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崎之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回到了安家別墅,他換了一套深黑色的西裝,那種給人以陰冷冷的感覺的黑,與他沉沉的臉色相得益彰,也使得他整個人都被那蝕骨的寒氣所包圍,讓人只能遠觀,不敢靠近。
只是下巴處鉆出來的細細的胡渣,給他平添了一絲頹廢……
他腳下的步子仍是沉沉穩穩的,但明顯比之前重了很多……他心里的那股子怒火,還沒有完全的熄滅!
而這股子怒火,在他跨進小樓的范圍內,遠遠的看見安天楷坐在小樓前的臺階上時,再次,不受控制的肆虐燃燒了起來!
“安天楷!我警告過你,不要再靠近憶慈,你真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
隔著很遠,安天楷就聽到了付崎之的“咆哮”。
男人的語氣很冷,比天空飄的雪花還冷。那鷹隼一般黑亮犀利的目光向他刺過來,仿佛能將他刺成千瘡百孔!
而且,就在他微愣的瞬間,那個男人,便已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了他的面前……
“我在等你。等你回來,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安天楷及時的說出這句話,阻止了付崎之對他動手。
付崎之的眼里閃過一絲錯愕。
安天楷的話很直接,語氣也很平靜,就連神情都多了幾分嚴肅認真……
“你想說什么?”
付崎之將視線牢牢的鎖定在安天楷的臉上。
他總覺得從安天楷的嘴里聽不到什么好話,所以,他臉上的怒氣未消……
“你前天晚上,昨天,昨天晚上,還有今天,都去了哪里?”
安天楷也并非是那么不會說話的人,可現在他心里對付崎之有怨,怨他搶走了阮憶慈卻又沒能好好的待她,所以,他一沖動,張嘴就反問了付崎之這么一句。
“你說什么?”付崎之的臉色驟然一沉,連周圍的空氣都更冷了幾分:“我去哪里,輪的上你過問?”
“我是沒有資格過問,那憶慈呢?你跑出去,一晚不歸,難道就不知道憶慈會擔心,會傷心嗎?”安天楷發現,只要是阮憶慈的事情,他已經沒有辦法保持理智了。
即便是,他知道,挑釁付崎之的結果,他可能承受不起……
“呵~”付崎之卻輕笑了一聲,嘴角浮起一抹邪魅的陰冷:“安天楷,憶慈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你關心的,未免有些太過頭了吧?”
他這話,多少有些故意打擊安天楷的意思。
他的頭微微揚起,落在安天楷身上的視線,是警告,是不屑,是蔑視……
他以為他這么說,安天楷就會知趣的走開。
可沒有想到,安天楷這一次的態度竟然變得強硬了一些,他雖然后退了半步,卻又抬起頭上,與付崎之對視上了。
“是!憶慈已經是你的妻子,是我的嬸娘!可那又怎么樣呢?就算她已經不可能再到我的身邊,可我仍然愛著她,仍然會在她生病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可你呢?身為她的丈夫的你,你在什么地方?”
說著,他的眼里也浮起絲絲的不屑:“是不是,你也像當初那個犯錯的我一樣,去到了別的女人身邊呢?”
他將身體繃的很緊,自然垂下的手,握成了拳頭……
付崎之的表情驟然一僵。
憶慈生病了?
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前天晚上?
那時,他確實去陪了別的女人……不對!也不算是陪了別的女人。
他是和魏晴、龍影一起守在醫院的手術室外,而被推進手術室的人,是他視如兄弟的兩個影部的屬下……
見付崎之沒有說話,安天楷以為他是默認了,他心底里的怒火便也燃燒了起來。
“付崎之,我不過就是隨便一猜,沒想到卻猜中了!你竟然是真的去找別的女人了?”
“身為男人,我理解你,可是你難道不知道,憶慈她,是有感情上的潔癖的,在她的心里,一次不忠,百次不忠!只要犯過了一次錯,就不可能再獲得她的原諒了……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安天楷忽然笑了,笑的眼里似乎都有了淚光:“付崎之,我的好叔叔,其實,我真的已經打算要放棄她了的,我以為,你會對她好,比我好很多,所以,即便是我真的很心痛,我還是決定放手,可是我沒有想到,你,也不過如此!”
“你以為我像你?你會心痛,罪有應得!”付崎之皺了皺眉頭:“憶慈為什么會生病?”
