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呈晉看常玉婧突然站著不動, 他有些疑惑，正想上前，忽的想到一個可能。
    她是在覺醒還是在升級？
    他沒有上前打擾, 去把鵝和鴨子放出來，小家伙們喜歡水, 在雨中歡快地撲騰著翅膀, “嘎嘎”叫個不停。
    小黑豬也跑到露天的部分，躺下來淋雨。
    只有怕水的小雞們, 探頭探腦的，就是不敢出來。
    酸奶牛奶在門口淋不到雨的地方, 時不時攤成貓餅，時而四腳朝天。
    雨滴落在湖面上，蕩開一圈又一圈漣漪, 水面下的一群又一群魚游來游去, 有的還張大著嘴巴接落下的雨滴。
    “噗通”一聲, 一條魚躍出水面, 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 又落入水中，隨后不斷有魚重復這樣的動作, 湖面水花不斷。
    整個農場一下子熱鬧起來，那種生機跟別處完全是不一樣的。
    常玉婧睜開眼，眼神柔和, 看著眼前的這一大片黑芝麻苗，輕輕動了下手指，黑芝麻幼苗的葉片搖擺了下，肉眼可見地舒展開新的兩片葉子。
    她笑了起來，披著雨衣往家里走。
    衛呈晉站在門口看雨, 兩只貓在他腳邊翻滾著。
    常玉婧剛脫下雨衣，酸奶牛奶就跑過來扒著她的褲子，不斷喵喵叫。
    她揉揉它們的下巴，抓了抓兩只耳朵，順了會毛，“晉哥，你覺得這場雨能下多久？”
    “三四個小時吧。”衛呈晉不確定地說，這時間已經算是長的了。
    “晉哥，我們上山采蘑菇吧。”這場雷雨，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歡喜無比。
    衛呈晉詫異地看她：“紅菇還沒過季節？”
    “不只紅菇，還有其他蘑菇呢，運氣好的話，還能摘到木耳。”
    正說著，周慎平打來電話，問他們這場雷雨后的打算。
    衛呈晉用的外放，常玉婧也聽到了，就問：“我們打算進山采蘑菇，周隊長你們來嗎？”
    周慎平自然是樂意的，跟著常玉婧，能辨別摘到的菌類是否可食用，安全性大大提升。
    雷雨跟夜雨不同，不用防范，更沒有其他的困擾，他們這些巡查人員比平時更輕松。
    “你剛才……是升級了？”衛呈晉問道。
    “應該吧。”常玉婧說，“我以前懵懵懂懂的，就憑著直覺做，現在就能說出個所以然了。”
    “種植師的那些能力還真的不是單純學習就能學會的。”
    常玉婧說，她這次的運氣不錯，雷雨、配合著周圍的環境植物，本來像隔著一層迷霧的東西就清晰起來。
    也因為懂了，在想到劉家那兩個女孩的情況，反而更難受。
    這種能力，更像是自然的恩賜，看似能學習到，其實依然懵懵懂懂的，強行去獲得，違背了規律，之后得到懲罰。
    這跟衛呈晉他們這些練武的不同，不是苦練就能升級的。
    這是她感悟出來的。
    周慎平一行來了兩輛車，共留個人。
    雨衣、防滑雨靴、大袋子等等。
    進入的方向依然是從貓頭鷹鳥窩那，常玉婧抬頭，能看到兩個鳥窩里隱約有影子。
    還住著就挺好的。
    一段時間沒有進山，之前開出來的路又被茂盛的植被給掩蓋。
    周慎平正要用開路，卻見常玉婧的手揮了揮，茂盛的植物中空出了可一人通過的通道。
    大家都驚訝地看她。
    常玉婧笑笑：“升級了。”
    她忍不住手癢，想試試而已，效果比預想中的要好。
    周慎平看向衛呈晉，眼神示意他：你媳婦變得這么厲害，你知道嗎？
    衛呈晉木著臉，他知道她升級了，但誰知道直接就到這程度。
    曾經他探險對里的種植師說，能隨心所欲地控制植物，便是種植師的最終目標了。
    常玉婧這是做了電梯嗎？能力一下子提升這么多？
    幾個月前，他們進山，還要一起用刀開路。
    常玉婧還記得他們之前摘紅菇的位置，順著原來的路找過去，入眼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菇。
    她告訴了大家摘紅菇的方法，不要破壞它們的生存環境，等到下一回，這里依然能長出紅菇。
    不過一個小時，大家摘的紅菇，已經裝滿了兩個袋子。
    雷雨，也是所有的植物的狂歡。
    走著走著，常玉婧還發現了香菇、木耳，特別是黑木耳，葉片大而肥厚，長滿了一整棵枯木。
    大家一直走，走到那天發現蜜蜂的地方，所有的袋子已經裝滿了，能壓實的已經壓實了，實在裝不下了。
    常玉婧抬頭看天，雨還沒停，“我們先回去，這雨估計還要接著下，明天再進山。”
    從另一個方向走，她想去茶山了。
    衛呈晉、周慎平等人都沒有意見。
    他們進山從來沒有一次這么輕松過，不用費勁去開路，也不用預防變異植物或動物，一切平和得放入末世前。
    常玉婧分辨了下農場的方向，也不順著原路返回，而是直接分出一條道，走直線回家，節省了大量的時間。
    周慎平等人不好意思帶走這么多的紅菇，提議每個人分三分之一給常玉婧，作為她帶路的酬勞。
