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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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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妤突然有些氣悶,她和奵名為姊妹,其實也不過是比陌生人稍微好了那么一點而已。但是即使不過是面子上的姊妹,就這么被弄成買一送一的贈品一樣,她心理上還真的有些受不了。
    公子完在那里陪她,沒有半點離去的意思。兩人的昏事都已經(jīng)各自定下,等到再過一年,兩個人恐怕就再無見面的可能,他自己自然是要娶那位懿氏女,而陳妤出嫁之后,若是想要知道父母是否安好,只能派卿大夫過來代為詢問,她自己是不能夠回母國的。
    如此就再無半點見面可能。
    “我不喜歡這樣。”過了一會陳妤說道,只是她看著那雪景,不知道這話到底是對誰說的。
    公子完沉默良久,他轉(zhuǎn)頭看她。陳妤比從楚國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高了一些,也長大了。他眼神暗了暗,“做君夫人的……這些少不了。”
    “我知道。”陳妤回答的飛快,“這么多諸侯,也沒見著哪個諸侯只有君夫人一個。”貴族間,不管是諸侯和諸侯,還是卿大夫之間,所謂的婚姻不過是兩個家族的利益聯(lián)合,和情愛沒有任何關(guān)系,其實說起來,現(xiàn)代婚姻里也有不少只不過是相互搭伙過日子的,和眼下春秋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這搞得和促銷打折一樣,真心是讓她心里不好受。
    “妤,你莫要難受。”公子完看著她直直的看著那棵松樹,半天也不肯移開眼睛,出言勸慰道。
    “我才不難受。”陳妤扯了扯嘴角,“我從來也沒見過息侯,只知道他年方二十五,其他的都不知道了,這樣的年紀(jì),恐怕后寢之中也有好幾個妾婦了吧?”
    貴族們不娶正妻不代表著沒女人,只要一直不娶妻,那么他就還是單身,這些陳妤都知道,蔡侯三十出頭才娶婦,她也從來不天真的認(rèn)為這位姐夫干凈的很,息侯同理。
    “母親將奵給我做媵了。”陳妤道。
    “夫人這也是為了你好,息侯年壯,后寢之中怕已經(jīng)有其他妾婦,擇一年少媵妾,也是你的助力。”公子完道。
    陳妤有些驚訝于公子完竟然對后寢這些事的熟悉,又是驚訝又是好笑,轉(zhuǎn)過頭來,“阿兄怎么對這些婦人事知道的這么清楚?”
    在她印象里,貴族男子大多數(shù)是一心撲在六藝或者是戰(zhàn)事上,對女人的事幾乎都是嗤之以鼻,完全不管的。
    “我知道這樣,又有甚么稀奇?”公子完望著陳妤勾起嘴角,笑容里有些無奈。
    陳妤想起他年少喪父,后來一直是在陳姬的宮室中長大,陳姬的性情并不溫和,聽說季姬年輕的時候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能整治成這樣,也知道陳姬的手段了。她上回還見到陳姬對公子完的軟暴力,這么一想,他知道女人間的這些爭斗,其實也不奇怪。
    “我聽說懿氏女人不錯。”陳妤使勁的搜索著那么一點可憐的關(guān)于懿氏女的印象,她和那些貴族女兒們接觸的不多,那些卿大夫也沒有什么有求于她,自然不必刻意讓女兒和她接觸。
    “我知道。”公子完見著她努力的想要安慰自己,不禁嘴角勾了勾。
    他這么一句倒是讓陳妤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日后你不要太在意一些事。”公子完頓了頓還是和陳妤說了,說句實話,在那些還在的君夫人里,陳姬算是活的比較肆意的一個人,即使她從來不將旁人放在眼里過,但依然高高在上,任何人都妨礙不了她。
    “看看厲夫人吧。”公子完沒有將話說的太明白,但足夠陳妤聽懂了。
    陳妤自然知道陳姬的逍遙快活,但是陳姬的性情怪異,一直讓她有些敬而遠(yuǎn)之。
    看看陳姬,她印象里最多的就是陳姬從來不把陳厲公放在心上過,甚至連面上的都懶得裝一裝。
    她垂下頭來,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
    廊上的竹簾全部被人卷好綁了起來,外面的雪花被風(fēng)裹挾著吹進(jìn)來落在她的發(fā)絲上,因為還沒有及笄的緣故,陳妤到了這會還梳著總角方式,公子完看見她發(fā)絲上的雪花,反射性的就抬起手想要給她擦拭,手從廣袖中抬起才到一半,就聽到一個女子略帶急切的呼喚。
    “公女!”