“為什么?這不是得問你嗎?”安天楷冷哼了一聲:“你去會別的女人,她卻穿著單薄的睡衣,坐在門外還沒修葺好的花壇上等你回來,那可是凌晨,溫度那么低,天又下著雨,你都不知道她當時幾乎都快被凍僵了,抱著她的時候,她就像一塊沒有知覺的冰塊!”
最后的這句話,是安天楷加上去的,他那時喝的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阮憶慈當時是怎么樣的。
可他故意的這樣說,就是為了刺激付崎之。
顯然,他成功了。
付崎之的眸光瞬間就黯淡了下來。
原來,憶慈看見了他出門,而且,還追到了大門外?
可她為什么沒有繼續追,卻選擇了在門口傻等呢?
難道是……她還知道了他是被魏晴的電話叫走的,她誤會了?
昨天早上,他也是看見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的,可當時他卻因為她脖子上的痕跡太過于生氣……
真是該死!
如果他知道她病了,他肯定不會和她吵架,不管什么事情,都先冷靜下來再說……
這樣想著,付崎之就動了腳步,打算越過安天楷,進屋去找阮憶慈。
他才剛抬起腳,就聽見安天楷說:“你不用進去了,憶慈不在里面。”
付崎之猛地回過頭,眼光銳利如刀的掃向安天楷:“你把憶慈,帶到哪里去了?”
“與我無關!”安天楷說。
想一想,他又接著說:“不過,你知道我昨天早上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嗎?”
付崎之沒有答話,只冷冷的看著他。
“那是我前天晚上喝醉了酒,回來看見憶慈在等你,一時糊涂,想要輕薄她!”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看見這里的傷了嗎?是憶慈……”
他還沒有說完,便感覺到一道凌厲的風朝著他的臉過來了!
他有些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就看見一只拳頭到了他的眼前。
而付崎之的臉上帶著足以嚇死人的陰狠暴戾……
然而,這一次,安天楷卻沒有躲閃,任由著付崎之的拳頭落到他的臉上!
因為他覺得,這一拳,原本就是自己應該挨的。
疼痛,在所難免。
他后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體。
他覺得自己的牙床都像是被這一拳的力道給打脆了……
有溫熱的液體從他的嘴角流下來,他抬起手背,擦了一下……是血!
“你竟然想要輕薄她?看來還是我對你太過仁慈了?憶慈是我付崎之的女人,動我的女人,你想過后果嗎?”
付崎之的眼睛瞪得很大,將牙齒咬響,前額上凸起明顯可見的青筋,身上騰起了蝕骨的殺氣……
是的!那是殺氣!
安天楷有些害怕的縮了下身體。
他還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付崎之。
這個分明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簡直就像是從地獄里來的魔,要將他撥皮拆骨!
“我那時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憶慈后來,把我砸暈了,第二天我醒了,就來向她道歉,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安天楷趕緊解釋了這么幾句。
可付崎之卻仍死死的瞪著他,像是這次,不打算放過他了。
他能想象的到,當她苦等他不回來,卻又遇到那樣的事情,她定是滿心的委屈與恐慌的。
可他竟還不分青紅皂白的責罵她。
她肯定是對他失望極了,才故意說出那些氣他的話!
而他,竟忽略了她倔強中的傷痛……
“而且,她也不是我帶走的,是秦昱琛!”安天楷又迅速的補上幾句:“秦昱琛來的時候,憶慈就躺在沙發上,她發著高燒,已經昏迷不醒了!”
“我和秦昱琛一起,將她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如果再晚一點,她就會有生命危險!”
付崎之的表情,完全的僵住了,他只覺得一陣鉆心的疼痛。
他的憶慈,為什么會躺在沙發上,他當然知道。
那是他摔的!
可原來,他不僅誤會了她,不僅沒有注意到她病了,還加劇了她的病情?!
什么叫做有生命危險?
她已經病的那么嚴重了嗎?
可他卻還將她一個人丟下了?
“她在哪家醫院?”付崎之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懊惱。
“你不用去找了,秦昱琛帶著她回Z市去了!昨天下午的飛機!”
說出這話的時候,安天楷的嘴角微微上翹,明顯是有些得意的。
他就是來看付崎之的笑話的。
他雖然已經不可能再追回憶慈了,可付崎之,也別想好過……
付崎之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更黑了。
所以,他的老婆,是跟著別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