    常玉婧不要這么多，每個人拿了十分之一紅菇，她又把木耳均分了，同時告訴大家要怎么處理木耳，以防中毒。
    周慎平等人走后，衛呈晉開冰箱一看，塞了半滿，這些紅菇不一定放得進。
    沒法保鮮，又沒太陽，只能烘干了，說起來，烘干室都還沒用過呢。
    “晉哥，那這些紅菇你處理吧，我去農場轉轉。”常玉婧覺得，農場里說不定也有驚喜呢。
    菌類這種東西，誰也不知道它會生長在什么地方。
    常玉婧披上雨衣，順著水泥路走到湖邊，看著湖中活躍的魚兒，荷葉上滾動的露珠，先繞去看了葡萄藤。
    種了快一個月，葡萄藤總算長大了一點，距離爬藤還早。
    常玉婧碰碰它們的嫩芽，葉子沒有任何變化，根部卻往下扎了，能吸收更多的水分和肥料。
    她繼續往前走，碰了碰櫻桃樹的樹干，眉頭微皺，櫻桃樹的根部竟然有部分變異了。
    常玉婧稍稍用力，櫻桃樹底下的地面不斷晃動，一大片樹根冒了出來。
    其中四分之一的樹根已經變異，猶如蛇一般扭動著，想要來攻擊常玉婧。
    常玉婧閉上眼睛，將這些變異的樹根從櫻桃樹上剝離，脫離了櫻桃樹的樹根游動起來，還未碰到常玉婧，突然僵住，而后猶如一灘爛泥倒在地上。
    她睜開眼，臉色有點蒼白，自己還不能很好地運用這股能力。
    “晉哥，你過來櫻桃樹這一趟，記得帶打火機。”常玉婧給衛呈晉打了個電話。
    就在她剝離這些變異數根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跟別的種植師還不一樣。
    衛呈晉拿著電話，急忙問道：“怎么回事？”
    常玉婧讓他帶打火機，只有一個可能，變異植物，但雷雨天，怎么會有變異植物？
    他們每天都有巡查農場，如果有異常，早就發現了。
    衛呈晉腦中胡思亂想著，匆忙往櫻桃樹那趕去。
    他趕到的時候，看到地面上攤著一些已經不動的樹根，地面上的泥土被翻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婧，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常玉婧搖搖頭，“櫻桃樹的根部被感染了，如果我們沒發現，可能一整棵就變異了。”
    她猜測，可能自己平時有照顧櫻桃樹，延緩了它的惡變進程。
    衛呈晉皺眉，他也不知道木本植物是怎么惡變的，印象中，他們初遇這棵變異櫻桃樹時是有點不正常的，移植回來后，除了開花那一回，好像就沒其他問題了。
    衛呈晉把這些樹根扒拉到一起，一把火燒了，他不放心地說，“我陪你轉轉。”
    兩人轉到了三棵茶樹的位置，常玉婧看它們沒有再長高，但枝丫舒展許多，葉片茂盛。
    “咦。”常玉婧看著茶樹下方，她好像看到了淺褐色的蘑菇，只冒了一點點頭。
    她手拂過去，這些蘑菇就在他們面前緩緩地長大，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這種蘑菇呈現呈乳白色，在傘蓋的中間有點淺褐色。
    “晉哥，這個蘑菇能吃。”常玉婧蹲下來，輕輕地把蘑菇拔起來。
    每一朵幾乎要有巴掌大，不過兩小從，她兩只手就拿不下了。
    衛呈晉看著常玉婧控制著蘑菇長出來，已經不驚訝了，之前摘紅菇的時候，有一些個頭比較小，她就是這樣催長的。
    對她來說似乎很輕松。
    他想到了農場里的作物，成熟時間的比正常的偏短，之前歸于夜雨、末世環境的原因，那是否她本身也不自覺地催長著作物？
    “我去摘片荷葉。”對于衛呈晉來說，常玉婧現在能自如地使用她的能力是好事。
    他對未來的生活越來越看好了。
    “晉哥，晚上吃蘑菇吧。”常玉婧看著荷葉里的蘑菇，“如果好吃，明天我們去茶山，再摘一些回來。”
    他們只種了三棵茶樹都有蘑菇，那一大片的茶山，就算茶樹死傷過半，但蘑菇總不會少吧。
    “行。”衛呈晉眼里流露出笑意，“那就做蘑菇湯面吧。”
    兩人并行，淋著小雨往家里走，說著這次雷雨會帶來的積極影響。
    常玉婧啟動三輪車，環繞著農場，從門口往東到花生地，然后右拐。
    這路邊上種著枸杞苗，間隔一米，兩千多棵，也只圍了農場東面這一段。
    她放慢速度，手輕輕拂過，讓枸杞苗生出更多的根須，往土里扎深一點。
    于此同時，她也在感知枸杞苗的生長方向，發現它們已經被調整過，著重于枝條發展。
    常玉婧愣了下，而后笑了起來，知道這是自己的杰作，在她不自覺的時候，已經影響著這些植物的生長方向。
    不過還不夠，需要再加強。
    在她的設想中，枸杞苗枝條纏繞相連，組成一道枸杞圍墻，并能纏繞住試圖跨越這道圍墻的任何人和物。
    但不可能一步到位，只能依次改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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