    公子完的手就這么僵在那里,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黝黑的眼眸中浮現(xiàn)出一絲薄薄的怒意,他將手收回去,再抬眸時,眼中的怒意已經(jīng)被遮掩的十分干凈了。
    兩人回頭朝著聲源看去,竟然看到一個美婦人拉著少女急匆匆走來,那個美婦人和少女陳妤和公子完都認(rèn)得的,是梁嬴母女。
    梁嬴面上帶著些許焦急,她緊緊牽著女兒的手,奵在母親旁邊癟著小嘴,不情不愿的跟在母親旁邊。
    “庶母?”陳妤瞧著梁嬴急匆匆拉著奵過來,不知道這對母女有什么急事來找她,要是真的有事也應(yīng)該找蔡姬才對。
    梁嬴見到陳妤身旁的那個清俊青年有一瞬沒有反應(yīng)過來,陳侯的兒子梁嬴基本都見過,站在這里還和公女妤關(guān)系這么好的,就只有厲公公子完了。
    梁嬴和這位公子向來沒有多少交情,所以沒有在一開始就認(rèn)出來。
    公子完面對梁嬴,拱手一禮,行了一個長輩對晚輩之間的禮之后就站在那里,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奵站在一旁對著公子完打量一下,再轉(zhuǎn)過眼去看陳妤。
    梁嬴見著女兒老半天都沒有行禮的樣子,不得不重重捏了一把女兒的手心。
    奵委委屈屈的紅了眼眶,對著陳妤拜下,“奵見過姊姊。”
    陳妤見多了奵任性的樣子,也知道奵從來沒有把她這個嫡出姐姐真的放在心上過,因此對奵這委屈的樣子,還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比較多。
    “妹妹,”陳妤回禮之后,看著奵笑“今日大雪外面嚴(yán)寒,妹妹不在宮室中學(xué)禮,出來做甚么?”
    她平日里并不會對奵這樣,只是知道奵要和自己一道被送到息國去,心里的別扭就別說了。
    “……”奵并不答話,轉(zhuǎn)頭看向母親。
    梁嬴沒想到女兒竟然對著嫡出公女無禮到了這種地步,前段時間她知道君夫人將奵定為媵妾之后,連番幾次瞧瞧派出人回宛丘和陳侯說情。
    那會梁嬴想的很好,陳侯疼愛了奵這么多年,想必是不會輕易就將奵作為媵妾送出去,誰知道她派出去的人連陳侯的面都見不到,回來的人說齊侯派來行人,邀請陳侯一同商量如何處置宋國內(nèi)亂,沒有空閑召見。
    這件事給梁嬴潑了一身的冷水,她原本男子薄幸,但是對親生骨血至少還存有一份溫情的罷?誰知齊侯和宋國內(nèi)亂竟然比奵還要重要。
    冷情如斯,她還有甚么好說的?
    在陳國能說上話的,除了陳侯便是君夫人,如今陳侯根本不管這事,那么她也沒辦法扭轉(zhuǎn)此事,只能趁著公女妤待嫁的這一段時候,讓女兒和公女妤相處好。
    “公女,”梁嬴淺淺一笑,“妾今日看著雪景正好,便帶著奵出來一同前來。”
    觀賞雪景在梁嬴自己的宮室就可以了,何必跑到夫人宮來?
