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后第三天, 五月初七,天終于放晴了。
太陽一出來,整個空氣都不一樣,所有的動物都活躍了起來。
不只植物顏色變得鮮艷, 各種動物的聲音都變得更悅耳了。
常玉婧特地繞著地瓜地轉(zhuǎn)了下, 琢磨著這兩天太陽曬一曬, 地干了就能開挖了。
“嗡嗡嗡”的聲音一陣接一陣,她抬頭看過去, 見蜜蜂在忙碌個不停。
地瓜地邊上的那三分地上的黃豆地開花了,玉米也抽出了花穗, 明明它們跟地瓜一起種的, 生長速度就慢了一截。
倒是種在邊緣的黃豆玉米,都快趕上來進度了。
菜地里, 空心菜、紅莧菜泛濫成災, 擠擠挨挨的,西紅柿、茄子、豆角等積攢了幾天的花骨朵,似乎跟收到什么信號似的,齊齊開了花。
這可忙壞了這些蜜蜂, 來來回回采·花蜜。
常玉婧看著地里爭著冒頭的雜草,再看看還等著插秧的水田, 真的分身乏術(shù)。
衛(wèi)呈晉和常玉婧又在水田里待了一天, 周慎平他們今天繼續(xù)進山林清理變異植物,同時探查了下茶山。
茶蟲沒有再回來, 而有一些茶樹在這次夜雨后開始枯萎, 他們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只覺得挺可惜的。
傍晚,周慎平一行人從林子里出來, 被常玉婧給叫住了,“周隊長,你們要地瓜葉嗎?你們摘一些帶回家吧,我們這幾天準備挖地瓜了。”
周慎平和他的手下聞言,不約而同看向地瓜地。
“你們地瓜能挖了,這么快?”周慎平覺得這時間有點短。
“本來沒那么快的,這夜雨一下,直接就給催熟了。”常玉婧說,“我們沒養(yǎng)豬,這地瓜葉也吃不完,放地里就爛了,基本都是丟湖里喂魚。”
“你們放心,我們農(nóng)場的地瓜葉變異指數(shù)都很低的,保證在2以下。”
她說的數(shù)字還是比較保守的。
周慎平等人聽說這些地瓜葉丟湖里喂魚,都一臉心疼,太暴殄天物了吧。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明天我休息,來給你們打一天零工當菜錢。”周慎平說。
“那周隊長你們請自便,我去田里啦。”她是回來喝水的,衛(wèi)呈晉剛把飯給煮上,去雞棚那喂雞了。
周慎平看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隊員,點頭說:“那一人摘五斤地瓜葉,小心點,別把地瓜藤給踩了。”
衛(wèi)呈晉喂雞回來,就看到周慎平他們一群男人在地瓜地里,扯著地瓜藤一片葉子一片葉子地摘。
他回屋取了一把鐮刀:“周隊長,直接割地瓜藤,等會嫩的摘走,剩下老藤的丟湖里。”
這樣一片片摘要摘到什么時候?
他說著還給周慎平他們示范了一下,并告訴他們選哪種地瓜藤比較好吃,比較嫩。
“衛(wèi)先生,你們不養(yǎng)豬真的是可惜了。”周慎平看著這么多地瓜藤,都丟湖里喂魚,太浪費了。
“等搬了新房子就養(yǎng)。”衛(wèi)呈晉早就有打算了。
周慎平本來想著他們一人帶五斤地瓜葉的,但因為時間有點晚了,常玉婧讓他們直接把地瓜藤都帶走,回家再慢慢擇。
李茜茜看到周慎平帶著一大捆的地瓜藤回來不由愣了下,“慎平,哪來的地瓜葉?”
她第一時間拿出檢測儀,一測量,看到綠燈亮,心里松口氣,再一看指數(shù),眼睛都直了。
“292號農(nóng)場主送的,怎么了?”
“你看這變異指數(shù),我們儀器壞了嗎?”李茜茜眼睛濕漉漉的,她懷孕后情緒的變動就很大。
“我看看。”周慎平一看檢測儀上的數(shù)字,也有些意外,“這么穩(wěn)定嗎?”
他扶著李茜茜坐下,“我之前聽人說他們農(nóng)場的地瓜葉變異指數(shù)很低,我以為是精心挑選過的,沒想到都一樣。”
“我跟他們說好,明天去農(nóng)場幫忙做事抵今天的菜錢,你想出去走走嗎?”
李茜茜有些期待又有些擔憂:“我可以嗎?”
“我問問。”他經(jīng)常在外面忙,李茜茜一個人在家里,一直悶著也不是事。
農(nóng)場剛清理過,衛(wèi)呈晉和常玉婧也值得信任,可以去走走。
李茜茜看著低頭發(fā)信息的周慎平,眼里滿是愛意,又有些愧疚。
常玉婧和衛(wèi)呈晉正準備吃晚飯,今天的晚餐是地瓜飯配清炒空心菜、涼拌紅莧菜以及雷公根肉片湯。
夜雨過后,雷公根長得非常茂盛,很鮮嫩,煮出來的湯清甜中微微苦,清熱去火,很適合忙碌了一天的兩人。
衛(wèi)呈晉剛坐下,就收到了周慎平的信息,他抬頭征求常玉婧的意見。
說實話,他們還是要多與人接觸的。
“周隊長的妻子?可以啊,你讓她來唄。”
常玉婧并不排斥跟陌生人接觸,如果能聊得來,成為朋友就更好了。
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說不定以后有需要對方幫忙的時候呢。
正吃著飯,常玉婧就聽到了類似“咕咕”的聲音,她有些驚喜,“晉哥,是貓頭鷹嗎?”
