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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花明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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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送出去了,話也點到了,現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了。小茹和張氏回來后,一家人都圍著她們倆問情況。
    張氏將剛才和鄒寡婦的整個談話過程向他們敘述了一遍,然后沉悶地說:“鄒寡婦應該會為我們求情的,怕就怕……里正不給這個人情。”想到里正平時那副得瑟的模樣,她真的擔心鄒寡婦也說不動他。
    方老爹聽了后,臉上卻有了些許笑意,似乎對此事很有把握,道:“只要鄒寡婦肯開這個口,這事應該就能成了。里正身為村吏,管著我們方家村、鄭家村、嚴家村,官職雖不大,但他從中能得不少利。何況他好歹也是朝廷在籍的官,我們不都看著他的臉色么!他把這村吏官位看得重著呢,當然也怕這種不光彩的事傳出去,肯定會慎重考慮的,我們的成算還是比較大的。要知道,他這種事若傳了出去,他這個小官也做不成了。”
    張氏忽然手拍大腿,“對呀,他把這個里正的官可當回事呢,動不動耀武揚威的耍橫,說話就像從鼻孔里出氣。”
    瑞娘卻憂愁了起來,“爹、娘,里正若知道我們得知他的這種丑事,以后會不會處處為難我們?”
    方老爹似乎胸有成竹,沉穩地道:“不用怕,我們先把眼前的急事解決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我們只要不做什么亂綱紀之事,也不做損別人的清白名譽之事,再積極交納公糧,他也找不出什么茬來。”
    方老爹這般分析確實有道理,大家都放心了些,各自回房睡覺。只有小源臉色呆滯,默默地回房了。
    其實小源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可是他們管不了李家的事,對管著李家村的那個李里正又不熟悉。何況小源還沒嫁到李家,李三郎的事當然由他自家解決,哪里能輪到方家來插手,哪怕想插手也沒那個能耐!
    方老爹與張氏知道相勸也無用,就由著小源去。
    “明日我去一趟李家,看他們家是眼睜睜地看著李三郎走,還是在想著對策。”方老爹嘆了嘆氣說。
    張氏鼻子有些發酸,“嗯,你去看看吧。我猜想著,他家估摸著想不出什么好對策。家境一般,跟我們家差不多,靠拼錢財是根本拼不過人家的,又沒有其它捷徑可走。”
    方老爹也知道是這個理,可又能怎樣,只能眼睜睜地等著結局罷了。
    想到小源的未來甚是堪憂,他們當爹娘的卻無能為力,心里怎能不難受。
    小茹和澤生回自己的屋后,匆匆洗漱完,趕緊上床睡覺。
    澤生緊緊摟著小茹,感覺怎么摟著都覺得還不夠,他好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那樣就不擔心會分開了。
    “澤生,你摟得我骨頭都要散架了。”小茹嬌聲道。
    澤生松了松胳膊,惆悵地問:“小茹,假如我真的要去從軍,到遙遠的西北邊塞,你一個人在家該怎么辦?”
    小茹很迷茫,幽幽地道:“我也不知道,我都不敢去想。是不是有個詞叫行尸走肉?若你真的會離開我,我估計就會過那種行尸走肉的生活,再也笑不起來。”
    “你會等我么?”澤生深望著小茹的眼眸,“一定不會將我忘了而喜歡上別人,是么?”