    陳妤突然想起一開始梁嬴求見,結(jié)果被蔡姬擋回去的事。
    她看了看奵,奵眼圈周圍已經(jīng)全紅了,想必是不肯來被梁嬴逼著來的。奵在公室女中也算是十分幸運(yùn)的了,即使是庶出,但陳侯和梁嬴也愛護(hù)她這么多年。雖然養(yǎng)出了這么任性的性子。
    陳妤看了一眼梁嬴,梁嬴比起前幾日很明顯有了幾分憔悴,當(dāng)然她可不認(rèn)為是為了陳侯,不是為了陳侯就是為了女兒了。
    她看著奵,想要對奵笑一笑,可惜眼下她看著奵也怎么不舒服,估計奵瞧著她也一樣。
    陳妤猜得出來梁嬴將奵帶到她面前,是想奵和她打好關(guān)系,免得日后跟著她嫁到息國日子難過,畢竟她要是有心讓奵不好過,有的是一堆辦法。
    她抬頭看了一眼奵,奵察覺陳妤看過來,輕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梁嬴險些沒被奵給氣暈過去。
    公子完在一邊看見,微微蹙了蹙眉,他聽說過庶出公女奵任性,但是沒想到竟然任性到如此地步,面對將來的主母也敢甩臉色。
    他拱手對梁嬴一禮,“妤出來也不早了,須得趕緊回去。”
    梁嬴沒想到公子完也來插手,偏偏他拿出的借口她還不好出言留下。
    “妤我們走吧。”公子完在陳妤耳畔輕聲說道,少女發(fā)絲烏黑亮麗,挨近了一股幽香襲來,他望著她小巧白皙的耳垂,袖中的手緊了緊。
    “嗯。”陳妤沒有察覺到公子完的不對勁,她應(yīng)了一聲,對梁嬴行禮,“庶母,妤無禮了。”
    梁嬴能在蔡姬的宮室中對陳妤做什么,只能是擺出庶母應(yīng)該有的姿態(tài),笑送陳妤和公子完離開。
    “母親,明明妤就不想搭理我,”奵見著陳妤和公子完離開,回過頭來委屈說道。方才妤就只是瞟了她一眼,連一句話都沒好好地和她說過,既然這樣還沒事過來看臉色做什么。
    “豎子!”梁嬴聽見女兒的這番話,心里又怒又急,此時她很后悔怎么將女兒溺愛成了這幅樣子,“妤日后會是君夫人,你……哎……”梁嬴到底沒有將妾婦兩字說出口,“妤別說不和你說話,就是不看你一眼,也無人說她甚么。”
    奵原本心里就委屈,聽母親這么一說,更加委屈了。
    “妤那樣對我還是理所當(dāng)然的么?”她帶著哭泣道。
    梁嬴沉默下來,她對著女兒實在不忍心將那個是說出來,過了良久她才苦笑道,“是母親沒有本事,攏不住你君父,若是你有個親弟弟,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陳妤和公子完走在石板鋪成的道路上,路上的積雪都已經(jīng)讓隸臣清掃干凈,走上去小心點也不會滑倒。
    “好好的賞雪,庶母倒是趕來了。”陳妤和公子完抱怨道,不是她不同情梁嬴,只是還沒到對著奵的冷臉,她還能貼上去的地步。
    “她也是有求于你。”公子完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道。
    晚輩議論長輩,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又是一個把柄,他故意離她進(jìn)了些,公子完知道陳妤對他沒有多少防備之心,即使挨近了她也不會往男女之情上想。
    果然陳妤望著他眨了眨眼,抬起袖子來遮住面頰,他知曉袖子下的一定是笑。
    他已經(jīng)不能陪她太久,能在她身邊多留一刻是一刻吧。
    陳妤笑完之后,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轉(zhuǎn)過頭去,看著那邊的松樹上的白雪皚皚。
    “這些雪收集起來,熬成熱湯泡茶是最好的了。”她突然說道。
    “茶?”公子完有些不解的皺眉。
    “那是甚?”
    陳妤突然想起眼下還沒有茶葉這種東西,貴族們的飲品大多數(shù)蜜水或者是甜味的酒水之類。
    她正要開口,就見到蔡姬身旁的寺人趨步走來,“公女快和小人走吧,夫人讓公女回去。”
    陳妤聽到寺人的話,抱歉的看了公子完一眼,和寺人離開了。
    公子完目送她遠(yuǎn)去,等到周圍再無除他之外的人之后,抬起袖子來輕嗅上面沾染上的幽香。
    宮室中,蔡姬坐在席上良久無言,女兒出去看雪景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她靠著漆幾想了好一會,都不知道女兒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女子出嫁別國做君夫人,不陪嫁媵妾,難道還要在后寢里單打獨斗?
