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賢走了沒多久,鄭玲莉就出來了。
“崎之,你爸他去市政廳處理公事,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回來,你別站在這里了,跟媽進屋吧?!?/p>
鄭玲莉說的話是很有道理的。然而付崎之卻搖了搖頭:“媽,不瞞您說,我確實也傷了憶慈的心,憶慈生病的時候,我又不在她的身邊,爸想要讓我吸取教訓,也是應該的,我就在這里,等爸回來再說?!?/p>
“你這個孩子,性子怎么也這么倔呢?他如果幾天都不回來呢?難不成你還等他幾天?”阮少賢一忙起公事來,幾天不回家,確實是常有的事情。
可付崎之卻說:“是,爸一天沒回來,我就等他一天,爸兩天沒回來,我就等他兩天,我等爸回來!”
“你……”鄭玲莉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媽,就讓他等著!”阮憶慈的聲音在鄭玲莉的后面響起。
她本來也是來想讓付崎之進門的,可付崎之這么說,心里又騰起了絲絲的惱火。
付崎之:“憶慈……”
阮憶慈走過來,拉住了鄭玲莉的手:“媽,操這個心做什么啊,人家根本就不領情,他喜歡站在這里就讓站著,我們進屋!”
付崎之:“憶慈……”
阮憶慈只留給他一個清冷的背影。
沒想到,一個多小時后,天空卻忽然飄起了雪花。
Z市的雪,不像臨城那樣陰冷,卻也是帶著一股子寒意的。
那細碎的小雪花,很快在付崎之的頭發上,肩膀上,甚至是他的皮鞋上,累積上了一層。
可他仍然筆直的站在那里,從一棵“青松”站成了一棵“雪松”!頗有幾分,就那樣站成一座豐碑的架勢!
阮憶慈站在窗前,視線透過窗玻璃,落到付崎之的身上。
風雪模糊了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輪廓。
但阮憶慈記得,他是穿的很單薄的。
那身西裝下,就只有一件白襯衣。
她不禁有些心疼,這么冷的天,他會不會凍壞?
她知道,他最是不喜歡下雪天,天空飄著雪花,地上的水凝結成冰,那會讓他想起,那些不可輕易觸及的往事……
鄭玲莉也知道外面下雪了,也有些擔心,可自家女婿,說一不二的性子,非要等阮少賢回來親口說出讓他進門的話,她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
只希望,別真的出什么事兒了才好!
誰曾想,卻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又挨了一個多小時后,付崎之的身體忽然搖晃了一下,隨即,卻又被他努力堅持住了,可還沒過五分鐘,他再次,無可避免的倒了下去。
那高大的身體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砰”的一聲悶響,飛起一些細碎的雪花!
“老公!”阮憶慈驚呼了一聲,轉身就往樓下跑。
“憶慈,發生什么事了,你這么慌慌張張的?”
鄭玲莉坐在樓下的沙發上,并沒有看到外面的情況。
“媽,崎之他……他好像暈過去了?!比顟洿嚷犚娮约旱穆曇?,顫抖的厲害。
“什么?那,快!”鄭玲莉也匆匆的站了起來,一邊吩咐著家里的保鏢去門口將付崎之帶進來,一邊親自去找阮家的家庭醫生。
好一陣子的折騰后,付崎之被送到了樓上阮憶慈的房間里。
醫生看過之后,說:“夫人,小姐,付先生沒什么大事,就是受了風寒感冒,發燒了,與小姐之前的癥狀差不多,只是更嚴重一些,我已經給他打了退燒針,先讓他好好的睡一覺,等他醒了,給他吃些藥,喝點清淡的熱湯,就會好起來的?!?/p>
“好!謝謝你了,趙醫生?!编嵙崂蚩戳俗诖策叺娜顟洿纫谎?,見阮憶慈只是滿眼心疼和擔憂的看著昏睡中的付崎之,便默默的和醫生一起離開了這個房間,準備給付崎之煲湯去了。
付崎之的恢復力有些驚人,醫生和鄭玲莉剛走,他就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咳,咳咳咳?!陛p聲咳嗽了幾聲,他才意識到自己是躺在誰的床上,這個房間,對他來說,也是很陌生的房間。
他猛地就坐了起來,可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又覺得眼睛一陣的發花。
“你做什么?快躺下!”阮憶慈被付崎之忽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她就直接坐到了床上,伸出一雙小手,想要將付崎之壓回去躺著。
“憶慈,我怎么,睡到這里來了?這是……你的房間?是爸讓我進來的嗎?”付崎之也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身體有些虛弱,虛弱到,連這樣坐著,說幾句話,似乎都有些吃力。
也就是影部的屬下出事的那天晚上,他連外衣都沒穿就沖了出去,后來又在醫院守了一個晚上,雖說醫院里有暖氣,但來回的路上,吹了寒風,淋了冷雨,他便也有了一些感冒的跡象。
后來,又因為與阮憶慈之間鬧了誤會,而“冷”靜的思考了兩天,最后,從安天楷的嘴里得知,阮憶慈跟著秦昱琛回Z市后,他又分秒未歇趕來了Z市。
這樣的折騰,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所以,他也無可避免的病倒了。
“爸還沒有回來,你發燒了你自己不知道嗎?”阮憶慈瞪著付崎之,臉上沒有笑容:“你給我好好的躺著!”
