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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qiáng)勢宣告

    納蘭述和君珂沒有立即回程,他們在五丈營附近停留了一陣,等待前方追擊大慶軍隊(duì)的消息,并將之前沒有辦完的事辦完——接收司馬家族投誠,處置末帝。請記住本站的網(wǎng)址:。牢記本站網(wǎng)址:
    從第二天開始,納蘭述身邊護(hù)衛(wèi)便已經(jīng)加強(qiáng),第一批趕來的便是堯羽,他們在百里之外布防,卻探聽到大慶皇帝離開大軍前往五丈營的消息,隨即又知道了黃沙軍被安排在大慶軍隊(duì)退路之上,比他們離納蘭述還遠(yuǎn)。靈活的堯羽衛(wèi)立即明白了納蘭述的心思,竟然不顧君命,當(dāng)即連夜馳援趕到五丈營,看見君珂的那一霎,帶兵的晏希,那個冷漠的一個人,眼底也泛出了淚光。
    當(dāng)初納蘭述繼位,是他近乎捆綁地將他捆上皇位,三年來,作為他的堯羽衛(wèi)統(tǒng)領(lǐng),晏希和幾位堯羽衛(wèi)頭領(lǐng)比其余人更清楚納蘭述是怎么過來的,此刻他們的喜悅溢于言表,走路都蹭蹭帶風(fēng)。
    不過晏希知道戚真思再次離開后,在山崗上默然佇立很久,君珂在隱蔽處悄然凝望他平靜的側(cè)影,三年光陰,鏤刻那少年更為堅(jiān)毅硬朗的輪廓,風(fēng)掀起他的長發(fā),翻飛的烏發(fā)底,忽有雪白光芒一閃。
    君珂心中一痛——人人都在團(tuán)聚,這少年卻在似乎永久的無望中持續(xù)等待,直到提前老去。
    “納蘭……”她握緊納蘭述微涼的手,喃喃道,“真思到底是什么心思?晏希他……”
    臉色有點(diǎn)微紅的納蘭述,先搓熱自己的手指,再摩挲著她的手指,努力用自己的溫暖焐熱她心底的微涼,“就中更有癡兒女。小珂,真思的心思,你我都無能為力……隨緣吧。”
    “真思怕是恨我的吧。”君珂苦笑,“她喜歡你,不是嗎?”
    納蘭述搖搖頭,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的側(cè)面,“不。她……她不恨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們靠著回憶過活,每夜我們睡不著的時候,她就和我談你,說你當(dāng)初練武如何的傻,從不知道投機(jī)取巧;說她其實(shí)早就先見過你,在母親的寢殿之上,她在簾后,聽你對母親說,不慕富貴要自由;說那段我們互相尋找的日子,她也跟著你,親眼看見你劈開柳家的大門……她說些我不知道的,我說些她不清楚的,說著說著便樂起來……”
    “別說了……”納蘭述在微笑,君珂卻覺得心酸,抬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唇。
    納蘭述就勢在她掌心吻了吻,“歉疚了是嗎?慚愧了是嗎?拿一輩子和十七八個孩兒來補(bǔ)償我,九個兒子九個女兒,我就原諒你。”
    “你當(dāng)母豬生崽哪?”君珂撲哧一笑,對他當(dāng)胸一拍,“瞧你現(xiàn)在這身板,九個兒子九個女兒,能行么?”
    “君珂!你在挑戰(zhàn)朕作為男人的最大的尊嚴(yán)!”納蘭述虎起臉,一把抓住她的拳頭,翻手對肩上一扛,“朕不介意現(xiàn)在就讓你明白,到底能行不能行!”
    這么用力一翻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上腹疼痛,惡心泛起,像是盛極之后的虛弱,周身經(jīng)脈都軟了軟。他皺了皺眉,在君珂發(fā)覺之前,恢復(fù)了笑顏。
    “別!我錯了我不敢了!”君珂天旋地轉(zhuǎn),被扛上他的肩頭,忍不住驚笑,“別啊,光天化日,做人不能太無恥!”
    “朕可以立即讓天黑!”納蘭述扭頭,“來人呀,張開黑幕布!”
