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多怕你一時意氣。”
    司馬皇后微微一嘆：
    “而且，你父皇的歲數擺在那里了，以前又虧損得厲害，正如宋明珠所說，從未見過能控制消渴之癥的。再多也不過是多撐一年半載，多則也不過是一二年的光景。咱們再等等。”
    “母后說得不錯。”晉王深吸一口氣，點頭。
    “而且，你父皇是真的關心你，愛護你。小的時候還親自教導你。”
    說著，把晉王從小到大，文治帝如何地教導他，如何嘔心瀝血地培養他，一件件一樁樁地數出來。
    晉王原本冷沉的臉，聽著聽著，心也軟了下來。父皇待他是真的好，那是他的父親，他不該想著他死的。
    想著，便有些慚愧。
    司馬皇后見他的心情總算平穩下來，這才笑道：
    “你也累了，你先回去吧。剛剛在你父皇的寢宮里，白醫正說了，你父皇太累，可能要睡到明天。我瞧你心情不太好的樣子，那就不用到他跟前侍候。”
    “好。那我先回去了。”
    晉王出去之后，司馬皇后的臉一沉，手中的茶盞猛地扔了出去，“砰”地一聲，碎了一地。
    “娘娘。”成嬤嬤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一塊塊地收拾起來，“可不能讓人看到了。”
    “是啊！”司馬皇后點頭，又恨恨道：“明明……眼瞧著治兒就能登基了，偏偏……那個白醫正真是個攪屎棍！”
    可知道，她跟晉王一樣煩燥和懊惱，但在晉王面前，她必須冷靜持重，如果連她自己都穩不住，如何叫晉王穩住。
    他們現在一切都順利，一個“穩”字才是最正確的路。
    剛才的話，她不是騙晉王，她心里亦是這么想的。必須像以前一樣，步步穩妥，不能行差踏錯。
    ……
    晉王原本煩躁的心情，經司馬皇后一席話總算按壓下去了。但心里還是有些不痛快和煩悶。
    出了風安宮，對杜公公道：“你去叫宋側妃。”
    “是。”杜公公答應一聲就轉身離開。
    晉王來到東華門，宋明珠也跟著到了。
    二人上了馬車，一起出宮。
    馬車里，宋明珠小臉黑沉，抬起頭，見晉王神色雖冷，但也沒見多煩躁的樣子。
    但她實在憋不住了，不由低嘀道：“王爺……何時才能登基？”
    晉王一驚，瞪她：“胡說些什么！”
    宋明珠也是被他嚇了一跳。
    晉王現在還沉浸在文治帝以前對他好的微妙感情中，雖然心里多少有些煩燥。
    各種矛盾的感情摻雜在一起，便有些惱。冷聲道：
    “父皇健康長壽最重要，你整天想這個干什么？”
    宋明珠小臉一白，氣恨地咬著唇，再也不作聲。
    但她心里卻滿滿都是不甘心，老不死！老不死！
    ……
    第二天一早，文治帝病好的消息很快就吹遍了整個京城。
    安國侯府——
    沐青婈坐在飯廳里，若柳和如水便把里面的菜一一布在桌上。
    第一個上的是豆豉鲇魚，沐青婈便微微一嘆：“這個三爺愛吃。”
    若柳“撲哧”一聲，又把一盤珍珠燴肘子放在桌上：“等再過些日子休沐，三爺一定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