可付崎之想了想,卻說:“爸還沒有讓我進門,那我還是去外面站著去……”說著,他果真伸出一只手,掀開了被子的一角,準備下床了。
阮憶慈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一股子怒火,壓也壓不?。骸澳阏緜€屁,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你病了!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休息!”
“燒成這樣還想繼續去受虐,你是受虐狂嗎?燒死了怎么辦?壞東西!”
阮憶慈鮮少說這么粗魯的話,這會兒說出來,更是透露出她有多擔心。
付崎之愣了一下,就伸出一只手,將阮憶慈摟在了懷里,另一只手,扯過被子,蓋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憶慈,你說,如果我真的燒傻了,或者病死了,你會怎么辦?你會……跟別的男人跑了嗎?”
付崎之的聲音沙啞的厲害,卻問出了這樣的話來。
“你這是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話?生病了,還這么的不老實!趕緊睡覺?!?/p>
雖然。阮憶慈抱怨著,可當付崎之將她抱在懷里的時候,她還是將自己的手圈在了付崎之的腰身上,并將自己的小腦袋靠在了付崎之的心口處,尋找到一個最為舒服的姿勢后,就安靜的待著了。
她其實也很想要他抱抱她。
她真的很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獨特的氣息,想念他給的保護和溫暖……
這幾天,她真是覺得既委屈又難過,尤其是當她知道自己的委屈和難過都只是因為誤會之后,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而如今,被付崎之這么緊緊的抱在懷里,她也總算是感覺到了踏實。
“我不想睡覺,我就想聽你說話,你快告訴我,如果我真的燒傻了或者病死了,你是不是就要拋棄我了?”
付崎之說的可憐兮兮的。
但其實,他哪兒有這樣脆弱,只不過,他就是想要從阮憶慈的嘴里,聽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要知道,這一次,他的憶慈可是和秦昱琛一起回來的。
秦昱琛對憶慈的那份情,絲毫不會比他少,甚至更為深重。
雖然憶慈現在還只是將秦昱琛當成鄰家大哥哥,未曾發覺秦昱琛的情意,但將來呢?
如果有一天,秦昱琛終于忍耐不住,將自己的感情向憶慈悉數說出了呢?那個時候,憶慈的心,會不會動搖?
她到時候,是會選擇他付崎之,還是秦昱琛呢?
正如秦昱琛所說的那樣,他是陪著憶慈一起長大的,他和憶慈有那么多彌足珍貴的過往,而這些過往里,卻并沒有他付崎之!
這樣想著,付崎之就覺得胸口處像是被壓了一塊千斤巨石,悶悶的透不過氣來。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阮憶慈的答案。
阮憶慈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當她抬起頭,看到了付崎之眼里的急迫和真切,她還是認真的思考了一番。
這個男人,這是跟她說真的呢?
看來,真是燒壞了腦子了,竟然會問她這么無聊的問題,她怎么可能拋棄他,跟別的男人跑了呢?
只是,如果她就這么告訴他,讓他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愛上了他,他會不會很得意,會不會以為,以后再發生這種事情,又可以肆無忌憚的誤會她了?
那可不行!
說什么,也不能這么快就如了這個男人的意愿!
這么一想,阮憶慈就果斷的離開了付崎之的懷抱,站在床上,很“嚴肅認真”的對他說:“病死?那肯定不會,你還沒有那么不理智,會放任自己因為一個小感冒就死掉,那多不劃算啊,是不是?”
“不過,如果你真的燒傻了……我要一個傻子做什么?當然是另擇高枝,改嫁!選一個比你這個傻子好的男人去瀟灑快活了!”
付崎之的臉色猛地一沉,就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阮憶慈看見他這么不加掩飾的情緒外露,心不可避免的糾在了一起。
這個男人,這是……生氣了?
不過就是與他開個玩笑,他就生氣了?
誰知,付崎之忽然睜大了眼睛,目光灼灼的朝著她看過來:“憶慈,有沒有退燒藥?快給我來一瓶!”
“啊?”阮憶慈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這話題也轉變的太快了一點吧?怎么忽然要吃退燒藥了?還一瓶,也不怕吃死他!
“我的憶慈,你還愣在做什么,我要吃退燒藥,快去給我拿!我還沒燒傻呢!”
“這一輩子,你都休想我傻了,休想,跟著別的男人跑,要瀟灑快活,也只能和我付崎之一起,瀟灑快活!”
見阮憶慈遲遲沒有行動,付崎之又催促了這么幾句,語氣的寵溺,狂妄,和霸道,都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