    “流氓!”君珂趴在他肩上,一口咬住他耳朵,熱氣輕輕吁到他脖子里,“別……馬上司馬家族的人要來參拜呢……”
    納蘭述悻悻地回頭看她,臉色酡紅媚眼如絲的君珂,風(fēng)情自現(xiàn),比起三年前的青澀,現(xiàn)在飽滿如水蜜桃,誘惑如妖蝶,偏又還留存幾分少女般的纖細(xì)精致,日光下的側(cè)臉一層柔和的淡金茸毛,柔柔拂在他頸側(cè),蹭啊蹭啊蹭,他熱啊熱啊熱……
    納蘭述渾身發(fā)緊,臉色發(fā)黑——小妮子長成,也懂了一點(diǎn)人事,偏偏還不太懂,于是要命了,有心無心,有意無意,軟玉溫香,耳鬢廝磨,固然是男人極大的幸福,卻也是極大的痛苦啊啊啊……
    更要命的是,出去三年,這丫頭變壞了,會撩撥,也放得開,卻堅(jiān)持不走到最后一步,死活不肯和他打野戰(zhàn),非說既然都熬了那么多年,干脆就等到大婚洞房,給彼此留個最美好的回憶——每次聽見這句納蘭述就想仰天長嚎——回憶,回憶啥啊?他都在回憶里活了三年了,再回憶某些寶貝都熬干成渣了,這世道是怎么了?都喜歡放過現(xiàn)在不享受,然后在回憶里自摸?
    怨念歸怨念,但還能怎樣?強(qiáng)迫她?哀求她?納蘭述倒不介意什么男人自尊帝王尊貴,一切男人自尊尊貴是做給別人看的,可不是拿來對老婆撒的,哦當(dāng)然,撒嬌可以,他估算如果自己真扮扮弱撒撒嬌,心軟的小珂估計(jì)也就撤開防線任他馳騁了,然而每次真想這么做時,看見小珂提起新婚之夜時的憧憬神情,眼睛里亮亮的光輝,便忽然不忍,不忍破壞她心中美好的念想,不忍毀掉她對于新婚之夜的神圣的捍衛(wèi)和期待,洞房之夜,對所有女人來說,確實(shí)珍貴得來不了第二次啊……
    忍吧!納蘭述痛苦地仰頭向天——忍字心上一把刀,只待洞房滿堂嬌!
    “你怎么了?”君珂奇怪地看他扭曲的表情,“哪里不舒服?”
    “痛苦啊……”納蘭述呻吟,“太痛苦了……”
    “哪里痛?”君珂被嚇住,驚慌起來,“你昨天不是說只是皮肉傷嗎?難道還有內(nèi)傷?”
    納蘭述心中一動,此時他真的痛了,卻笑得賊忒兮兮捂住肚子,“好像真有點(diǎn)內(nèi)傷,小珂,給我療療傷……”
    君珂摸上他的肚子,靠近小腹丹田,“這里?”
    “往下一點(diǎn)……”納蘭述呻吟。
    “這里?”
    “再往下一點(diǎn)……嗯……”呻吟聲更加**,納蘭述臉色卻有些發(fā)白。
    “納蘭述……”君珂停住手,臉色發(fā)紅地盯著某處,緩緩道,“你真的很痛苦嗎?”
    納蘭述并沒看她的神情,撇過頭,咬住一邊唇角,咝咝笑道:“是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我……我……”君珂看著他的痛苦神情,一臉為難,忽然頭湊過去,在他耳側(cè)悄悄道,“我也想通了,你都等了太久了,不過白天實(shí)在不行,晚上……今天晚上你來我?guī)づ窈貌缓谩?br/>     “好……太好了……”納蘭述在吸氣,語氣很有點(diǎn)古怪,似狂喜又似無奈,似笑又似想哭,聲音從齒縫里嘶嘶漏出來,“……好得不能再好……娘的……”他突然忍無可忍地爆粗,“……好容易等到這一句……結(jié)果……結(jié)果……真讓人想噴血啊!”
