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了Z市的飛機場,阮憶慈還有些不在狀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糟糕,讓她的心又雜亂又迷茫。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應跟秦昱琛一起回到Z市來了。
或許是,她的“翅膀”真的受傷了,無法再在廣闊的天地間飛翔,于是回到生她養她的地方,回到父母親的懷抱里,安靜的養傷……
秦昱琛去開車了,她就坐在機場的大廳里,臉色仍然有些蒼白。
雖說Z市比臨城要暖和的多,她還是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將她小小的身體縮成了一團……也不知道是真的冷,還是因為缺少安全感,所以習慣了這種姿態。
看著這熟悉的機場大廳,阮憶慈只覺得眼睛酸酸澀澀的。
她當然沒有忘記,不久前,她才懷揣著戶口本,從這里去往臨城,她以為是奔向了幸福的所在,不想卻只收獲了累累傷痕!
這里的一切一切,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有她的心境。
恍惚間,她想起了一個詞——物是人非。
原來是,心,累了。
秦昱琛將車開出來之后,就打電話讓阮憶慈走出去。
阮憶慈站了起來,走幾步,又拿著手機愣在了那里。
要不要,給付崎之發個信息,告訴他自己回到了Z市呢?
發了又怎么樣呢?他能看到嗎?他會在意嗎?
如果不在意,發這個信息又有什么意義呢?
可萬一,他在意呢?
可他那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責罵她,他憤怒的模樣,那么可怕,像是要將她撕爛……
可分明是他去了魏晴那里,還刻意的想要隱瞞她!
可萬一,他去魏晴那里談的是公事呢?萬一是她也誤會了他呢?他那個人,是有些不能言說的秘密的……
可……
就在阮憶慈還沒有完全理清自己的思緒,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訴付崎之自己回娘家的事情時,她的手機響起一陣悅耳的音樂后,自動關機了。
這是,沒電了。
這下好了,不用她再多做糾結了。
阮憶慈回到家里的時候,阮少賢還沒有回來,鄭玲莉看見她被秦昱琛送回來,先是有些驚訝,隨即臉上就溢滿了笑容。
她還以為,今天這個年,只能和老頭子在家里孤孤單單的過了,寶貝女兒回來了,真好!
可看到阮憶慈那過于蒼白的臉色,她又是一陣陣的心疼,趕緊讓阮憶慈先去休息。
樓上阮憶慈的房間,她每天都有親手的整理,就是想著不管女兒什么時候回來,都能輕松的住下。
這里,是她的家。從前是,現在是,以后,也都是。
看著阮憶慈躺下之后,鄭玲莉又給她壓了壓被角,又掩上門,這才下了樓,準備去找秦昱琛問個清楚。
“小澤,你不是給憶慈送年貨去了嗎?怎么,卻把她帶回來了?還有,憶慈她……發生什么事情了?”
她更想直接問的是——憶慈是不是跟付崎之鬧了矛盾,吵架了。
可秦昱琛對她的女兒的心思,她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秦家的這個孩子,什么都好,對她的寶貝女兒也好。如果她的寶貝女兒能喜歡上這個孩子,嫁給他,那當然是極好的。
只可以她的寶貝女兒的心思不在這個孩子的身上。
感情上的事,說不準,也說不好,更不能強求。
秦昱琛遲疑了一下,說:“伯母,這個……我想還是讓丫頭自己告訴您比較合適。”
他倒是很想當著鄭玲莉的面,狠狠的批評付崎之一番,然而他沒有告訴答應了阮憶慈的事。
回來的路上,阮憶慈猶豫很就,才對秦昱琛說:“昱琛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秦昱琛不假思索的回答:“好!你說吧,只要是你的要求,昱琛哥都會答應你的。”
“我想請你不要將我和他吵架以及我生病住院的事情,告訴我爸媽。”阮憶慈聾拉著腦袋,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
而她嘴里的他,指的當然就是付崎之。
秦昱琛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丫頭,你到了現在,還想著要保護那個混蛋嗎?”
從昨天開始,秦昱琛就一直稱付崎之為“混蛋”,對他來說,不管是誰,只要讓他的丫頭受到一點點的委屈,就都是,混蛋!
如果不是沒見到付崎之本人,他早就替丫頭狠狠的教訓付崎之一頓了!不計,后果!
