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龍影帶著幾個屬下,姍姍來遲。
見到屋子里的混混們的尸體,龍影的心驚了驚,忙上前來,站在了付崎之的面前,等著他的訓責。
作為付崎之手下分管情報工作的領頭人,這一次阮憶慈、付崎之去龍家老宅參加龍家老爺子的生日宴,他將注意力都放到魏晴身上去了,沒能掌握足夠的情報,竟然讓人從龍家將阮憶慈給綁走了!
這里的情景,只看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幸好!那些意圖侵犯阮憶慈和蘇璐遙的混混并沒有得逞,幸好!阮憶慈和蘇璐遙也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否則,以付崎之的脾性,他龍影這一回,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龍影來了,付崎之自然不想阮憶慈再在這樣的壞境里多待上哪怕一分鐘。
“憶慈,我們回家。”付崎之的手臂落在阮憶慈的腰身上,將她整個人都圈進了自己的懷里,半扶半抱的帶著阮憶慈往門口走去。
經過龍影身邊的時候,付崎之腳下的步子稍微頓了一下:“因色誤事,將這里處理干凈后,將影部交給鳳影,你自己回林子里再練練去吧!”
跟在龍影身后的幾個屬下都瞪大了眼睛,先生這是要免了龍影部長的職?將整個影部都交給鳳影副部長一人?這在“家”里,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先生對夫人,竟然已經寵溺到這種程度了嗎?幸好夫人沒有出什么事情,否則,先生的怒火誰能承受的住?!
“是!先生!”龍影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仍然恭敬謙卑的低下了頭。
但,他低頭的時候,他微微偏過了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龍景煜,見龍景煜直接將蘇璐遙打橫抱起,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垂下眼皮,藏起里面一抹復雜的暗光……
付崎之將阮憶慈放進自己的車子里的時候,龍家的人也到了,見龍景煜和蘇璐遙出來,她冷冷的掃了龍景煜一眼:“這次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我知道!”龍景煜沉下了眼眸:“龍家會給付總一個交待的!”他指得是,有人可以在龍家老宅對龍家請來的尊貴的客人動手。
如果這件事情不查清楚,以后誰還敢去龍家老宅做客?!
回到小樓,還沒進門,阮憶慈就掙脫了付崎之的懷抱:“我……我要去洗澡!”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腳下的步子也很急,上臺階的時候,甚至差點摔倒。
付崎之并沒有阻止她,只是快步跟上,一瞬不瞬的盯著阮憶慈的后背,眸眼微瞇。
阮憶慈進了浴室,付崎之就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等。
他坐在那里,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著面前的茶幾,臉色一片冷然。
有些事情,原本是想多段時間再告訴憶慈的,畢竟,他和憶慈結婚還沒有超過一年,感情上也還不夠穩固,可就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能再等了!
一會兒,等憶慈洗完澡出來,他就要和她好好的談一談,既然他已經非她不可,那些事情,不管她是否接受,他都不可能輕易的放開她的手!
付崎之就這樣在心里落下了決定。
可是他等啊等,等了足足一個小時,卻還沒有等到阮憶慈走出浴室!
浴室里的水聲卻還在“嘩嘩嘩”的響著……
他沉下了臉色,大步走向的浴室。
“叩叩叩!”付崎之敲著浴室的門,語氣有些急切:“憶慈?憶慈你還沒洗好嗎?”
沒人回應!
“憶慈你說話,你已經洗了很長的時間了!你再不回答我,我就進來了!”
付崎之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才發現這門,并沒有被鎖上。
里面,還是,沒有那熟悉的聲音傳出來。
付崎之果斷的打開了門。
阮憶慈在里面,就站在花灑下,任由著水不斷的沖刷著她的身體,她的一雙手,卻在大力的搓洗著自己的臉,脖子!
雖然阮憶慈的身上騰起了一股子熱氣,可花灑下來的水,卻并沒有那種霧氣,只要稍稍一想,付崎之就知道那花灑下來,肯定已經不是熱水,而是冷水!
該死的!
她怎么能用冷水洗澡呢!
付崎之趕緊上前,將阮憶慈從沐浴房里拉扯了出來,那水撒到他的手和臉上,果然是冰冷冰冷的。
“憶慈,不洗了,我們不洗了,已經足夠干凈了,好不好!”