    最后一句出來,“噗”地一聲,一口血噴在了君珂的衣襟上,鮮艷淋漓,隨即納蘭述向后一倒,倒在了君珂的臂彎。
    “納蘭!”君珂心膽俱裂,萬萬沒想到這柔情蜜意正濃時刻,忽然霹靂雷霆,一聲驚叫還未出口,眼淚已經(jīng)奔騰而出。
    熱淚盈眶里,她看見納蘭述勉強(qiáng)伸手,似乎還想撫平她的驚痛,卻手指一顫最終落下,眼簾合起臉色慘白。看見不遠(yuǎn)處山坡上,晏希等人,瘋狂地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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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里檀香裊裊,安神寧氣,最適合病人用的那種。
    君珂立在納蘭述榻前,沉默聽著醫(yī)官緊張小心地回報(bào):“陛下氣虛體虧,肝胃不和,逆氣阻滯,有淤滯之癥,宜以舒淤化血之方,長期調(diào)養(yǎng)……”
    醫(yī)官一改往日說起病況長篇大論的習(xí)慣,用詞簡練而含糊,君珂面無表情地聽著,無怒無悲的模樣,也不追根究底,末了一揮手,道:“知道了,出去吧。”
    醫(yī)官抹一把汗,小心翼翼退出去,于無人處撇一撇嘴——這個女人真是心硬如鐵,陛下都病成這樣都無動于衷,難怪能一丟下他就走三年。
    “你們也出去。”
    隨伺的堯羽衛(wèi)們無聲走出,最后出去的晏希將簾子放下,四面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直直看著人群散盡,黑暗重來,君珂才緩緩轉(zhuǎn)身,撫摸著納蘭述的榻邊,身子一軟,癱跪了下來。
    她伏在床邊,臉深深地埋了進(jìn)去,只是瞬間,明黃軟褥便無聲無息濡濕了一大塊。
    手按在脅下,胃的位置,那不是她疼痛的地方,卻是此刻她為他的疼痛感同身受的地方。
    在剛才,醫(yī)官臉色凝重切脈的時候,她已經(jīng)仔細(xì)看過了他的身體。
    以往相處,出于一種不愿褻瀆的心思,她很少用自己的x光去觀察他,然而此刻一見,心若沉入深淵。
    他的胃的性狀已經(jīng)改變,出現(xiàn)潰瘍和隆起,那么明顯的病變,即使沒有切片檢查,也隱約能得出那樣一個可怕的結(jié)論——很可能是胃腫瘤中晚期……
    君珂看清楚那一切的時候,渾身顫抖,勉強(qiáng)壓抑著才令自己在人前鎮(zhèn)定下來——司馬家族還沒投誠,納蘭述現(xiàn)在不能出事,整個堯國系于他一身,復(fù)仇大業(yè)還沒開始!
    為什么……
    帳篷里光線朦朧,浮沉在淡灰色的微光中飛舞,影影綽綽勾勒出微微痙攣的輪廓,雙肩細(xì)微地聳動,單薄如冬日不足以承載積雪的枯葉蝶。
    手指無聲抓裂絲綢,明黃色的經(jīng)緯縱橫,似此刻被現(xiàn)實(shí)割得裂成千片,絞痛揉捏無法展開的心。
    痛悔、憤怒、心疼、震驚……無數(shù)洶涌的情緒將她淹沒,她不敢發(fā)出大動靜驚醒他,便無聲折騰自己,那一小塊濕透的軟褥在她痙攣的指下漸漸化為齏粉,極細(xì)的絲線割裂她的指甲,一抹抹淡淡的血痕。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以為苦盡甘來,命運(yùn)還要給他們迎頭一擊?
    為什么……當(dāng)初要離開他身側(cè)?羞辱又怎樣?影響他登基又怎樣?哪怕當(dāng)時登基不成,以他們的力量,大可以強(qiáng)力壓制,當(dāng)時為什么沒想到?
    失去的權(quán)力可以再奪回來,失去的健康,要怎么追回!
    癌癥……這種和精神因素關(guān)聯(lián)極大的病,原本不該侵蝕他自幼練武的身體,然而終究是打擊太過,絕望太過,壓力太過,背負(fù)太過,之前的滿門滅絕苦痛太過,三年日日夜夜的自責(zé)折磨太過,鐵打的身體也經(jīng)不住經(jīng)年日久的戕害,那些有毒的細(xì)胞,黑暗的情緒,無聲無息浸潤了他的健康。
    一切仰仗他深厚的內(nèi)力和驚人的毅力壓制,病早早潛伏,卻以一種緩慢的態(tài)勢發(fā)展,直到她突然回歸,身心意志驟然一松,疾病頓時像壓得太緊的彈簧瞬間反彈,傾覆了長久的壓制,炸碎了完整的天空。
    他會在五丈營之戰(zhàn)中不顧一切選擇以自身做誘餌,是不是因?yàn)椋麅?nèi)心里,對自己的身體,也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三層褥子都已經(jīng)濕透,君珂的臉竟然已經(jīng)在柔軟的綢緞上摩擦出血痕,黑暗中隱約有點(diǎn)動靜,納蘭述醒來了。
    “小珂……”他還沒睜開眼,就在呼喚她。
    “我在這里。”君珂控制著聲音,平靜,甚至還帶一絲微微笑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剛才可嚇?biāo)牢伊耍t(yī)官說你積勞成疾,有點(diǎn)內(nèi)傷,你還一直強(qiáng)壓著不露端倪,所以突然爆發(fā)了。你怎么這么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納蘭述凝視著她,眼神清澈,“一點(diǎn)小毛病而已,小珂,你哭過?”
