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來,當先那人一徑奔近,方才與我交過手的男子低呼:“朱將軍。”
那人顧不得理會,只是急匆匆的縱馬奔向我:“陰請留步。”
“小人陰戟!”我在馬上略一抱拳,微微含笑,“朱將軍別來無恙?”
來人正是朱祜,算起來他不僅僅是劉秀昔日同窗,還是我和劉秀的大媒。
“陰姬公子,你當真在此”他百感交集的看著我,風雪呼呼的刮在他臉上,“公子乃明理之人,還是莫要為難祜,請隨祜回雒陽去吧。”
“朱將軍何出此言?真是折煞小人了。”我懶得與他多費唇舌,他們這些念過書的文武全才,和他們之乎者也的做口舌之爭,我終是落于下風。
在我的概念里,與其跟他們文斗,不如武斗。
“陰戟?你是陰戟!”方才與我交手的人也沖了上來,腳踩得積雪嘎吱響,“你可就是當年河北薊縣,曾在陛下帳前做過護軍的那個小子?”
我身子一震,思緒仿佛在那個瞬間被拉回到了久遠的過去。
“好個陰戟,我尋你多年未果,你如何卻是反了陛下,做了亂賊?”那人沉聲走近,雪粒子簌簌的落在他的甲胄上,雪亮得刺眼。
我瞇起眼,“哦”了聲,有些驚訝道:“原來是你啊耿伯昭!”
能挨住我兩腳卻仍像個沒事人似的,大概也只有他了,難怪方才覺得他的聲音耳熟。
朱祜下馬欲拜,我勒馬退開,隱含斥責之意:“朱將軍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才是。”很顯然,這些人雖然同樣都是劉秀的心腹愛將,卻也并非人人都知曉我的真實身份。
朱祜尷尬的僵在雪地里,進度兩難。
我見之不忍,不由心軟道:“方才見有人墜馬,可曾受傷?”
我問的極輕,朱祜心領神會,交代身邊小兵幾句,沒多久便有了結果。
“落馬者乃是賈復受了點小傷,不礙事。”
賈復?怎會偏偏是他!
聽聞賈復此人性子烈,脾氣燥,且心眼也不夠大。前幾個月他的部將在潁川濫殺當地無辜百姓,結果被潁川郡太守寇恂逮了個正著,不只下了牢,最后甚至判了個斬首示眾。賈復認定此乃奇恥大辱,與寇恂翻臉,班師回朝之際路過潁川郡,若非寇恂為人大度機智,兩人早刀戈相向。此二人兩虎相斗之事傳遍朝野,最后竟還是靠劉秀出面,才勉強將兩人恩怨化解。
我蹙眉不語,真是沒想到會傷了賈復,結下這個梁子。雖說只是小傷無大礙,但總覺得隱隱不安。
“公子。”尉遲峻悄悄靠近我,壓低聲道:“堵陽之危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