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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軍說:“何止是熟啊,我們兩個打打鬧鬧都上千年了,只是近幾年少了聯系。前幾天我來找你你不在,我們倆一說透,握手言和了?!?/p>
“拉倒吧你,”趙吉說,“你和誰不是打打鬧鬧的,胡學紅,我,現在又是楊文海,還上千年,你黑山老妖啊你?”
“是妖是人你讓楊大人說,要不是我幫你們的忙,你們模范商場的那批活能按時交貨不?”
楊文海說:“不錯,多虧了小軍哥,前幾天那個賺了二百多塊錢的小活兒還是他介紹的呢?!?/p>
趙吉心說:“這就叫‘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誰都喜歡錦上添花,從來不救人于危難。想當初要不是殷小軍把我掃地出門,也許我還不會有今天的這個小店?!?/p>
殷小軍聽楊文海這么一說,立刻自我膨脹起來,說:“這算什么啊,我們公司現在也在搞多元化經營,在搞建筑的同時,還在搞房地產開發,以后有的是裝修工程讓兄弟們干。”
殷小軍話說得漂亮,行動上卻不怎么漂亮,一晃到暑假了,只見他來吃吃喝喝,卻不見他介紹一個像樣的工程過來。
倒是周惠敏在暑假像模像樣地來了,還帶來了一本像模像樣的筆記本,說是獻給太子殿下的貢品。趙吉打開來一看,里面竟然是周惠敏用歪歪扭扭小學生一樣的字體寫的日記,趙吉趕緊合上,說:“不知道是你的日記,不好意思啊?!?/p>
周惠敏說:“為什么不好意思?”趙吉說:“按照常理這日記當屬于隱私,看別人的日記是侵犯人權和不道德的事情?!钡侵芑菝魠s不這樣認為,她說:“為一個人記下心情,就是要讓這個人看的,不然記它又有何用?”
趙吉覺得這個讓人無法分清是人是鬼的女人在試探他,所以堅決不看,緊閉著眼睛說:“那也不行,如果你真的是為我寫的,就該像上次那樣寫在明信片上,而不是日記里?!?/p>
周惠敏生氣了:“如果太子殿下真的無視我的思想感情,認為它是多余和不當的,我現在就燒了它。”說著就要撕毀。
趙吉趕緊攔住她:“別別別,我看還不行嗎?”
在周惠敏的強迫下,趙吉開始瀏覽起來,真有點意愿被強奸的不爽。里面全是某月某日天氣如何,千篇一律是對太子殿下的思念和愛慕,偶爾也插入一些當年的校園生活,記載趙吉某一次無意識的舉手投足,在她幼小的心靈上打下了愛情的烙印等等,用詞蒼白,毫無文學色彩和真情實感,寫作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為了讓他趙吉看才寫,這哪里是當年感情細膩,舉止端莊,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周惠敏啊!但是趙吉為了討她高興,希望當年的周惠敏能突然回到眼前的周惠敏身上,逐漸認真地閱讀起來,還時不時地提出一兩個弱智的小問題來,讓她回答。
周惠敏看趙吉讀得入神,身子一歪,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趙吉放下日記本,扶正了她的雙肩,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說:“愛聽古曲嗎?”
“愛。”她閉著眼睛說,這個愛字倒是讓趙吉找到一點初戀的感覺。
趙吉取下書架旁的長簫,吹了一曲《蘇武牧羊》,周惠敏聽著聽著又歪在了他的身上,他沒有感覺到溫柔,只體會到了曲中的凄涼。周惠敏雙手摟住了趙吉的腰,趙吉又吹了一曲《梁園幽草》,低頭看她,依舊雙目微閉,眼角有了兩行淺淺的淚痕,趙吉似乎找到了當年的冰兒,放下簫,抱緊了她。
周惠敏閉眼微語:“太子哥哥,你的簫吹得太好了。”
“大煞意境,媽的,這個時刻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壁w吉心想。
周惠敏又說:“怎么了太子哥哥?”趙吉壞笑道:“那周老師的簫吹得如何呢?可否讓我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