    君珂心中一跳——黑暗里他又沒神眼,怎么看得清?是感覺吧?
    “對,你把我嚇哭了。”她將臉擱在他掌心,“以后再不許了。”
    “真是脆弱……”納蘭述喃喃,手指蜷著在她臉上搔了搔,“你的臉好涼……小珂,我有點(diǎn)累,暫時也許無法照顧你,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當(dāng)然。”君珂笑,“咱們還要在一起活八十年,還要生十八個孩兒,誰都要好好的。”
    “八十年……一對老妖精,挺好……你今天有點(diǎn)奇怪。”納蘭述閉著眼,撫摸著她的鬢角,“哪里有不對嗎?”
    君珂握緊了他的手,想了想,聲音莊重。
    “納蘭,我們在一起六年,分別倒有三年多,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什么,離開了之后,才發(fā)覺誰都離不開誰。今天你倒在我懷里,我連呼吸都停了。這樣的事,在我死之前,我不想看見第二次。”她平靜地道,“活在一起,死在一起,上戰(zhàn)場在一起,打到哪里都在一起,誰受傷就背著誰,誰死了就跟著誰,活著睡一窩,死了躺一個棺材,你嫌擠我也不管。上天入地,都在彼此視線范圍里,你說,好不好?”
    “這實(shí)在不像你會說的話。”納蘭述似乎想了一下,笑起來,“我以為你會說,如果你死了,要我不要等你,不要難過,趕緊再娶一個。”
    “我干嘛要那么大方?”君珂嗤地一笑,“再娶一個?她有我好嗎?有我美嗎?有我能干嗎?”
    “你可真……叫什么來著?自戀?”納蘭述微笑,“可是我喜歡。”
    “跟你學(xué)的。”君珂站起身,“咱們說好了哦。”
    “唉……”納蘭述閉著眼睛喃喃道,“幾百年前我就想對你說這些了,到今天你卻搶先說了出來,太沒意思了。”
    “以后我搶你的東西多呢。”君珂叉著腰,興致勃勃,“納蘭,你那天說要吃我的軟飯,是真的?”
    “當(dāng)然。”納蘭述若無其事,“你云雷跑了一趟,對政事有興趣了?有興趣就你來啊,我早厭煩了。”
    “我迫不及待呢。”君珂捋袖子,“想起三年前那群酸儒混賬的刁難,我就一肚子火,只要你答應(yīng),這次我回去一定整死他們不可。”
    “我有什么不答應(yīng)的?”納蘭述看她的眼神永遠(yuǎn)都那么滿意,“有時候我就是覺得你為我忍讓太過,沒有必要,什么皇權(quán)大業(yè),去他媽的,丟了咱們還是有兵,照樣呼嘯整個大陸,栓著個國家我還嫌累……”他嘆了口氣,有點(diǎn)憐惜地道,“你這次回去,那群老不死八成要攻擊你,堯國皇室規(guī)矩太大……小珂,放手去做吧,只要你樂意,翻了這朝堂也行!”
    君珂發(fā)出一陣嘿嘿的奸笑,摩拳擦掌,“嗯,你也辛苦三年了,皇帝輪流做,這回到我家,給我施展施展拳腳吧。”
    “我現(xiàn)在只想一件事……”
    君珂立即湊近來,“想要什么,你說。”
    “想睡你啊……”納蘭述痛苦地皺緊眉頭,“好容易你答應(yīng)了……”
    “放心,等你好了,我們天天睡!”君珂一句話驚得納蘭述睜開眼,“把欠了三年的補(bǔ)回來!還有十八個孩兒,一年一個,一年一個,爭取十八年之內(nèi)完成任務(wù)。”
    “哦天哪……你是小珂嗎?”納蘭述不知是歡喜還是震驚地盯著她,“母豬附體了嗎?”
