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煙還在跟老大夫理論：“我這次連浴室都不進去了，就在外面，你放心了吧？”
    她沒少費口舌，把老大夫都磨煩了，最后松口上樓。
    現在紀寧煙還在爭取，上樓不是呆在病房外面，好歹能進去房間里面。
    “少給我得寸進尺，再嗶嗶一句，你就直接滾回家！”老大夫中氣十足地道。
    當他是這么沒有原則的人嗎？
    能松口一次，但絕對不會松第二次。
    “老大夫……”
    老大夫虎目一瞪，“不然我讓你爸的護衛親自護送你回去？”
    這句話，紅果果的威脅啊。
    別看這兩個護衛，平時就在病房門口當石柱子，但關鍵時候，人家立場堅定得不得了。
    他們是知道紀寧煙身份的，平時紀寧煙要進出都好說話。
    然而有一次，恰逢該是姜頌休息的時間，兩人明知道這位是“大小姐”，但說不給進就不給進。
    而他們也還挺聽老大夫的話。
    紀寧煙很不懷疑，老大夫若是要求他們將自己送回去，這石柱子會二話不說答應。
    反正石柱子又不止這兩根……
    紀寧煙跪了，舉手投降，“我錯了，我就呆在門外，我哪也不去行了吧？”
    然后，只能滿臉嫉妒地眼睜睜看著老大夫當著她的面，走到了病房門口。
    看著剛剛離開的“老大夫”轉眼間又回來，身邊還多了個紀寧煙。
    兩個護衛的表情，略微有些困惑。
    但是他們也沒有往深處想，畢竟余成做的事，根本不是常理可以推測的。
    即便這兩個葉尚的心腹，上過戰場，打殺過不少敵人。
    也沒想到，有人會用手段冒充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醫生。
    而余成也沒想到，紀寧煙竟然進不去。
    她進不去就算了，因為在病房門口太焦躁，就忍不住在門口走來走去。
    好幾次，紀寧煙都走到離他這個死角只有幾步遠的位置。
    余成當時差點冒出虛汗。
    如果此時紀寧煙走過來，這明擺著自己要穿幫的。
    在葉家幾十年，喜歡姜頌三十多年，他余成從來沒有露出過馬腳。
    這是第一次來江城，來看望姜頌。
    這就要暴露了嗎？
    難道是天要亡他？
    就在余成捏著拳頭，腦袋里思緒萬千閃過無數個念頭的時候，原本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了。
    先前進去的老大夫走出來。
    紀寧煙眼神一亮，立馬往回跑，“老大夫，我媽媽怎么樣？”
    “好得很，就你一個勁的瞎擔心。”
    余成緊繃的心臟很快松下來，因為他們兩個往另一個相反的方向去了。
    危急解除，這下他安全了。
    紀寧煙在門外又等待了許久，好不容易挨到時間到了，立即火燒火燎地沖了進去，直奔浴室。
    結束了一場酷刑的姜頌這會兒狀態很差，如果不是浴缸里做了周全的準備，她的狀態根本維持不了一個半小時的坐姿。
    “媽媽……”
    聽到身后響起紀寧煙熟悉的聲音，姜頌立馬收起了臉上的慘淡之色。
    整個人看起來，狀態比之前好了不少。
    “這么快……進來了？”
    “我不放心媽媽，媽媽你感覺怎么樣？”紀寧煙拿掉支撐姜頌的架子，將她從浴缸抱了出來。
    姜頌由于身體還沒有恢復的原因，這會兒整個人體重還是很輕。
    就算是不求助蘇沅沅，紀寧煙一個人也能抱的動她。
    老大夫沒進來，紀寧煙先把姜頌抱到外面的一個備用病床。
    親自給姜頌換掉身上濕漉漉的罩衣。
    接著又穿上干凈舒服的病號服。
    “謝謝寶寶。”姜頌很自責。
    她沒有照顧女兒一天就算了，還讓小小年紀的女兒反過來照顧自己。
    她這個母親，要多不稱職就有多不稱職。
    “媽媽你不要這么說，這都是我該做的，而且我很樂意。”紀寧煙滿臉認真地道。
    做好了這一切，又拿出吹風機，細心地給姜頌吹頭發。
    她的頭發烏黑瑩亮，完全是遺傳了姜頌的。
    母女兩個發質都非常好，簡直是一模一樣的漂亮。
    “以后……別這樣天天守著……去上班吧。”姜頌開口。
    她現在有些慶幸，剛才老大夫把寧煙叫走了。
    那短短的一個半小時，是她最崩潰，又最脆弱的時候。
    雖然偶爾能鎮定，但很多時候感覺整個人要封掉。
    作為一名母親，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看到這樣的自己。
    “我等一下就去公司，以后我等媽媽針灸和泡完藥浴，就立刻去工作。”
    “不行……太費時間了。”姜頌制止道。
    這里面最起碼要兩個小時，一天兩天還好，但幾個月下來，耽誤了太多。
    “不行也行，媽媽必須由我來照顧，別人我都不放心！”
    紀寧煙滿臉嚴肅地說。
    “沒有這么嚴重……叫一個看護吧。”
    “我不放心看護。”
    “寶寶，聽媽媽的話……”
    “別忘了你的職責……圍著病房轉……算是哪門子的設計師？”
    紀寧煙胯著臉，“媽媽……”
    “聽話。”
    這兩個字明明也不重，但比起葉尚說的話，就是有分量。
    紀寧煙不怕葉尚，但卻打心里敬重姜頌。
    包括尊重姜頌說出來的話。
    她答應了，“那我這就回去上班，等晚上再來看媽媽你。”
    “找一個看護。”
    “媽媽，這個真的不能，我信不過別人，而且有看護的話，你醒來的消息很可能就暴露出去。”
    姜頌淡淡一笑，表情堅定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媽媽相信你能找到，是不是？”
    這句話分量也太重了，難道她要否認，其實她根本找不到？
    “去吧……明天……讓看護來。”
    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紀寧煙苦著臉回到公司，蘇沅沅走過來，“怎么了？這愁眉苦臉的。”
    紀寧煙拉著她進了自己辦公室，這才道：“我媽媽不讓我呆在醫院等她，說要我找個看護就行了。”
    “就這么點事，也值得你愁眉苦臉呢？”
    “這是小事嗎？別人我不放心啊，我就怕我媽媽出什么意外。”
    “沒有這么多意外，誰知道那病房里住的是你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