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因為激動而上下起伏,面頰滾燙,猶如烈火燃燒。劉秀溫潤的眼眸中帶著未褪的情欲,我一手扶著欄桿,穩(wěn)住身體,一手舉起,手背狠狠的蹭了下紅腫的雙唇。
“陛下后宮三千,何必非要為難賤妾這樣卑微的一個貴人?”
他眨了下眼,臉上滑過一抹痛楚之色:“你這是成心跟我慪氣?這是何苦何苦”
我別開頭,強迫自己硬起心腸,極力忽視他的痛苦表情:“陛下,賤妾只是一名小小的貴人,陛下何必”
“娶郭氏,非我本意,你不能因為這件事便對我耿耿于懷,麗華,這待我并不公平。”他突然拔高聲音,那般急切的樣子叫人不敢相信這話出自是沉穩(wěn)的建武帝之口。
我黯然神傷。他說的沒錯,娶郭氏他極力反抗,是我,是我親手將他推向真定王劉揚,把他推給了郭氏。
抬頭,我欲言又止。
怪不了他嗎?很想蠻不講理的質(zhì)問,既然不愿意接受郭圣通,為何又與她恩愛纏綿,生下子嗣可話到嘴邊終又咽下。
他是劉秀!是一個存活在兩千年前的人物,他的思想與理念,何來這種從一而終的概念?我如何拿這樣的道德規(guī)范去約束他,去指責他,去批評,甚至辱罵他?
他和我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不僅如此,他和旁人也不同,旁人娶妻,或有恩寵,或有冷落,或有貪歡,或有戀色,是以時常新人代舊顏,唯獨他他是個待家人負責,對親人疼愛的男人,向來如此所以即使從前萬般無奈娶了郭氏,到底是他名正言順娶進門的,不論什么原因,他今生都不會再遺棄她。
我怔怔的望著他,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絞痛,眼前那個清秀的五官輪廓,變得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往事歷歷在目,然而早已物是人非。
“信我!麗華,你信我”他抓著我的手,那么用力的緊握著,似乎想把一股莫名的意念傳達給我,然而我的心,卻如同飄蕩到了無邊無際的蒼茫之中,無法領(lǐng)會和觸摸到他的內(nèi)心。
不是不想信他,是我即使信了又能如何?我要的,和他能給的,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這宮里沒有三千宮人!或許以前有,但是我不會有。”那雙清澈的眼眸,如水般澄凈。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注視過這雙眼眸了。
茫然,無語,我怔怔的看著他發(fā)呆,心痛的感覺一點一點的加深。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無法讓時光飛回到兩千年后,也無法倒退回兩年前,如果可以,當初我不會選擇讓他渡河北上,真的不會寧可與他隱姓埋名,在鄉(xiāng)野間耕種務(wù)農(nóng),默默相伴一生,過著平淡的夫妻生活,也好過現(xiàn)在這樣無奈而心痛的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