    君珂白他一眼,撒開手,“想得美,玩你呢!”
    納蘭述又不知是失望還是安心地,長噓了一口氣。
    “陛下,司馬云中率全族求見。”晏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怎么樣,你去還是我去?”納蘭述皺著眉,“真是不太想動,要么就你去吧。”
    “說好什么都一起的,別想偷懶。”君珂不由分說,將他扶了起來,親自給他穿好外袍,手指隔著衣袍,都能感覺到他有些咯人的胸骨,她心中一慟,咬牙忍住,跪在榻前給他系好領(lǐng)口。
    “真好。”納蘭述瞇著眼睛,似乎很享受,“你終于像個賢妻了。”
    “不好意思遲了三年,不過遲點(diǎn)沒關(guān)系,我會做得更好。”君珂偏頭看看他,將他的衣袖拉平,在他臉上一吻,“我去換個衣服就來,等我。”
    她步履輕快地出帳去,納蘭述深思的目光,在她身后久久牽縈著。
    君珂一出帳,臉上那種自然輕松的神情便瞬間消失,她背靠著帳篷,仰頭向天,掌心成拳,緊緊壓住在心口的位置,身子慢慢弓成一團(tuán)。
    好一陣子,她壓抑的痙攣才過去,有點(diǎn)吃力地伸展開身子,從帳篷陰影背面走出來,重新面無表情,對試圖跟過來的護(hù)衛(wèi)揮揮手,示意不必跟隨,自己一個人漫步到一處空曠的山崗下。
    她靜默了一會兒,隨即對著山崗背后遠(yuǎn)處道:“真思,我知道你在,我現(xiàn)在沒心情多說什么,只求你幫我一件事,迅速去西鄂找來柳杏林,讓他立即來堯國,一刻鐘都不能耽擱。”她嘆息一聲,神情微黯,“別的人我不想告訴,怕他們控制不住,拜托你了。”
    一道人影從山崗背面緩緩走出,戚真思認(rèn)真地看著君珂,半晌回身看看納蘭述帳篷,“他不好么?”
    君珂默然。
    “我本該將他的情形告訴你,不過后來我想,你只要和他相處一兩天就能發(fā)現(xiàn),沒想到來得這么快這么兇猛,大抵是他看見你回來,一口氣泄了,再也壓制不住。”戚真思將一張紙遞給她,“他這幾年來的身體情形,作息情形,偷偷常吃的藥,都在紙上,另外他第一年生病的所有脈案和用藥都在宮中太醫(yī)署由韓巧保管,你記得去查閱。”
    “多謝。”君珂真心誠意地道謝。
    戚真思的目光,久久凝注在她臉上,半晌一笑,“君珂,你沒讓我失望,希望你繼續(xù)這樣,永不讓我、讓所有人失望。”
    “以前也許我還會偷懶,還會怨怪,還會心存猶豫。”君珂淡淡道,“但從現(xiàn)在開始,那些疾病、生死、仇恨、噩運(yùn)面前……我永不退縮,直至死亡。”
    她筆直地立著,看戚真思的身影遠(yuǎn)去,隨即轉(zhuǎn)身,換了一身鮮亮衣服,回到納蘭述帳中,命人重新焚香,打開帳簾,去除那股淡淡藥味。接受司馬家族投誠的御用平臺已經(jīng)搭建而起,這本就是雙方商量好的事情,稍后將在臺下審問末帝,公開宣示對末帝的處置,正式結(jié)束前一朝的帝王承祚。
    金甲護(hù)衛(wèi),白羽如列,臺下釘子般雁列腰板筆直的護(hù)衛(wèi),黃羅傘蓋緩緩而出,君珂衣裙委地,伴紫色金龍錦袍的納蘭述緩緩而出。
    女子一身鵝黃衣裙,行軍之中雖無宮裝,但容顏精致氣質(zhì)高華,將那種柔軟又清麗的顏色襯得淋漓盡致,二十二歲年華,屢經(jīng)風(fēng)波磨折,這使她少幾分柔弱攀附,多幾分風(fēng)致凌然,她淺笑宛宛,挽著眉目光艷風(fēng)姿清雅的帝王自人群中迤邐而過時,那些熟悉舊事的堯羽衛(wèi)們,不知不覺便熱淚盈眶。
    正中寶座只有一個,當(dāng)?shù)毓賳T負(fù)責(zé)操持儀禮,卻忘記了君珂的位置,君珂也不在乎,很隨意地伴著納蘭述坐了,順手端起一杯茶,遞了給他。
    司馬家族的人進(jìn)入這森嚴(yán)錦圍之內(nèi)時,看見的便是衣著鮮艷的女子,用一種坦然的態(tài)度,和皇帝擠坐在一起。
