他!”
“我...”
陸嫣頓了頓,堅定地說:“不憑什么,就是相信!”
當初,她曾經找到沈括,苦苦哀求他放過陸臻。
那時,已過中年卻依然英俊的沈括捏著她的下頜,說可以,留在我身邊,我放過他,幫你們清還所有債務。
陸嫣看著老爸每天被債務人追得東躲西藏,狼狽不堪,同時終于痛下決心,搬進了沈宅。
甚至她都已經做好了被這個大魔頭欺負死的準備了。
可令她不曾想到的是,沈括謹守君子之風,連她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碰過。
他只是想利用她,讓陸臻痛苦罷了,卻沒有趁人之危。
無數個夜晚,陸嫣走出房間門,都能看到沈括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手里裊著半根煙,背影孤獨。
有些時候,她甚至對這個大魔頭動了惻隱之心,覺得他心底肯定藏著巨大的悲傷。
……
陸嫣信誓旦旦替沈括擔保,他說不是他做的,那就一定不是,如果是,他會承認的。
陸臻顯然不相信沈括,只覺得陸嫣這小丫頭絕逼是看他長得帥,胳膊肘往外拐。
“你和他這才認識幾天,你憑什么相信他!”
陸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咬牙不語。
沈括斂眸,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孩,心里燥燥的。
是啊,她才認識他幾天,憑什么相信他。
梁庭也勸陸臻道:“我也覺得,沈括不會做這樣的事,你冷靜一下。”
陸臻激動地說:“就算不是他,那也絕對是他那幾個兄弟,擺明了他們生意不如咱們,就耍這種陰謀詭計!”
沈括偏頭望了望自己身后的幾個幸災樂禍的兄弟,將打火機蓋子摁下來,沉聲道:“如果真的是我的人干的,我會把放火的家伙揪出來。”
“老子憑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隨你,反正也不是為了你。”
“那你為了誰。”
沈括看了陸嫣一眼,小丫頭臉蛋被濃煙熏得有點臟,看上去頗為狼狽。
他眼角挑了挑,睨著陸嫣,沖陸臻挑釁一笑――
“你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