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婧不要麻雀, 拍拍酸奶牛奶,示意它們去玩,她把最后的那點秧苗插完,還空著一塊。
撒的秧苗不夠種。
她坐在水渠邊上, 把腳泡在水里, 整個人放松下來。
人的適應能力真的很強, 剛開始插秧,她還腰酸背痛的, 現在種這半畝地,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衛呈晉打來電話:“玉婧, 你好了嗎?我感覺地瓜有點問題。”
“我好了, 這就回去。”常玉婧三兩下洗干凈腳,穿上拖鞋往回走。
快到地瓜地時, 酸奶牛奶就從一個角落躥出來, 跟在常玉婧腳邊往前跑。
“晉哥,怎么了?”常玉婧到的時候,衛呈晉正在往袋子里裝地瓜。
“你看這種地瓜,表面都坑坑洼洼的了。”衛呈晉遞給她一個表皮有黑褐色疤的地瓜, “沒問題吧?”
“被蟲子吃的。”常玉婧拿在手里看了看,“削掉這部分就能吃了, 但沒法長久存放。”
“那就好, 我還擔心得整個扔了呢。”衛呈晉松口氣,初步估計, 有三分之一的地瓜都有這問題。
“晉哥, 那款新型的農藥,我們申請到了嗎?”
“我中午上官網查查。”現在他兩只手粘上地瓜根莖的汁液,黏糊糊臟兮兮的。
“你別動手, 地瓜我來擇,等會都粘上汁液了。”
常玉婧縮回手,抓起裝滿地瓜的袋子放到路邊,看著在忙碌著裝修新房子的工人。
“晉哥,等會給山叔他們送點地瓜葉和地瓜過去吧。”
“我也是這樣打算的。”衛呈晉點頭,“我讓山叔盡快把地窖弄好,我們這邊地瓜收了,就放進去。”
他得抽空查查怎么讓地瓜保存得更久的方法。
“太好了,那我們中午吃什么?”
“地瓜飯、炒地瓜葉、炒地瓜片、地瓜甜湯,怎樣?”
“再涼拌個南瓜絲吧,全是地瓜吃著膩。”常玉婧說,帶回來的那幾個南瓜沒成熟,沒法久放,只能想辦法吃了。
“好。”衛呈晉先回去做飯,常玉婧就拿起鋤頭繼續挖地瓜。
每一株的產量不少,但或多或少表皮都有疤,期間還碰到幾個地瓜爛了。
此外還有一些靠近土壤表層的地瓜,被啃一大口子,這肯定就是老鼠禍害的。
看來地瓜得今早挖起來了,拖得越久,損失的越多。
猴子和阿東接到衛呈晉電話的時候還愣了下,跟對方確認了好幾遍,才知道是真的叫他們去吃飯。
兩人帶的營養膏帶午餐,已經吃下肚了,現在聽到喊吃飯,肚子又不爭氣咕咕叫,就厚著臉皮去了。
除了南瓜絲,一桌是地瓜,但對猴子和阿東來說,已經是非常豐盛了。
能種出變異能量少還不用其他手段處理的植物,真的太少了。
兩人完全把周慎平的叮囑給拋到腦后,吃了個肚子圓,然后也不休息,帶著兩瓶水,頂著大太陽繼續到花生地里鋤草。
他們今天的目標是把花生地給鋤完,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再鋤個三分地黃豆。
宋詩山拿著一個蒸地瓜邊吃邊過來,“你們這地瓜絕了。”
他豎起大拇指,“又香又甜又軟,是我這些年吃過最好吃的地瓜。”
“山叔,您過獎了,哪有那么好?”常玉婧轉過頭看宋詩山,因為是夜雨催熟的,跟自然成熟的地瓜還是會有點差別。
衛呈晉抬頭看宋詩山,視線掃過常玉婧的脖子,眉頭微皺。
“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帶一點去檢測下?”宋詩山過來就是為了這事,“然后,你們地瓜打算賣嗎?”
“行,那就麻煩您檢測下。等所有地瓜挖完,看看情況要不要賣。”常玉婧現在也沒想買什么東西,還是屯糧食要緊。
宋詩山可以理解,又問:“你們這些地瓜藤要賣嗎?”
常玉婧很驚訝:“這能賣?”
“能,有人養牛養羊的,可以拿這些當飼料。”
她轉頭去咨詢衛呈晉的意見:“晉哥,你覺得呢?”
剛才他都沒說話。
衛呈晉回過神來說:“我不建議賣,你不是還想養奶牛嗎?這些地瓜藤青貯起來,正好給它們當飼料。”
常玉婧聽了不住點頭,有道理,未雨綢繆嘛。
宋詩山有些可惜,不過這可以理解,“總之,你們有什么想賣的,可以聯系我。”
他有預感,這個農場以后會發展越來越好,得提前跟常玉婧衛呈晉打好關系。
“好的。”
宋詩山把最后一口地瓜塞進嘴里,“好吃,這地瓜賣我幾斤吧,我帶回去給家人嘗嘗。”
“山叔,今天剛挖的,你自己挑吧。”衛呈晉帶宋詩山過去墻角。
宋詩山帶著一袋地瓜,心滿意足走了,衛呈晉去廚房找常玉婧。
“你今天去水田,沒碰到什么吧?”