“應該是。”
常玉婧一聽,拿著碗就去開門,但天太暗了,什么都沒看到。
她有些遺憾,就聽到耳邊也傳來一聲“咕咕”,抬頭一看,就見集裝箱房子的屋頂上停著一只小貓頭鷹。
天很暗,借著從屋里透出來的燈光,常玉婧看清了它的長相。
小貓頭鷹的腦袋很圓,兩只眼睛離得很近,羽毛蓬松,看起來像是沒有脖子。
它轉(zhuǎn)動著腦袋,似乎在觀察周圍,又像是在觀察常玉婧。
衛(wèi)呈晉走出來,看了這小貓頭鷹一眼:“小的看起來也呆。”
常玉婧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就見它飛到地瓜地里,爪子抓著什么東西,往新房子那飛去。
正想著,酸奶牛奶從屋里躥出來,跑到了離得最近的地瓜地。
“酸奶,牛奶,你們?nèi)ツ模旎貋恚 ?br/>
她正想追上去,衛(wèi)呈晉的一句話讓她停住了腳步。
“它們可能去捉老鼠了。”
常玉婧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那我們還是回去吃飯吧。”
她可不想見那東西,免得倒了胃口。
酸奶和牛奶過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來,它們倒是沒抓老鼠回來,但常玉婧腦補了它們捉老鼠的過程,第一件事就先把它們抓去洗爪子擦嘴巴。
這段時間,它們還是不要進她房間睡覺了。
周慎平帶著李茜茜一大早就出發(fā)了,他們也沒空著手來,還帶了點臘肉和米,中午不回去的話,不好意思蹭飯。
他們到開心農(nóng)場這個木頭標牌的時候,就先看到了一片花生地,以及蜿蜒在農(nóng)場里的那些銀白色水泥路。
再往前開,看到了還沒裝修的房子,以及遠處水泥路上挪動著的三輪車。
車子停好,周慎平打開車門,扶著李茜茜下車,兩只貓突然從屋頂跳下來,對著他們喵喵叫。
周慎平不了解這兩只貓的性格,只能先給衛(wèi)呈晉打電話。
不一會,三輪車掉了個頭回來了,常玉婧剛下車,酸奶牛奶就跳上了她剛才坐著的位置。
“你們好。”
“今天打擾你們了。”李茜茜揚起笑臉。
“不會不會,先屋里坐吧。”常玉婧偷偷打量著李茜茜。
這是一個大美女,鵝蛋臉、膚白唇紅,身姿窈窕,充滿古典韻味,而眉眼間淡淡的憂愁,很容易讓人升起憐惜之心。
“你們吃早飯了嗎?”衛(wèi)呈晉打開冰箱,想著蒸兩個粽子招待客人。
“我們已經(jīng)吃了,不用準備我們的份。”周慎平搖頭,放下手里的東西,“中午要在這叨擾你們一頓,這是我們兩個的口糧。”
“周隊長客氣了。”衛(wèi)呈晉給倒了兩杯水。
“那你們吃早飯,我?guī)湍銈冄膊檗r(nóng)場?”周慎平問,順便帶李茜茜看看農(nóng)場的風景。
有人代勞,常玉婧和衛(wèi)呈晉自然沒有意見,看著周慎平兩口子上了三輪車。
“晉哥,周隊長的妻子好美。”常玉婧捏捏自己的下巴,又捏捏手腕,遺憾道,“我是長不成這樣了。”
衛(wèi)呈晉正要炒空心菜,聽到常玉婧這話,安撫她:“你也很好看,不用跟人比。”
“你不用安慰我啦,不過能健健康康的也很好了。”常玉婧站在門檻上,看著周慎平把三輪車停在湖邊看荷花。
她低聲說:“兩人好配,有種電影的感覺。”
正翻炒著地瓜葉的衛(wèi)呈晉沒聽到這話,轉(zhuǎn)頭說:“玉婧,準備吃飯了。”
“誒,來了。”
吃完早飯,衛(wèi)呈晉和常玉婧商量了下,他們倆插秧,周慎平去花生地里拔草。
李茜茜是要在屋里休息還是去地頭陪周慎平,看她自己想法。
常玉婧不知道周慎平干農(nóng)活怎樣,可不放心讓他去挖地瓜。
再拖個兩天,問題應該不大。
周慎平確實沒怎么下過地,對這樣的安排沒有意見,至于李茜茜就待屋里休息,她現(xiàn)在懷孕不足三個月,身體重要。
周慎平休假兩天,就帶著李茜茜連續(xù)來了兩天,兩人對這樣的農(nóng)場生活很喜歡。
他們要走的時候,常玉婧給摘了兩把空心菜,又扛著鋤頭去挖地瓜。
經(jīng)過兩天暴曬,地瓜壟的水分都干了,一鋤頭下去,很輕松就挖開了。
拎起地瓜莖稍微抖掉土,幾個紡錘形狀的大地瓜就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比第一次挖的地瓜個頭還要大上兩分。
李茜茜很驚訝:“好大的地瓜。”
“茜姐,喜歡吃嗎?”常玉婧又挖了一叢,每一叢的地瓜起碼有二十斤。
“糖水地瓜很不錯。”李茜茜點頭。
“我覺得蒸的也好吃。”她挖了三叢地瓜給周慎平當工錢,他這兩天很賣力,除了一畝多花生地的草。
“你們還需要人幫忙嗎?明天隊里有兩個人休假。”周慎平想,就憑這個地瓜,肯定一群人搶著要來。
“當然要,多來幾個人也沒關系。”常玉婧點頭,明天他們就能把最后半畝水田種完了。
接下去的農(nóng)活太多,除草這類的雜活,還是交給別人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