    小茹湊過來,輕咬了他一口,撒嬌道:“瞎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會喜歡上別人?我一定會一直等你,日日想著你,夜夜念著你!不過……我相信你肯定不需去的,我的預感都很靈的,你別太憂心。”
    澤生翻身過來,一下封住她的唇,兩片溫熱在她的臉上與唇上重重輾過,是那么的火熱,又那么的沉重。
    他將內心的害怕與深深的留戀,狠狠地印在一個又一個熱吻里。
    含舌纏吮到窒息,兩人終于松開了。前些日子小茹還一直想改變澤生的固定思維,讓他知道交、歡的姿勢還有許多種。
    只是現在心里極為憂慮,他們也沒有心情做夫妻歡愉之事。雖然澤生能留下的成算比較大,可仍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深吻過后,兩人緊緊相擁入睡,只是,很久很久之后,他們才能真正地睡著。
    次日戲班子還要唱戲一日,等戲班子來到戲場時,他們發現,臺下的人連昨日一半都不到。
    凡是家里被通知要應征入邊塞守衛軍的,哪里還有心情來看戲,都是在家想辦法的想辦法,干著急的干著急,大多數是窩在家里抹淚。
    就連昨日來賣吃食的小販都只剩一個了,其它的都沒心情來。
    戲班子見臺下冷清,唱得更是無精打采,臺下的村民見們也是邊看邊直打哈哈。
    鄒寡婦倒是來了,她知道里正會來,所以特地來會一會里正。
    趁大家都在看戲時,鄒寡婦裝作若無其事地從里正面前走過,朝他使了個曖昧的眼色,然后快步走開了。
    里正當然懂得她意,這是叫他今夜里去她家尋歡呢。
    到了夜間,里正如約而至。鄒寡婦顯然是早早做好了準備,她在桌上擺好四道小菜,有酒有肉。
    里正恰巧晚飯沒吃好,見這一桌子的好飯菜,竟然還有酒,不禁興奮了起來,坐下來便大吃大喝。
    他喝了幾盅酒后,雙眼迷離地看著鄒寡婦,淫、笑地問道:“你這么厚待我,是不是想我想得耐不住了,巴不得我夜夜來?”
    鄒寡婦真想朝他臉上吐一口唾沫,雖然她也需要男人的慰藉,但也沒有饑渴到這種份上!他這么說她,好像她多么犯賤似的。
    里正見鄒寡婦沒作聲,也沒當回事,他才不會花心思去揣摩她開不開心,對他說的話中不中意。
    吃飽喝足了,他就挪到了鄒寡婦的身邊,一下將她摟在了懷里,雙手在她胸前又抓又捏,一張帶油的嘴在她的臉上啃了起來。
    鄒寡婦也不敢皺眉嫌棄他臟,只是默默地遞給他一塊帕子,意思是讓他擦凈了嘴再啃也不遲。
    里正接過帕子,突然疑惑起來,“這一頓好酒好肉怎么也得花去近二十文錢,你哪來的錢?不會是背著我,又勾引別的男人來了吧?”
    鄒寡婦嗔道:“胡說什么呢,這錢不是你給我的么,我還能去招哪個男人?”
    “我給你的錢,你不是給家里添置了東西,花得差不多了么?”里正仍然心存懷疑。
    “就剩二十文,我全買酒肉伺候你了,你還在這胡言亂語,那你以后不要再來了,免得總是疑神疑鬼,鬧心!”鄒寡婦撅著嘴,掙扎著要從里正的懷里出來。
    里正怕攪了興,她生氣不愿上床伺候他,那可就虧了。“好啦好啦,只是說笑而已,這么認真做甚?”
    鄒寡婦還在扭扭捏捏,里正哪里顧得她的心情,一把將她整個人抱起,直接上了床。
    扯衣脫、褲只需稍稍片刻,兩人很快赤、裸、裸地交纏在一起。
    這是最原始的交、姌,體內自然谷欠望的噴發而已。也許正因為這樣,無需顧忌感情的得與失,來得也就更瘋狂更肆無忌憚吧。
    他們都是盡自己的興來,身子能受得了怎樣的折騰就怎么折騰,完全不會花心思去多想一下對方是否舒服,心里是否樂意,只要自己舒坦了就行。
    當這一場暴風驟雨終于停息后,里正光、裸著身子趴在鄒寡婦身上,整個身子都癱軟無力,慵懶地閉眼休息。
    鄒寡婦心里還惦記著事呢,便假裝柔情似水地道:“冤家,以后我們恐怕是不能再這樣了。”
    里正本來正昏昏欲睡,聽她這么一說,有些清醒了,“什么?為啥?”
    鄒寡婦早就想好了周旋的話,故作委屈地道:“我一個寡婦,聲譽最重要了,哪怕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孩子著想。今日早上我與方家嫂子在河邊洗衣裳,見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還說什么我若想找個男人再嫁也是應該的。她這般說,明明是知道了些什么。不過她這個人倒是安穩得很,從不亂嚼舌根,不會到處亂說。”
    里正舒了一口氣,道:“那不就得了,她不會說出去,你怕什么?”
    “她此時不說,并不能保證她以后不說。聽說她的兩個兒子,你要他們都去從軍。方家嫂子在河邊抹了好一頓淚呢,直說舍不得兩個兒子去,怕一去再也回不來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要不……你還是別讓她兩個兒子去了,免得方家記恨你,哪日將你告發了,你的官就當不成了,我這一輩子的清譽也沒了,你又何必做這吃虧不討好的事?反正你管轄的三個村子,青年男丁比較多,少他們家兩個又不是不行?”