    司馬家族的人自司馬云中以下,露出驚訝和不滿的神色——堯國制度森嚴(yán),皇族尤其如此,就算是皇后,也是皇帝附庸,行路必須在皇帝身后三步,永遠(yuǎn)不許參政,不得和皇帝平起平坐。君珂這種行為,在他們看來,是大不韙,也是對貴族的挑戰(zhàn)。
    司馬云中露出怒色,他認(rèn)為這是君珂故意對司馬家族的侮辱,是因?yàn)樗抉R家族成為敗軍之將不得不投誠,而故意給的下馬威。
    他忍住氣,先帶領(lǐng)家族大禮參拜納蘭述,“司馬云中參見陛下,恭祝陛下萬年。”
    后面本該還有一句“恭祝皇后千歲。”他給省了,看也沒看君珂一眼。
    他也聽說了君珂的鵠騎,不過一樣斥為無稽之談,在傳說里,皇帝極為鐘愛這位皇后,不然也不會出現(xiàn)任她出走三年還為她掩飾的事了,想必是皇帝為了給她減少阻力,編排夸張所為。
    納蘭述不說話,閑閑喝茶,原先的苦茶已經(jīng)給君珂雷厲風(fēng)行換了,換成調(diào)理胃氣的郁金茶,他不太喜歡這種味道,卻仍舊很享受地,一口口喝著。
    君珂看過人群,為了表示誠意,所有司馬家族直系子弟都被帶來,司馬欣如就跪在最后面,人群暗影里,司馬嘉如也在,卻跪在前面,眼角不時對外面掃,似乎在找丑福的蹤跡,君珂皺皺眉,心想一路匆忙,一直沒問丑福他和司馬嘉如怎么樣了,看司馬嘉如現(xiàn)在在司馬家族,難道兩人之間還有變數(shù)?
    她先將這些事拋開,對司馬云中微笑,“司馬將軍迷途知返,可喜可賀,未知廢帝現(xiàn)在哪里?可帶來了?”
    司馬云中眉頭一挑,目注君珂,沉冷地道,“末將以為,此事該由陛下詢問末將。”
    君珂好像沒聽見,依舊微笑,卻換了稱呼,“司馬先生,末帝現(xiàn)在何處?”
    司馬云中微微一怔,稱呼乍變,他心里已經(jīng)覺得不好,這位名聲不佳的皇后看起來并不好對付,而陛下不知道為什么,始終一言不發(fā),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難道……難道這等受降受俘大事,陛下也要交給這個女人?
    “末將希望,”他咬咬牙,心想向皇帝退步是應(yīng)該,向皇后退步算什么?再說此時不拿末帝討價還價,為司馬家族博得一席之地,日后豈不落得人欺凌,“末將希望將廢帝親手交于陛下。”
    “司馬云中。”君珂還是好像沒聽見他的話,在笑,“末帝現(xiàn)在何處?”
    她連問三句,笑意不改,但也連換三個稱呼,其間無形的壓力和煞氣,比破口大罵還要令人心生驚怖,司馬云中汗如雨下,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卻依舊不肯放棄希望,倔強(qiáng)地伏地不語。
    司馬嘉如汗如雨下,不停給她父親使眼色,暗暗叫苦自己提醒父親很多次皇后不好惹,怎么他就沒放在心上?然而此刻司馬云中也已經(jīng)心亂,哪里還注意到女兒。
    君珂盯著他,目光在人群中神色張皇的司馬欣如身上掠過,笑意一收,手一揮。
    “來人。”她不再詢問,淡淡道,“將叛逆罪臣司馬氏全族一百二十一人,全部押下去,打入臨近蒼南府死牢。鵠騎升空,協(xié)助堯羽衛(wèi)徹底查抄司馬府,務(wù)必尋到末帝。”
    司馬云中臉色大變,駭然盯著君珂,又轉(zhuǎn)頭看納蘭述,一句話要喊沒喊出來,滿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自己堂堂掌握南境的重將,還掌握著末帝的下落,這么重要的地位,不可能憑這女人一言而決。
    且看她耀武揚(yáng)威,馬上陛下便要駁斥她……
    然而他失望了。
    不僅納蘭述沒說話,連堯羽衛(wèi)都答應(yīng)得迅速,“是!”
