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緊握在一只手上,手腕連著上臂,再往上的部分卻是齊刷刷的被斬斷了,斷口處汩汩的流出鮮血,灑出的血跡猶如紅梅般點點綴在雪里,觸目驚心!
胭脂瞪著那只斷臂,頻頻跳腳,尖叫聲不斷。
我一把捂住她的唇,兇巴巴的說:“不想刀下枉死,最好閉嘴。”
她也是個機靈人,雖事出突然被嚇得不輕,到底還是懂得其中利害關系的,于是含淚點頭,顫抖不已。
我松開手,彎腰將長刀從那斷臂的五指中掰下,轉身塞進她的手中。她抖縮了一下,終是別別扭扭的把刀握在了手里,只是終究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刀拎在手上竟是抖若篩糠。
“你會殺人嗎?”
她嚇得差點把刀丟掉:“奴奴婢不不”
“那你會殺雞嗎?”
“會會”
我閉了閉眼,強迫自己狠下心腸,無視她眼中的懼意:“那你就只當自己是在殺雞!”
我知道自己說這樣的話很殘忍,不只是在逼她面對最殘酷的事,也是在逼自己做最殘酷的事!
拖著胭脂踉踉蹌蹌的跑出百來米,廝殺聲卻是愈來愈厲害,耳邊充斥著凄厲的慘叫呼喊,猶如修羅地獄。我暗自慶幸多虧這場大霧遮蔽,總算沒讓胭脂親眼目睹戰亂的恐怖。
好容易跑出村子,我才要松口氣,突然前頭毫無預兆的躥出一輛輜車,拉車的牛顯然受驚過度,竟是歪歪扭扭的朝我撞來。大霧中的能見度太低,等我看清是個什么東西撞過來時,只來得及把胭脂推開。
牛犄角擦過我的肩胛,幸虧我肢體韌度極好,閃得夠快,否則一定被那尖角戳個血窟窿。
胭脂嚇得哇哇大哭,連滾帶爬的沖過來:“姑娘!姑娘!”也不知她哪來的膽量和力氣,竟然舉刀就往牛身上砍。
有兩道人影快速從車上跳了下來,一個撲向胭脂,搶下她手中的刀子,一個則撲向我。
我躺在地上還沒爬起來,見人影撲至,順勢抬腳蹬腿,一腳踹在那人腰上,同時借力從地上跳了起來。
那人“哎唷”一聲,捂著腰往后退了兩步,抬頭滿臉痛苦的看向我:“是我啦。”
我不及思考,順嘴回他一句:“管你是誰!”
“陰姑娘,是我”抬手護住頭臉,怕我再打他,“我是劉軍。”
“劉軍?!”我終于醒悟過來,奔前兩步,眼前之人可不正是劉軍?再往前一看,那輛輜車上坐滿了男男女女,狹窄的平板牛車上居然擠了四個人。
還都是些我熟悉的老面孔良嬸、潘氏、劉興、劉仲的妻子王氏。
再回頭,那個搶下胭脂手中長刀的人居然是良嬸的大兒子劉安。
“你們怎么會在這兒?”我腦筋急轉,驚愕不已,“不是說去宛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