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和鄭玲莉一起,將阮憶慈推進了手術室,付崎之才終于接受了阮憶慈已經流產的事實。
他呆呆的站在手術室的門外,一雙眼睛毫無焦距的望著前方,竟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鄭玲莉走過來,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崎之,別難過了,這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個孩子,只是與你們沒有緣分。”
“媽,是我不好,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竟然連憶慈懷孕了都不知道……”付崎之紅了眼睛:“如果我能稍微再留意一點,或者干脆就不讓憶慈去參加什么宴會,她也就不會與那個瘋女人再有什么交集,那個瘋女人也就不會找到家里來,傷害憶慈和我們的……孩子了。”
他的聲音嘶啞的不像是他的。
“崎之,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不想的,放寬心,憶慈她……還等著我們照顧呢。”
鄭玲莉當然也是很難過的,畢竟阮憶慈的孩子,可是她的親外孫!
短短的兩個多小時,付崎之卻好像是歷經了漫長的幾個世紀,他執著的守在手術室的門口,那雙深邃黑亮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門上的“手術中”三個字,眼里滿是陰冷的寒意,與無力的悲傷。
是與當初,他面對母親死亡時,一樣的無力和傷痛……
他恨極了這種感覺!
而看到付崎之這樣,鄭玲莉也是一陣陣的心疼,她看的分明,付崎之對她的憶慈,是真感情!
憶慈此生能嫁給他,也算是有福氣的,可難道是應了那句老話——“福兮禍所依”嗎?
所以憶慈的這個孩子才被老天收了回去?
鄭玲莉不知道該怎樣勸慰付崎之,也只能陪著他一起,像木頭樁子一樣,站在手術室的門口。
直到那盞燈,終于熄滅了。
“手術很成功,病人的狀態良好,可以準入病房了。”醫生首先走出了手術室,摘下口罩,向付崎之和鄭玲莉說明了阮憶慈的情況,以讓他們安心。
緊接著,躺在平車上的阮憶慈就被兩個護士推了出來。
她的臉色異常的蒼白,看不見一絲絲的血色,嘴唇也是干的起了無數細小的裂皺!那雙如星辰般燦爛如清泉般透徹的眼睛仍然閉著,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眼瞼,眉頭也微微的皺起……
看到這樣的阮憶慈,付崎之又是一陣揪心的疼痛,他抓住她的手,將之包裹到了他的掌心。
“不是說她沒事了嗎?怎么還不醒?”
“不要著急,這只是因為麻藥的藥性還沒有過去,而且阮小姐失去了大量的血,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醫生又趕緊的解釋了兩句。
付崎之這才默不吭聲的與那兩個護士一起,將阮憶慈推去了VIP病房。
他發誓,傷害了他妻子和孩子的人,他絕對會讓他們以后的日子,都過的,生不如死!
阮憶慈是在半夜蘇醒過來,當她睜開眼睛,看見雪白的墻壁和天花板,內心里忽然就涌出了莫名的悲涼……
偏過頭,她看見付崎之正站在那里倒水,他一手拿著熱水壺,一手拿著杯子,那高大的身體一動不動,目無焦距的盯著墻面,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太入神,竟然連杯子里的水滿溢出來,燙紅了他的手背,都無知無覺一般……
“老公,水……滿了!”阮憶慈張開了嘴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的不像話。
“砰”的一聲,付崎之的身體一震,手里的杯子就摔在了地上,碎片和水漬四下飛濺……
男人以一種慌張中帶著驚喜的姿態迅速的來到了阮憶慈的病床上:“憶慈,憶慈你終于醒了,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沒什么事兒,就是感覺有些使不上勁來!”阮憶慈愣了一下,才勉強自己擠出一絲笑容來:“我……我怎么會在醫院里?”
她記得,她是在自家的門口,因為被吳嘉莉那么大力的一扯,而摔下了臺階,卻不知道怎么竟然疼的暈了過去!
“你吃了不應該吃的東西,導致食物中毒,幸虧送來的及時,不然你的小命可就沒了!”付崎之故意的將這話說的很輕松。
就算是醫生不說,付崎之和鄭玲莉也知道,剛剛流產的人,是不能夠傷心難過的,如果阮憶慈知道她懷孕了,可孩子已經沒了,情緒肯定會很差,所以,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用這種“善意的謊言”來瞞著她。
“食物中毒?”阮憶慈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頭頂上的點滴瓶和血袋。
她今天好像也并沒有吃什么不應該吃的東西啊?也就是去參加宴會的路上,貪嘴買了一個煎餅,難道是那煎餅的問題?
可也沒聽說,食物中毒還需要輸血的啊?
