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為華的笑聲持續了很久,久到周邊的手下都感受到身上不住地滲著難以琢磨的懼怕。
一身純色的白色休閑裝在此時男人的身上展露出的卻是讓人心悸的陰冷,站在頭頂的燈光之下,在地上投下一片陰影,張牙舞爪,如同在地獄之中-共舞的惡鬼。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于周邊人對于自己的驚奇的視線并不在乎。
明眼人都聽得出,這并非冷笑或是譏諷的笑意,而是真真切切的笑。
那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很顯然,在座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為什么笑得這么開心。但毫無疑問,這一幕讓人脊背發涼的同時,也充斥著難以形容的詭異蠱惑力。
荷官輕聲提醒:“先生,賭局過程中不能長時間離開座位。”
在發下底牌后三輪加注到賭局出結果,這個中途是被絕對禁止離開賭桌的。如果玩家執意離開超過三分鐘,則按棄牌處理。
很顯然,現在時間已經快過三分鐘。
馬為華渾不在意,將原本舒展的雙手撐在了賭-桌之上,而自己則是重重地坐下,卡著時間點沒有被判定超時。
但是男人的眼神緊盯著付文爍,在失去了笑意之后的男人渾身充滿了寒意,明明是在燈光之下,加上男人帶著白的衣著,卻生生地令人感受到了陰冷。
付文爍瞇了瞇眼,淡然與之對視。
很快,荷官便再次開口說話,對于這場賭局,他身為一個工作人員,并不屬于任何一方,倒是沒有那么多的顧慮。
“現在開始驗牌。”
荷官出聲的同時,伸出手,就要將馬為華和付文爍跟前的兩張底牌拿過去,但是馬為華再次作妖。
一直手指緊緊的抵住桌面,將底牌壓在指下,視線卻未曾從付文爍的身上移開。
南將坐在一旁,冷眼看著,并不出聲。
“先生?”
荷官疑惑出聲,有些不解。
馬為華并未及時理會,只是淡然地將底牌從桌上抽走,直接放置在了另一邊,讓荷官難以很快拿到,同時伸手將擱置在一旁的酒杯端起,淡然地晃動著,“這次賭局按照先后順序,若是出現了皇家同花順,應該也就沒有必要再進行開牌了吧?”
“付文爍,你說,是不是這個想法?”
被點名的男人松懈著身子,靠坐在椅背之上,神情帶著些許的肆意,現在的他就想看看馬為華會說些什么,就他阻擋荷官驗牌的動作就能夠知道,恐怕這個男人也是清楚,一旦被荷官發現他出千,那么這場賭局毫無疑問自己贏定了,不過如今,馬為華是定然不會讓荷官動作,那么他倒是要看看,馬為華還有什么招數。
“馬先生聰明。”
付文爍只是回了五個字,兩字評語,聰明,可不就是聰明,明知道他已經開出了皇家同花順,還緊跟著開牌,分明是不想讓自己贏。
“這就好,那么,荷官請驗牌吧!”
似乎就是為了得到付文爍的評價,馬為華說著,再次將原本已經拿開的兩張牌放置在了荷官的身前,那模樣,沒有絲毫的遮掩和慌亂,像是決心未曾出千。
付文爍驚訝于男人突然的決斷,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那兩張牌,并無異樣,這才緩下心來。
荷官將雙方的底牌拿著,其實在觸手的瞬間便已經知曉了真假,但是他還來不及說話,眼角的余光便注意到了原本應該坐在位置上的馬為華不知何時又再次站起。
男人視線緊盯著付文爍,從南將身旁緩緩地繞過,經過男人的時候還伸出手,在南將的后背之上劃過,帶著些許的顫栗,馬為華瞇了瞇眼,很快便來到了付文爍跟前。
他墨色的瞳孔帶著些許的陰沉,腳下的鞋子踩在地毯之上吸足了音,不過眨眼間,便已經來到了付文爍跟前。
“這場游戲很有趣!”
馬為華率先出聲,此時的他也顧不得最后荷官宣讀的勝負,直接舉起一只手,視線掃過了被荷官緊捏在手中的四張牌,眸中閃過一抹笑意,“我放棄!”
隨著這三個字的落下,屋內再次陷入了讓人焦躁的談論聲,周邊的人顧不得身份的懸殊,紛紛都在議論著為何老大會突然決定放棄?
荷官不是還沒有宣讀結果?再說了,他們可不相信,在場的付文爍也未曾出千,能夠這么好運地將皇家同花順捏在手中,絕無可能。
馬為華可不管周邊自己手下的言論,視線緩緩地落在了付文爍身上,帶著無言的探究,同時伸出手,對著桌面中央的銀色手木倉勾了勾,原本還喧嘩一片的室內瞬間安靜,有眼色的手下立馬將手木倉取過,遞交到了馬為華的手中。
接過了手木倉,男人在手中拋動了幾下,雙手將其彈匣岔開,抵在付文爍的眼前,“兩發!”
待男人看過,再次將其裝好,這是一柄銀色的轉輪手木倉,在彈夾合上的瞬間發出清脆的“咔”聲,隨著一只手的轉動,原本就錯亂裝上的兩枚子彈更是不知在哪一發之中。
馬為華神情未動,直接將木倉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老大!”
“不行!”
......
一時間,周邊響起了不少勸阻的聲音,甚至還有人上前,想要從馬為華的手中奪去那木倉,但是奈何,馬為華的膽識的確非常人能所及,毫不猶豫地按下,連續兩發,沒有任何的多余的聲響,除了周邊猛地提起的吸氣聲。
付文爍并不意外,他可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景下,讓馬為華失去生命,不然這周邊的人恐怕連一個全尸都不會給自己留。
馬為華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意,食指把著木倉,轉動起來,銀色的手木倉飛速地旋轉著,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而原本周邊還處在震驚狀態的手下們更是歡呼雀躍了起來,只是剛剛爆發出一陣聲響,就被馬為華一個冷冽的眼神凍住,不敢再鬧騰,只得憋悶著不出聲,用著各自的視線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