    里正被她說得有些害怕了,若真得罪了方家,惹出事來,他這個小官還真是保不住了,上面的官若知道他行為不端正,行淫、亂之事,那可是非同小可的事啊。
    “可是有好些人家有背景,得罪不起,還有就是送得銀兩多的,難道有錢不收?”里正是細想來又覺得若白給兩個名額出來,實在有些虧。
    “是錢重要,還是你的官位與我的清譽重要,你就退掉兩家送禮少的,頂替洛生和澤生去不就得了?”鄒寡婦早就想好這種對付的話了,然后又趁熱打鐵,“若你還硬是要讓方家兩個兒子去,我可不敢再讓你來了。”
    里正聽說她不敢讓他再來了,也就松了口,“好吧,不就是兩個名額么,說起來也好辦,也就少收十幾兩銀子的事,只是便宜洛生和澤生兩小子了。”
    說到澤生,他忽然想到澤生的娘子茹娘,他不禁浮想翩翩。
    想著想著,他淫、意頓起,邪笑了兩聲道:“方家兩個兒子,總得去一個吧。既然洛生的娘子有了身孕,就讓澤生去。反正給了方家一個名額,他們也應該感激才是。”
    鄒寡婦一愣,皺眉納悶地問:“為何就不舍得多給一個名額?”
    里正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一會兒便想出應對的話來,“這種事哪能我一人說了算,還得與戶長商量商量。我瞧著……戶長怕是看上了茹娘,他可能還想趁這個機會嘗口腥味呢,嘿嘿。”
    鄒寡婦見里正臉上泛起貪婪的淫、色,疑惑地問:“戶長都五十多歲了,還惦記茹娘這種十五歲的小媳婦?”
    “你瞧他老了,骨子里色著呢!”里正有些心虛地說。平時戶長可是都不大看女人的,這話說出來,多少讓人覺得不可信。
    鄒寡婦不是個糊涂人,她一眼就瞧出了名堂,“恐怕你說的是自己吧?你想拖住澤生,就是為了想吃茹娘這棵嫩草?”
    里正被惹怒了,臉憋得通紅,“是又怎樣?難不成我還要在你這棵殘枝敗柳上吊一輩子?”
    鄒寡婦氣得臉色頓時煞白煞白,低頭見自己渾身還是光光的,她顫抖著伸出手,一把將他推了過去,然后渾渾噩噩地穿著衣裳。
    里正瞥了一眼她那德性,道:“我能瞧上你,你該知足了,別給臉不要臉,還玩什么吃醋這一套!”
    鄒寡婦冷笑起來,“我吃醋?我是覺得惡心!我竟然和你這種惡心下賤的人睡在一起,是我瞎了狗眼!”
    里正抬手狠狠甩了鄒寡婦一巴掌,兇惡極煞般道:“你個賤婦,竟然敢罵我,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不就是一個三十好幾的破爛鞋么?”
    鄒寡婦捂著疼痛的臉,恨恨地看著他,淚如泉涌。她守了多年的寡,一朝失足,敗在這個骯臟男人身上,如今竟然還要挨這個人的打罵?
    她悔恨萬分,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里正氣哼哼地穿好衣裳,朝她扔下一句話,“你替我轉達給茹娘,讓她后日深夜里去我家,我得好好會會她。你若不去,那么澤生就……,哼!哼!哼!”他連冷笑三聲,得意極了。
    鄒寡婦憤怒至極,卻也只能極力忍住,譏笑道:“你就不怕丟了官?”
    里正猖狂地道:“我怕個屁!嘿嘿,她若為了澤生,怎敢不去?她要是*于我,難不成還敢說出去,讓自己一輩子抬不起頭?世人沒有這么傻的女人吧?”
    鄒寡婦雙眼失神,沮喪無措。看著里正得意地出門,她不禁直惡心,這個混帳男人,可真是既骯臟無恥又圓滑至極!
    盡管這樣,她還是得把這事轉達給茹娘,反正她該做的都做了,到底該如何做決定只能由茹娘自己了。
    此時已是半夜時分,她強忍著心里的傷痛,盡力不去想剛才被污辱被打罵的事。她在黑夜里跌跌撞撞地走著,神情恍惚,只憑著平日熟門熟路的記憶,摸到了方家的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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