    蔡姬越想頭就越疼,她想來想去也從來沒有和女兒說過不要媵妾之事,至于身邊服侍的寺人和傅姆,那就更加沒有可能向公女說這種話的可能。只能是妤她自己想的了。
    蔡姬這下可真的是被氣的有些想笑了,原本看著梁嬴有那么一個任性的女兒,心下還暗暗笑,如今一轉(zhuǎn)眼就輪到了她自己,而且妤任性起來還半點不比奵差到哪里去。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待會妤回來她一定要好好的和女兒說一番才好。
    派出去尋女兒的寺人很快回來了,蔡姬讓女兒坐到自己面前,看著女兒臉頰被凍的紅紅的,她心疼的伸手碰了碰女兒臉蛋,隨即就讓寺人將一碗準(zhǔn)備好的姜湯取來。
    姜湯能夠驅(qū)寒,這雪天里即使穿的再多,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因此宮室中都準(zhǔn)備著這樣的湯水。
    “你在外面吹了冷風(fēng),想明白沒有?”蔡姬看著陳妤將姜湯喝完后問道。
    想明白,想明白要把妹妹給男人睡么。
    陳妤原先好起來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下去。
    蔡姬一看女兒這樣,就嘆了口氣,“母親也是為你好,你以為她們都是來和你分夫婿的?”她面上似笑非笑的,看得人心里發(fā)憷。
    “每個諸侯后寢之中,除去君夫人不說,妾婦來自各個諸侯,其中勢力混雜,那些妾婦一個個帶著妹妹侄女,你一個君夫人只有一個人,到時候真對起來,吃虧的是誰?”
    陳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母親不給你安排媵妾,到時候其他諸侯就不送了?”蔡姬嗤笑了一聲,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語氣都譏諷了起來。
    “莫要以為男子就是有良心會一心一意的,男子天生薄幸,見一個喜歡一個,端莊女子不愛,偏偏最喜的就是那等美艷的。”蔡姬輕輕笑了笑,臉上的笑也相當(dāng)有些怪異。
    陳妤坐在那里默不作聲,她這會不比方才那么氣了,她受了陳國這么多年的養(yǎng)育,現(xiàn)在陳國要她嫁到息國去加強(qiáng)中原諸侯之間的聯(lián)系,她也只有收拾收拾去了,至于什么父女親情,說出來她自己都不相信。
    既然受了貴族的待遇,那么到她去盡義務(wù)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推脫的理由。
    其實算起來,奵也一樣。
    “奵任性,但年歲和你相仿,日后也是你的助力,而且日后就算她生下公子。”蔡姬見著女兒呆愣的模樣,不免心疼女兒,“那也是你的兒子,抱過來養(yǎng)著便是,她兒子在你手中,也不敢造次。”
    “公子?”陳妤反應(yīng)過來,君夫人帶的媵妾是要比別的妾婦稍微高那么一點,日后生了兒子的確是她的,就是日后她真的沒有所出,拿媵妾之子頂上,也完全可行。就算不是她所出,她也依然是君夫人,是國母。
    說句實話,她真心不想上趕著生孩子,能不生那最好。十五歲生孩子,在這個生孩子要靠巫師燒烏龜殼占卜的年頭,真心就是在拼命。
    她惜命的很,不想去把自己的命給貢獻(xiàn)出去了。
    “母親,我明白了。”陳妤點點頭。
    事到如今她不明白也得明白,難不成還吵翻天?她對那個息侯還什么都不知道呢,甚至是俊是丑,是高是矮,半點都不知道!