    司馬云中瞠目結(jié)舌——堯羽是從龍功臣,陛下身邊第一衛(wèi),向來眼高于頂桀驁不馴,除了皇命誰都不理,尋常王公都得巴結(jié)著,可今天……
    堯羽衛(wèi)飛快地奔上來,拖了司馬家族的人就走,司馬欣如一聲尖叫,司馬嘉如淚流滿面,跪前一步,“皇后,皇后,家父不知好歹沖撞了您,求您寬容大量,嘉如愿意……嘉如愿意將末帝下落告知……”
    人影一閃,丑福沖了過來,直奔司馬嘉如,卻在人群邊緣停住,隨即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掉轉(zhuǎn)臉向后退,一步,一步。
    司馬嘉如連頭都沒敢回,伏地哭泣,死死拽著父親的衣角,哭聲哀絕。
    君珂心中默默嘆息,轉(zhuǎn)頭望了納蘭述一眼,納蘭述沒有表情。
    君珂苦笑一下——納蘭看似好說話,其實(shí)也只對她一人,她敢保證,她還沒打算滅人家滿門,納蘭述卻已經(jīng)動了殺機(jī)。
    這三年她雖然不在他身邊,但他能在短短幾年內(nèi)安定紛亂的堯國局勢,不動聲色或打壓或分化或驅(qū)逐,將大權(quán)盡攬?jiān)谑郑粌H顧全了國內(nèi),還遙控了羯胡,如今又將南境擁有重兵桀驁不馴的司馬家族徹底掀翻,豈能僅僅只靠懷柔?其間鐵腕,怕早已血流成河。
    “一個末帝何足道哉。”她冷冷盯著司馬云中,“只要陛下愿意,隨時可以將他找出來挫骨揚(yáng)灰,你司馬家族竟然妄圖以此要挾朝廷?何其可笑乃爾!”
    “陛下……”生死交關(guān),司馬云中也不敢再拗著了,連連磕頭,“罪臣不敢,罪臣萬萬不敢,罪臣只是因?yàn)槟┑鄄⒉话卜郑鈭D負(fù)隅頑抗,希望能向陛下說清此事,對其曉以大義……”他滿頭汗落如雨,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納蘭述笑了笑。
    “只有分疆裂土的帝王之戰(zhàn),沒有討價還價的旗下敗臣。”
    語氣清淡,卻辛辣得如一把老姜,燒得司馬云中臉色漲紅,深悔失算。
    君珂沒有再說什么,也沒有看司馬嘉如一眼,揮揮手。
    “不過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被拖走的司馬欣如忽然凄厲地喊叫起來,“我司馬家族原本還有一戰(zhàn)之力,被你們舌燦蓮花勸降,奪了我等兵權(quán),再落井下石永絕后患!我等既然應(yīng)召來降,便該依舊坐享上賓待遇,憑什么翻臉不認(rèn)?要置我等于死地?君珂!是你討厭我家曾經(jīng)要聯(lián)姻不是?是你想立威不是?是你要拿我們司馬家殺雞給牛看不是!你從來都是這么陰險的人,你今天摸著良心答我一句,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君珂壓抑著的心情,在遇上她的撒潑之后,蓬地一下爆發(fā),霍然站起,一腳踢翻了面前的矮凳,“對你們這種宵小,還不配我動到心機(jī)!你司馬家族驕兵自重,隱然叛逆,早有取死之道,所謂投誠,也是在連敗之下無奈而為之,何談兔死狗烹?敗軍之將不惶恐乞憐,還敢挾持人質(zhì)以威脅,昏聵糊涂百死莫贖!殺雞?也得你們配做一只雞!”
    “你侮辱司馬家族——”司馬欣如聲音尖得刺耳,鋼絲般直戳。
    君珂盯著憔悴而凌厲的她,想起初見時活潑豪爽的女孩兒,心中微微一痛。
    “我侮辱你們又怎樣?”她終于冷笑,把原本不想說的話說出口,“比起你這個司馬家族子弟,自陷家族于大逆重罪,私通敵國,出賣情報(bào),妄圖將我主困死五丈營,我算厚道了!”