可他沒想到,丫頭到了現在,卻還想著袒護付崎之。
他當然,怒不可遏。
“昱琛哥,我只是覺得,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由我自己解決就好了。”阮憶慈找了一個自以為還不錯的借口。
事實上,她心里也清楚,她這就是在袒護付崎之。
如果一旦被她的父母知道她生病,難過,都是因為付崎之,是一定會苛責付崎之的……
“丫頭,你總是這么的善良,總是這么為別人著想,可誰又為你想過了呢?”秦昱琛既心疼又惱火。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付崎之只是“別人”,與丫頭沒有任何實際上的關系,那樣,他就能無所顧忌的將丫頭保護起來,并去為丫頭討回公道。
“丫頭,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樣子了?難道你沒聽見醫生說的話嗎?如果再晚一點把你送進急救室,你真的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病的這么重,可那個混蛋在哪里呢?那個混蛋甚至還是導致你生病的根源!可你……”
“昱琛哥,我知道!”阮憶慈忽然將聲音抬高了一些:“可我的心,已經收不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將頭埋的更低,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而秦昱琛,卻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心如刀割。
原來,他果真是,又一次,遲了嗎?
他的丫頭,已經愛上了,那個叫做付崎之的男人……
想到這些,秦昱琛的嘴角便又流露出一絲絲掩飾不住的苦澀。
“伯母,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垂下眼皮,藏起眼里的失落和沉痛……
鄭玲莉看到他這副樣子,也有些難過,畢竟,她也是看著秦昱琛長大的,早就對秦昱琛,視若親子。
“小澤,你……”她有些擔心。
“我沒什么關系,伯母,您好好的看著點丫頭吧,她之前發了高燒,現在身體還有些虛弱,給她買的藥,放在她的包里,您稍后記得提醒她吃了。”
說完,秦昱琛就對著鄭玲莉扯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然后大步離開了阮家。
“唉,這個孩子,跟憶慈一個性子,什么委屈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也不知道哪個姑娘有這個福氣,能成為他的妻子……”望著秦昱琛遠去的背影,鄭玲莉如是說。
阮憶慈一覺睡到了下午,才醒過來。
睜開眼睛,就看見母親鄭玲莉坐在她的床邊。
床頭柜上,放著熱水,藥片,和一碗香氣四溢的雞肉湯。
“媽,幾點了?”阮憶慈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鄭玲莉忙上前,抱了她一下,讓她靠著床頭坐好,又扯了被子,改道了她的身上。
“下午一點多,憶慈,醒了,就先將藥吃了,再喝點雞湯,暖暖胃,補補身體。”
說著,鄭玲莉已經拿了水杯,放到了阮憶慈的手里,又將藥片拿過來,攤開手,放在了阮憶慈的面前。
阮憶慈乖乖的將藥吃了,鄭玲莉便開始拿勺子喂她喝雞湯。
“媽,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鄭玲莉馬上瞪了一眼阮憶慈:“你現在是病人,還逞什么強,乖,你就躺著,媽媽喂你喝!”
阮憶慈只好乖乖的張開了嘴。
鄭玲莉一勺一勺的喂,她就一勺一勺的喝了進去。
一碗雞湯快要見底的時候,鄭玲莉開口了:“憶慈,你怎么會……跟著你昱琛哥一起回來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沒什么,媽,你不要瞎猜。”阮憶慈的臉色明顯的一僵,隨即就垂下了眼皮。
“真的沒有嗎?憶慈,你可不要忘記了,你是從誰的肚子里出來的,你有心事,能瞞過你媽媽我的眼睛嗎?”
鄭玲莉放下了湯碗,抓住了阮憶慈的手:“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對媽媽說的,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和崎之,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阮憶慈的鼻子猛地一酸,就落下了幾滴晶瑩的淚珠來。
“媽,我和他……我……”
阮憶慈的心里堵的難受,好像真的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見寶貝女兒這么難過,鄭玲莉便直接坐到了床上,將阮憶慈抱在了懷中,并像小時候那樣,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語氣溫和。
“憶慈,付崎之這個人,性子是冷了一點,可媽媽看的出,他對你,是好的,你們現在也已經結婚了,你就不能再像女兒家那樣的任性和沖動,戀愛中的甜蜜只是一時,婚姻里的平淡,才是一世。”
“雖然媽媽還不知道你和崎之之間鬧了什么矛盾,可是你要知道,家庭關系的穩定,是需要兩個人共同努力,以一顆寬容和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著想,而好好的經營,不要因為一點點的小事情,就猜疑,就吵架……再美的花,如果不好好的養護,也會很快枯萎凋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