“沒有,怎么了?”常玉婧有些奇怪,“你發現什么了?”
“我剛看到你的脖子上有紅點,是被什么東西咬了嗎?”衛呈晉指著常玉婧脖子右側問道。
剛才宋詩山過來,他就是看到這個紅點才沒開口。
在外頭,任何一點不對都要及時處理,否則可能會造成難以解決的隱患。
“有嗎?”常玉婧覺得奇怪,“你拍一張照片給我看下。”
她接過衛呈晉遞過來的手機,發現自己脖子上確實有個紅點。
她覺得奇怪,自己沒有胎記啊,她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領子往邊上扯了扯。
“晉哥,看看還有紅點嗎?”
衛呈晉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呼吸都少了兩拍。
他看了下,發現后頸也有紅點,神色不由嚴肅起來,“你真的沒有感覺嗎?”
“沒有,可能是被蚊子咬的,噴一下藥水吧。”常玉婧真的沒有感覺。
不同的地方的昆蟲蚊蠅是有差別的,衛呈晉也不敢確定,他拍了照片,“我發給鎮醫院看看。”
“晉哥,你有沒有?我幫你看看。”
衛呈晉身上沒有這種紅點。
他有點擔心,夜雨過后,細菌蚊蟲也是比較活躍的,就怕沒有特效藥治療。
常玉婧卻是翻出涼茶給的藥箱,里頭有各種藥,看到一個蚊蟲叮咬外用的藥膏就取了出來。
她對著鏡子,把藥膏抹上去,在藥膏碰到紅點的時候,皮膚縮了下,一陣火·辣辣的疼。
她感到驚奇,先拿出手機跟涼茶說了下自己的使用感受,然后跟衛呈晉提了聲。
“要不,你下午在家休息吧,地里的事我去做。”在得到鎮醫院的回復之前,他是不放心的。
“我沒事,地瓜得趁著出太陽趕緊挖出來曬曬,在放地里,都被蟲子、老鼠吃光了。”
常玉婧沒感覺不舒服,就不在意,還是糧食要緊。
衛呈晉想再勸說,然而拗不過常玉婧,他想了想,把猴子、阿東叫過來幫忙挖地瓜。
猴子、阿東雖然不明白原因,不過挖地瓜顯然更讓他們興奮。
下午,衛呈晉在地里干活就不是很專心,速度很慢。
鎮醫院官方號發過來的信息,說常玉婧的這個照片,疑似最近發生的蚊蟲叮咬,表現癥狀除了紅點外,還會癢、抽痛,甚至牽連到頭上的神經。
衛呈晉不由皺眉,常玉婧說沒什么感覺,這不正常。
他想了想,喊住用力揮著鋤頭的常玉婧:“玉婧,等等,我們先去鎮醫院看看。”
常玉婧放下鋤頭,有些無奈地說:“我真的沒事。”
衛呈晉皺眉,想到當初那個固執的隊友,也是如此,大家就隨他的意見,結果后面引發更重的疾病,直接沒搶救過來。
“去看看。”衛呈晉有些生氣,聲音大了一些,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猴子和阿東對視了一眼,忙打圓場說:“哎,咋了這是?有什么我們能幫上忙的嗎?”
常玉婧停下來,拄著鋤頭,抿著唇看著衛呈晉,他在生氣。
“我沒感覺有問題的。”她有些委屈。
在孤兒院的時候,沒有什么癥狀非要去看醫生,會被罵的。
阿東說:“我學過一點醫學知識,我看看?”
衛呈晉點頭:“麻煩了,我拍照給鎮醫院,那邊回復說是蚊蟲叮咬。”
阿東去水渠里洗了手,然后才去查看常玉婧脖子上的紅點,確實非常的清晰,有點像是出血點。
“我建議是去醫院拍個照看看,若是普通的蚊蟲叮咬則沒事,就怕是排卵在里頭。”
阿東檢查完說道。
常玉婧一聽,嚇得臉色都白了,“排卵?”
“對,有這樣的蚊蟲,如果沒及時治療,這邊會腫起來蟲卵會吸食血肉,孵化后沖破皮膚出來。”
阿東認真地解釋道。
常玉婧只是想象了下,臉都白了,馬上妥協道:“我去醫院檢查。”
誰知道會碰上這么惡心的變異蚊蟲啊!
阿東見常玉婧同意了,轉頭同衛呈晉點了下頭,示意搞定。
猴子說:“你們去醫院,我們留下來幫你們挖地瓜。”
“那麻煩你們了。”衛呈晉說著,先去洗手洗腳換鞋子,開三輪車送常玉婧去。
去的路上,衛呈晉一直沒說話,臉緊繃著。
常玉婧隔一會就偷瞄他一眼,隔一會就瞄一眼,見他目不斜視,嘴巴又緊緊抿了起來。
“晉哥,對不起。”她低聲道歉,“我不該抱有僥幸心理。”
衛呈晉輕輕嘆了口氣:“玉婧,我只是……我們住在一起,我比你大,不管是法律上還是情理上,我都應該照顧好你。”
“到醫院檢查后,有問題我們就治療,沒問題也心安。”
常玉婧低頭扣著指甲里沒洗掉的泥土,低聲說:“我知道了。”
她只是不想太麻煩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