    司馬欣如一呆,司馬云中如遭雷擊,原本想撲過來求情的司馬嘉如身子起到一半,霍然一軟。
    所有司馬家族的子弟都不可置信地盯著司馬欣如——她瘋了,她是要將整個司馬家族拖入深淵嗎?
    司馬欣如被那些目光盯得渾身發(fā)顫,臉色青白,驀然仰頭狂笑,“好!好!我說你如此絕情,原來你連這個都知道了,是,是我干的,我通知了大慶軍隊(duì),你不讓我得到,我也不讓你得到,殺了你最愛的人,讓你回來做寡婦……怎樣?”
    別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以為她得了失心瘋,君珂面無表情盯著她——情愛是如此凌厲的刀,削人心如豎雕像,成功者流芳千古,更多的是一刀斜出成殘次廢品,落四不像的結(jié)局。
    司馬欣如,便是在這樣的刀下,殘次零落,已經(jīng)不成模樣。
    司馬家族有內(nèi)奸,她救下納蘭述就開始懷疑了,雖然整個計(jì)劃是納蘭述一手操辦,有意要讓大慶軍隊(duì)深入堯國境內(nèi),但司馬家族作為地主,消息靈通,又已經(jīng)準(zhǔn)備投誠,怎么從頭至尾,事前都沒給納蘭述遞個消息?
    這是她的懷疑,也是納蘭述的,所以今日投誠儀式,選在郊外,并且等到堯羽回歸才開始。
    兩面三刀的墻頭草萬萬不可留,如果以前她還會忌諱物議,考慮朝廷反應(yīng),但從現(xiàn)在開始,這天下紛擾她要一肩扛下,誰不聽話,就得等著被她一腳踢開!
    從現(xiàn)在開始,她不是依靠在男人身后的深宮女子,她是揮著大刀,劈裂一切人間魑魅魍魎阻擾陰謀的先鋒,誰若再動她想捍衛(wèi)的一切,她不惜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她一揮手,有力地。
    四面一陣沉默。
    “君珂!你從一開始就討厭我們害我們,因?yàn)槲覀兯抉R家欲圖和皇室聯(lián)姻……”司馬欣如掙扎著被拖了出去。
    “孫太傅求見陛下!”這里正鬧得歡,忽然有幾名大臣,匆匆由護(hù)衛(wèi)引進(jìn),當(dāng)先一名白發(fā)老者還沒搞清楚里面發(fā)生什么,首先聽見這句話,正觸動他的心思,眉頭一皺,上前一步就大聲道:“老臣有本啟奏——善妒者不能為后,請皇后……”
    “請你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君珂靜靜立在上頭,冷眼看著這群還沒搞清楚情況就亂扯淡的老家伙,聲音很輕,卻像輕輕投放了一個炸彈。
    在那老頭被嗆昏之前,她返身,走到納蘭述座位之旁,解下腰間軟劍,擱在他身邊位置,淡淡道:“孫太傅是嗎?來迎接陛下是嗎?來得正好,我有些話通知你們。”
    她一指那座上軟劍,朗聲道:“我君珂回來了。從今以后,這寶座之側(cè),必有我一個位置,也只能有我一個位置;從今以后,所有后宮采選一律停止,所有王公官宦女子不得入宮;從今以后,哪個女人要想靠近陛下身邊,先得跨過我的劍;從今以后,終明泰一朝,整個皇宮,只能有一個女人——”
    她指著自己鼻子,笑了笑,笑容燦亮,心情卻悲憤而澎湃,憤這命運(yùn)橫生障礙;憤這些酸儒三年前逼她離去,三年后還想橫刀一擊;憤這看似到手的幸福,為什么總遠(yuǎn)在天涯之外,這些憤怒壓抑在心底,逼她于此刻,不顧一切炸開。
    雪白的牙亮閃閃,和眼神交相輝映,令人想起那些拼死守衛(wèi)自己地盤的母獸。
    “就是我,謝謝。”
    ------題外話------
    小虐怡情,呵呵呵。
    莫擔(dān)心悲劇,目前沒這打算。
    下面這段話是說給旅游歸來的妹紙們的,其他人請無視:
    國慶玩得爽不爽?擁堵擠得瘦沒瘦?回來看文,把該做的事都做了哈?納蘭和小珂都重逢了,你們兜里的票還擱著做毛呢?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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