    蔡姬對著女兒看了看,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沒有任何賭氣之后,才點了點頭。
    陳妤在蔡姬回頭吩咐侍女將蜜水端上來的時候,發(fā)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那些媵妾的一個用處,可以用來擋息侯的用處。
    反正和親妹妹親侄女共同用一個男人,那就和別人共用一把牙刷一樣。
    哪怕是矯情,她也認(rèn)了。
    “你想明白就好。”蔡姬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出來。
    “這一次并不僅僅是奵,還有幾位公子之女。”蔡姬和女兒解釋道,畢竟這些媵日后都是要在息國和女兒共同進(jìn)退的,她只會選擇近支。
    “除了奵,還有誰?”陳妤聽到蔡姬這么說隨口問了這么一句。
    蔡姬說出幾個人名出來,陳妤一聽立刻就嚇了一大跳,陳侯的女兒中勉強(qiáng)到了出嫁年紀(jì)的除了她就奵兩個之外,都還年紀(jì)小。蔡姬說的那幾個偏偏都還是九、十歲的年紀(jì)。
    “太小了,這不行吧?”不管是奵還是那些年紀(jì)小小的堂妹們,陳妤心底總覺得有一種罪惡感,尤其是小堂妹們,這年紀(jì)才多大?
    “小點才好,等到奵不被息侯喜歡的時候,你還有其他的人。”蔡姬回答女兒道。
    “……”
    “前幾日貞人將占卜出來的良日告知于我了,是來年的仲春。”說到這里蔡姬的面上增添了許多笑意,“仲春是個好時候,掌萬物之生發(fā)。定在此時,利于子嗣。”
    陳妤打了個冷戰(zhàn)。
    她這個年紀(jì)要是真的懷孕生子,恐怕是對身體的巨大摧殘。
    才不是什么好事呢。
    她雙手拉住腰下綁玉璧的絲帶,憤憤的扯了扯,“母親可以安排一些年長的。”
    蔡姬愣了愣,“為何?”
    “年長女子才會得男子喜愛啊。”陳妤正經(jīng)回答道。
    “胡鬧。”蔡姬不知道女兒哪里來的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真這樣那還得了。”這是嫁女又不是嫁媵,喧賓奪主那就真的是害人了。
    “還在生氣是不是?”蔡姬反應(yīng)過來,伸出手指就在女兒頭上一戳,“真的是,學(xué)學(xué)你姊姊,我當(dāng)時給她三個媵妾,也是和這般一樣。”
    一個年紀(jì)相當(dāng)?shù)模瑑蓚€年幼的,剛剛好。
    蔡姬看了女兒一會,嘴角露出無奈的笑,“母親讓人去占卜息侯的容貌了。”
    “嗯?”陳妤來了點精神。
    “貞人說是吉。”蔡姬抱住女兒,“年輕而且容貌也好,這些公女們想要的你都有了,高興么?”
    陳妤被蔡姬這么一句話弄的楞一愣,而后埋下頭去,燒烏龜殼能看出什么才怪了,萬一她嫁過去看到的是個不怎么樣的,算在誰頭上,如今她又是不能說不嫁了。
    “當(dāng)年母親也是這么過來的。”蔡姬摸摸她的頭發(fā),“厲夫人也是這么過來的。”
    哪個君夫人不是這么過來的呢。
    “……”陳妤扯了扯嘴角。
    這一年的冬季才剛剛過完,甚至連山上的積雪還未完全融化,南邊傳來楚王親自帶著楚軍攻伐鄭國之事。
    鄭國挨著的就是王畿,再往上便是晉國,鄭國地處秦晉楚王畿的交匯處,位置十分重要。楚軍這一次攻打,意圖很明顯,意在染指中原。
    楚國原先不過是被周成王分封在南疆的一個小小子國,起先中原諸侯也沒有注意過楚國,誰知周天子失勢之后,南方楚國迅速崛起。
    楚軍糾集在鄭國邊境旁虎視眈眈。
    楚軍在河岸旁扎好陣營,楚王一身甲胄整齊,他從中軍大帳大步走出來,望著那邊的鄭國城邑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軍和鄭國還沒打上,東邊的齊國卻開始發(fā)號施令了。
    齊侯向中原各個諸侯發(fā)起號召,大家聯(lián)合起來一同幫助鄭國抵抗楚軍。
    陳妤在行宮里聽說楚王真的在鄭國邊境那里糾集軍隊,準(zhǔn)備攻打鄭國的時候,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我有蔽甲,欲觀中原之政。”楚王的話似乎在耳邊還有余音。
    天啊,他竟然還真的打過來了!
    陳妤在渚宮的那段時光簡直是被楚王給嚇怕了,楚王他真的來中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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