付崎之將阮憶慈緊緊的抱在了懷里,抬起她的臉,才發現她的臉上滿是淚水,眼睛紅紅的,嘴唇也是蒼白蒼白的。
冰冷的身體終于得到了一些溫暖,阮憶慈也總算從自我折磨的世界里清醒了過來,她的睫毛一眨,大顆大顆的淚珠就滾落出來,聲音也嘶啞的不像話:“可是我還是覺得我自己很……臟!你不知道,那個人他……”
她也以為她會不介意的,那個混混并沒得逞,而且那個混混也已經死了,是她親手打死的!死透了!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體,再也不可能爬起來,對她做什么了!
她覺得自己很臟,拼命的想要洗干凈,到最后,她仿佛感覺不到水的溫度,也感覺不到因為大力的搓洗,而導致的疼痛……
她像是不會游泳的人,卻跌進了深不可測,又浩瀚無邊的大海中,她很努力的掙扎,卻一點點的沉沒了下去,她好像能感覺到那種痛苦,當苦澀而冰冷的水,漫過她的嘴巴,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頭頂……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溺死了的時候,有一只手,將她從水中扯了出來,她被擁入寬闊安全的懷抱,終于,感受到了溫暖……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骯臟的渣滓,就不該那么便宜的讓他們死了!但,我的憶慈是堅強勇敢的,我知道憶慈一直都是堅強勇敢的,同時也是聰明的,憶慈知道,不該用別人的罪,來懲罰自己的!因為那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對不對?”
付崎之抱著阮憶慈,心疼的擰到了一起,他從旁邊的毛巾架上拿來寬大暖和的浴袍,將阮憶慈裹了起來,又拿了毛巾,給阮憶慈擦頭上的水。
“憶慈,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總盼著能夠相遇美好的一切,但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們,糟糕的事情總比好的事情要來的多,惡人也總比好人更多,它們給我們的傷害已經足夠多了,我們就更不應該再傷害自己,知道嗎?”
“憶慈,你可還記得,我說過,你還有我的,不要去在意那些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卻終究會微不足道的事情,也不要去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人,尤其是,連人都算不上的垃圾!”
“憶慈,你該在意的人是我,只有我……”
付崎之說了很多話,每一句都是那樣的溫柔,每一句話又都讓阮憶慈心神安定,也使得她不禁自省,或許自己的反應真的有些過激了?
她其實也是不喜歡過于柔弱的自己的……
“崎之,我……”
心,漸漸的平穩了起來,阮憶慈才發現自己此時此刻縮在付崎之懷里的樣子實在有些難看,便不好意思的自己站穩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好!我就在門外,有事你叫我!”付崎之說著,便走出了浴室,并將浴室的門輕輕的掩上。
他心知,只要阮憶慈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就不會再有什么問題,她沒有那么脆弱,只不過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天晚上,睡覺之前,付崎之擁著阮憶慈,在她的耳邊說:“憶慈,關于國貿的一些事情,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好!你說。”阮憶慈在付崎之的懷里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準備好安靜聽他說。
“我想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國貿有今天的成就,不僅僅只是依靠一點商業手段!”
“嗯。”阮憶慈應了一聲,有些驚訝。
所以,付崎之今晚上,打算將他的一些秘密,告訴她了嗎?
阮家是儒商世家,在她小的時候,也多受到爺爺奶奶的教養和熏陶。自然也是知道,做生意,厚積薄發,是穩,傾囊而出,是賭,可薄積厚發,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商人憑借敏銳獨到的眼光和超乎常人的手腕,可以一本萬利,但無本的買賣,卻大多是違背法律和道德的,就算有那么一些能容于世,也多少沾黑帶暗的。
商場上的爾虞爾詐,唯利是圖,是一種常態。
不是說那種僅僅憑借著商業手腕發家致富的人沒有,這樣的人有,而且還不算少,但縱使能打出一點名頭出來,如果不迅速的加以穩固,或不斷開闊,搶占絕對性的市場,或強強聯盟……就會很快被別人“擠死壓死”!
所謂樹大招風,不僅需要枝干粗壯,更需要扎根深長,才能不懼狂風暴雨。
而這根,卻都是扎在沒人看得見的黑暗的土壤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