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庭審如期而至。
    意料之中，龍庭和龍梟的官司，任何一個細小的變動都會引起社會各界尤其是媒體和金融圈子的注意，各大媒體的記者早早的就把法院門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長槍短炮三百六十尋找龍庭和龍梟的身影，想要第一時間報道獨家新聞！
    但和上次一樣，記者們等了很久，等到的只有雙方的代理律師出場，這次依然沒有兩人。
    “二次庭審了，他們還不出庭，難道這次又是虛驚一場？”
    “不符合兩人的做事風格啊！梟爺做事一向都手起刀落特別干脆，怎么現在一點也不痛快了？”
    “不是不干脆，是沒辦法干脆，三十多年前的案子了，雙方都有證據，一個說有罪，一個說沒有，法院也很難下結論。”
    記者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里面的庭審已經開始了。
    法院外的停車場。
    龍澤坐在車子的后座，隔著車窗看法院外面黑壓壓的人群，狹長的鳳目一眨不眨。
    他看了足足有十分鐘之久，記者們還是圍在外面，沒有一個人離場，甚至又增加了不少，一群嗜血動物般的記者，正在用敏銳的嗅覺捕捉細枝末節。
    司機看龍澤一直沒說走，回頭低聲道，“總裁，還要繼續等嗎？”
    龍澤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上半場恐怕已經結束了吧？但他沒有看到證人，更沒有大哥和父親，只要他們兩個不出現就要，他怕的就是兩人見面之后觸發更大的矛盾，這才提前在這里蹲守。
    “不等了，回公司。”
    車子MBK大廈開，龍澤的手機響了。
    高清屏幕上跳動著“爸爸”兩個字。
    龍澤頭痛的揉了幾下太陽穴，“爸，什么事？”
    “你在哪兒？”
    “路上，我現在去公司，爸有事嗎？”龍澤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法院，他心里沒底?，猜不出今天會是什么結果。
    “我在你辦公室。”
    龍澤：“……”
    十分鐘后，龍澤到達公司。
    龍庭顯然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一杯茶喝了大半，熱氣都幾乎沒有了，幽深晦暗的眼睛從辦公桌后面看著龍澤，沒有溫度，沒有表情，更沒有親情。
    龍澤被他看的心里發憷，“爸，你找我有什么事？電話里說不就行了？你身體不好，不用特意跑一趟。”
    同時龍澤也在擔憂，今天庭審，大哥和父親都在公司，萬一撞上了多尷尬？
    好吧，也許他想多了，大哥和父親都是強大的讓他望塵莫及的男人，怎么會尷尬呢？
    “我讓你接管金融的業務，你做到哪一步了？我剛才看了幾份文件，都是你批注的？”龍庭不含糊。
    “嗯，是我批注了，金融不是我強項，我正在努力學習，幾個大的項目還需要大哥同意才行，”擔心父親拿大哥開刀，龍澤又忙補充道，“大哥是董事長，金融業務雖然是我在管，但也屬于公司內部的業務，必須經過他的手，爸爸知道的。”
    龍庭為不可聞的冷哼一聲，對龍梟的名字，他的不屑和冷漠昭然若揭，“我讓你管理金融，就是希望你以后能獨立擔任全部的業務，你幾個叔叔都會幫你。”
    早晚有一天，金融業務會作為獨立的部門從MBK出來！
    同時，吸納MBK最核心的人才！技術！以及MBK的流動資金！
    他的目的就是挖空整個MBK，全部收到自己的口袋！
    他苦心經營多年的企業，怎么能交給外人！
    龍澤敏銳的察覺到父親的特殊意圖，“爸，金融我會用心做。”
    “那就好，我也沒別的事，你工作吧。”
    龍庭扶著椅子扶手站起來，看起來跟正常人沒有二樣，但用力時凸起的青筋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狀態。
    龍澤眼明手快的去攙扶他，“爸……”
    龍庭站穩腳跟，大力的喘了幾口氣，分開了龍澤的手。
    嗡嗡嗡的手機震動聲輕松化解了剛才的小插曲。
    龍庭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手機，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眼睛余光不經意的從龍澤臉上掃過，“我先回家了。”
    龍澤點頭，心里卻有些困惑，在龍庭出門的時候，隔著幾米的距離輕輕的跟了上去。
    到了樓梯轉角，龍庭才遲遲的接通了持續不斷震動的電話。
    “進展的怎么樣？”
    龍澤擰眉，難道說官司嗎？
    “他下手夠狠。”
    什么夠狠？大哥嗎？
    大哥做了什么？
    龍澤表示不懂。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后我要讓這些事全部消失在公眾視野。”
    不容置喙的口吻，顯然在下達什么命令。
    爸爸在命令誰？三天是干什么的？
    接著，龍澤聽到了讓他脊背發涼的話。
    “該做的做，該廢的廢，不需要跟我商量。”
    做？廢？
    總結下來很容易想到兩個字——殺人！
    爸爸不會跟什么人商量著殺人吧？！
    龍庭把手機收回去，捂著嘴巴咳嗽了幾聲，龍澤縮回頭，將后背緊緊貼在墻上，避開了龍庭回頭偵查的眼睛。
    心，撲通撲通的瘋狂跳動！
    龍澤手心在短短幾秒鐘內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他想也不想，等不及電梯上來，直接爬樓梯上了頂層。
    龍梟剛剛結束高層會議，正和季東明說著什么往辦公室走，龍澤大步上前，煞白著臉，“大哥……”
    看到他的表情，龍梟眉心皺了一道深紋，“怎么了？”
    “大哥，我有話跟你說。”
    龍梟擺手讓季東明和幾個領導先離開，帶龍澤進了辦公室。
    “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白的像見了鬼。
    龍澤生生吞了幾口唾液，才把含在舌尖的話說出來，“大哥，我……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但……但是很可能是真的。”
    “什么真的？”龍梟放下文件，松了松領帶。
    “我……我剛才聽到我爸跟什么打電話，他……好像……大概要殺人。”龍澤又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兩眼瞪的渾圓，露出了大片的眼白。
    龍梟松領帶的手指頓了頓，“殺誰？”
    “我不知道啊，但是今天二次庭審，你覺得他會殺誰？林律師？還是大哥你？”
    龍梟青蔥般的長指順著領帶劃了劃，并沒有被聽到的消息鎮住，而是反映平平，“他終于等不及了。”
    ——
    二次庭審的結果很快就遞了龍梟的案頭。
    林克非自我解嘲，“這場官司，我快要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龍梟翻了翻卷宗，其實結果全在意料之中，“不會，還不到翻盤的時間。”
    林克非雙手交握，附身靠近心龍梟一些，“在不觸及你幕后身份的前提下，想打贏官司不容易，等于戴著鐐銬跳舞。”
    龍梟卻心情不錯的笑了笑，“戴著鐐銬，一邊跳一邊給自己伴奏，也是個不錯的嘗試。”
    林克非很配合他的鎮定，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能笑出來，心理素質真是強大！
    “現在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讓龍庭露出馬腳。”
    龍梟把卷宗放下，鷹隼含著淡似若無的笑。
    林克非看到他的眼神，莫名的被觸動，“什么機會？”
    “龍庭想殺我，最近就會動手，我會給他制造刺殺的機會。”龍梟狂傲的語氣讓他整個人都流露出天生的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