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泰安的話讓吳老沉默了,半晌后,開口道:“殿下,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br>  趙泰安瞥了他一眼,淡漠道:“你是想說,飛燕無論是能力、品性還是其他方面,都不弱于立民,甚至有過之?”</br>  “不錯。”吳老點頭,道:“難道殿下就不考慮一下長公主么?”</br>  “飛燕的確很出色,但可惜,她是女兒身,圣元王朝從無女人當朝的先例。”趙泰安道。</br>  “以前沒有,現在未必不能沒有,殿下何必被這些迂腐的思維所禁錮?”吳老開口道。</br>  趙泰安不語,取出一份文書放在了桌上。</br>  “岳武霖竟然支持長公主了?!”</br>  吳老打開一開,露出詫異之色,隨即道:“連岳武霖都選擇支持長公主了,殿下您為何......您是擔心岳武霖借機起兵謀反?!”</br>  “放眼這圣元王朝以及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任何人都有可能反,唯獨岳武霖不會。”趙泰安搖頭道。</br>  “既是如此,那殿下您為何還......”吳老滿臉不解道。</br>  “岳武霖不會反,但君弱臣強不是好事。”趙泰安輕輕搖頭,隨即反問道:“你覺得飛燕能壓得住岳武霖么?”</br>  “這......”</br>  吳老被穩住了,沉吟一番后,道:“既然殿下信任岳武霖,那為何不能是君賢臣忠相輔相成呢?”</br>  “所以,還得看飛燕有沒有這個能耐,若是她連這關都過不去,談何未來?”趙泰安道。</br>  吳老再次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道:“殿下,您這是借機考驗長公主?”</br>  “算不上,君王之路并非那么容易走的,一切端看她自身能耐了。”</br>  趙泰安雙眼微瞇,眸中閃動著精芒,片刻后,他再次開口道:“還請吳老走一趟,將飛燕叫來。”</br>  “嗯。”</br>  吳老微微點頭,隨即轉身離開。</br>  隨后,趙飛燕來到了寢宮。</br>  一炷香后,趙飛燕走出了寢宮,眉宇間帶著憤怒之色,她如何也沒料到,趙立民竟然會用這等下三濫的招式。</br>  一番皺眉沉思后,她連夜出了皇宮,朝著尚武武院急奔而去。</br>  ......</br>  半個時辰后。</br>  尚武武院,岳如龍房中。</br>  “讓蚩羅來提親,原來這就是大皇子的計劃!難怪他會特意邀請蚩羅等人作為特使前來,難怪秦霜那般有恃無恐!”</br>  得知詳情后,岳如龍眉頭緊皺,先前的疑點此時全部都想通了。</br>  張小凡也是眉頭一皺,不得不承認,趙立民這一招還真是夠狠毒的。</br>  蚩羅是羅剎國大皇子,武道天賦也不俗,在羅剎國年輕一輩中說是第一人都不為過,而趙飛燕雖非武者,但歸為圣元王朝長公主,身份同樣尊貴,算是門當戶對,原本處于緊張關系中的兩國,也能結秦晉之好,從而化解矛盾,明面上是雙贏。</br>  實際上,對于趙立民來說,這一舉不僅能夠拔除趙飛燕這個阻礙,甚至還能讓趙飛燕淪為棋子為自己所用。</br>  可以說,犧牲的是趙飛燕,成就的確實他趙立民!</br>  退一步來說,如果羅剎國不顧雙方聯姻,再度發起戰爭,那他也無需因為趙飛燕而被束縛,是一石三鳥了,對于趙飛燕來說,也是直接被釜底抽薪了!</br>  “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趙立民會用出如此歹毒的一招。”</br>  趙飛燕眉頭緊鎖,懊惱自己失算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怒。</br>  先是派人刺殺,如今又用如此歹毒的計策,趙立民顯然已經完全沒有將她當做妹妹看待了。</br>  “殿下是什么想法?當初殿下負傷便是羅剎國所為,他會同意這件事?”</br>  岳如龍問道,趙泰安負傷之事,朝中鮮有人知曉,但作為岳武霖之子的他,自然是清楚的。</br>  “父皇態度不明。”</br>  趙飛燕擰眉搖頭,道:“我也拿不準他的意思,不過,應該也沒完全同意這件事,所以,接下來還有扭轉的機會。”</br>  說話間,她目光懇切地看向了岳如龍與張小凡。</br>  岳如龍自然會意,道:“若有能幫到之處,長公主盡管吩咐。”</br>  “不錯,既然我已經做出承諾,自然不余遺力。”張小凡同樣道。</br>  “有兩位這番話,我便放心了。”</br>  趙飛燕感激一笑,隨即目光看向張小凡道:“這一次,主要還是得麻煩張兄。”</br>  “長公主的意思是,要讓我對付蚩羅?”</br>  張小凡自然聽出了話中意思。</br>  “不錯。”</br>  趙飛燕微微點頭。</br>  “蚩羅可是號稱羅剎國當代第一人,武道天賦十分的出眾,修為怕是也已然達到了三重巔峰靈武境,實力估計也不會弱于岳兄吧,長公主為何不派岳兄出馬,這樣把握豈不是更高?”</br>  張小凡好奇問道,雖說對上蚩羅,他也不是沒有把握,但從趙飛燕的角度出發,岳如龍應該是更加保險的人選才是。</br>  岳如龍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br>  “此事非同小可,甚至關系到兩國未來的局勢,岳兄作為岳元帥之子,身份特殊,若是出手,難免會被趙立民以及蚩羅借題發揮,到時,即便岳兄贏了蚩羅,怕是也會帶來一系列更大的麻煩,但張兄則不同了,無論如何,他們都找不到借題發揮的機會,而且,我相信以張兄的實力,也足以應付蚩羅。”趙飛燕解釋道:“至于岳兄,我需要牽制秦霜。”</br>  “原來如此。”</br>  張小凡恍然,的確,無權無勢的他,此時反而更加方便動作,也無需顧忌什么,而此時的情況,岳如龍也的確更加適合牽制秦霜。</br>  畢竟,無論是實力和身份,岳如龍都不弱于秦霜,甚至更勝一籌,的確可以防止秦霜搞出什么小動作。</br>  “當然,若是岳兄有為難之處,我也可以另作安排。”</br>  趙飛燕說道,但一雙明眸卻是充滿了懇切之色。</br>  “長公主都如此信任我了,我又豈有拒絕之理。”</br>  張小凡微微一笑,舔了舔嘴角,眼中浮現出一抹戰意道:“況且,我也很想會一會這羅剎國當代第一人到底有多少實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