似乎是知道阮憶慈在想些什么,付崎之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你食物中毒后又引發了急性胃腸炎……你還有些貧血。”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我那天不過隨便摔了一下,肚子怎么會那么疼!”阮憶慈撅了撅嘴巴:“那我現在沒事兒,我們可以回家了嗎?我餓了!想吃媽包的餃子了!”
"不行!你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徹底的穩定,過了今晚才可以回家。”付崎之說著,見阮憶慈有些不高興,又說:“如果你真的很想吃,我就去給媽打個電話,讓她給你將餃子煮好端到醫院來,好不好?”
阮憶慈轉過頭,看了一眼窗外,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每次我生病,媽都會紅眼睛,我可不想讓她心里難受,而且,這天都已經黑了,讓媽休息吧!”
“好!”付崎之點頭,伸出手,給阮憶慈壓了壓被角:“不過你也需要吃一點東西,我去給你買一點清粥或者湯水?”
阮憶慈想了下,問:“我可以吃飯嗎?我想吃肉!最好是紅燒肉!”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全身都沒什么力氣,或許多吃一點飯和肉能讓她盡快的恢復精神?
“不可以!醫生說了,你現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付崎之的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
“那……好吧!”阮憶慈最終妥協了……
第二天,中午。
付崎之神情陰冷的走進了一家壞境“幽靜”的咖啡館里。并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取名為“雖二”的包間。
進門的時候,他的嘴角勾了一下。
雖二?風月無邊?呵!
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坐在那里對著化妝鏡補妝的女人馬上將手里的東西收了起來,并迎上來:“付先生,你來了,快請坐。”
她的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裂開的嘴唇,露出白的過分的牙齒……
付崎之強壓下內心里對這個女人的厭惡,坐在了她的對面。
“吳嘉莉,說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付崎之隨意的伸出手,將桌上一只小巧精致的咖啡杯窩在手里把玩著。
包廂里有些昏暗的壞境,使得他的眼睛隱在了暗處,可他的側臉卻在微弱的燈光照射下,越發的完美,甚至于他整個人,都散發出優雅神秘的高貴……
這使得坐在他對面的吳嘉莉,不過多看了他兩眼,就心跳加速,面色燥紅!
這個男人,他怎么可以這么迷人呢?
阮憶慈還真是好運!竟然嫁給了這樣優秀的好男人!
可她吳嘉莉呢?不僅每天都要變得花樣的伺候錢東銘那頭又肥又色的“豬”,還得小心翼翼的過活,生怕惹的那頭“豬”不高興了,就會對她拳打腳踢……
老天怎么能如此的不公平!
明明,論漂亮,她吳嘉莉也并沒有輸給阮憶慈多少!
“付先生,我今天請您過來,是想給您賠罪的,想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家。”
說這話的時候,吳嘉莉又揚起了自以為好看的笑容。
她以為,大多數男人在單獨面對女人的時候,都會表現的大度一些,尤其是想付崎之這種渾身都散發著貴氣的男人,就更應該有紳士風度!尤其是,坐在他面前的自己,還是如此美麗動人,吸引力十足的女人!
只可惜,付崎之并不是這個“大多數男人”,吳嘉莉在他的面前,也沒有絲毫的吸引力,當他看到吳嘉莉的“嬌羞”做作,只覺得無比的厭惡。
“你說,什么?讓我放過你們?呵~”
付崎之像是聽到了什么特別好笑的笑話一樣,嘴角忽然就扯開了一抹邪魅至極的冷笑:“你以為,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明明,他是在笑,可他的語氣卻那么冷,冷的像是從最陰森的地獄里升騰起來的。
傷了他視若珍寶的妻子,害死了他期待已久的孩子,這樣的人,他付崎之怎么可能會放過?!
不知道是付崎之將這份森冷陰戾隱藏的太深,還是吳嘉莉太過于白癡,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坐在她面前的男人有多么的危險。
危險到,只需用一根小指頭,就可以將她生生的摁死!
“付先生,只要您放過我,放過我們家的公司,不管你想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
“不管我想要什么?都可以答應我?”
付崎之反問了這么一句
他還是在笑,笑的那么冷,又那么意味不明。
什么都可以答應他,那能答應讓他的憶慈不再疼痛,能答應讓他的孩子回來嗎?
不能!不可能!
所以,他真恨不能撕爛了面前這個賤女人!
“是的,不管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給您!”
聽了付崎之的反問,吳嘉莉似乎是誤會了什么,她竟然站了起來,并饒過桌子過來,坐在了付崎之的身側。
她將自己柔弱無骨般的身體朝著付崎之靠了過去,嘴里還假裝“羞澀無比”的說著:“就算您想要的……是我,我也會答應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