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榮盛堂,徐素瑤也不明白為什么徐思銘拒入族譜。
在這個時代,沒有家族的人就是一葉浮萍,任人宰割,而被除族的人,更是人人唾棄。
榮盛堂里八張交椅位列兩側(cè),正面茶幾上兩杯茶冒著熱氣,族長坐在上位,徐克仁陪在下首,而徐思銘則跪在地上。
徐素瑤進(jìn)來的時候,正面就是老族長氣的一顫一顫的胡子。
要知道,入族這件事若是旁人,沒個千兩銀子都喚不出老族長,而老族長這么千里迢迢從老家萊興縣趕到京城,還不是看在姬青云老先生的面子,可這徐思銘小小年紀(jì),恃才傲物,竟敢頂嘴。
徐克仁面上也不好看,任誰的兒子對著父親說,“我不想入你的家族”、“我不想當(dāng)你兒子”,當(dāng)父親的心情也好不了多少。
徐素瑤忍住打量這個“父親”的沖動,戲謔地喚道,“這是怎么了小弟,惹的父親同老族長都不高興?”
徐思銘眉梢跳了兩跳,若是只有兩個人,她敢叫一句小弟試試!
徐素瑤打探好三個人的臉色,自己心里思量開來。
按照徐思銘的能力,若是不讓這件事鬧大,十分簡單,可現(xiàn)在卻弄的這么尷尬,可見徐思銘是故意的,既然這%一%本%讀-小說 xstxt樣,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推波助瀾呢?
可徐思銘所說的“暫時不入族譜”,到底是一時緩兵之計(jì),還是說,真的只是現(xiàn)在不適合入族譜?
徐素瑤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徐思銘一眼,下定了決心。
就見她十分傲慢的瞥了老族長一眼,說道,“小弟,公主臨去前聲明要待我及笄后你才能入族譜,我雖舉辦了及笄禮,到底沒到及笄的年紀(jì),你莫不是連這半月都等不及,還將老族長請過來壓我?”
不等老族長同徐克仁分辨,徐素瑤又搶先說道,“苦肉計(jì)都使了,難道你當(dāng)我是傻子不成?明明在姬老先生跟前求學(xué),竟為了這種板上釘釘?shù)氖虑槿绱似炔患按B夜回府,甚至驚動了守城的把總違規(guī)放你進(jìn)城,依我看,你這樣的人就該逐出家族。”
“再說,你這般行事,姬老先生只怕也以你為恥,后悔不迭吧?若是老族長此刻允你入族,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情的還以為老族長貪圖姬老先生的名聲,迫不及待的求你入族,日后你被姬老先生門下除名,敗壞徐氏名聲,老族長給你除名也不是,留名也不是,你打的好主意!”
一娉一笑十足諷刺,只把老族長、徐克仁氣的心肝腎疼,徐思銘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徐素瑤又高看了這個弟弟一眼。
老族長站了起來,撫著胸說道,“素瑤說的對,我先前念你是個知禮的孩子,身后無家族的依靠在外面未免艱難,卻不想你竟是這樣的人,日后你被姬老先生逐出師門,莫怪我今日未曾提點(diǎn)你!”
說著哼哧哼哧的竟要走,徐克仁自然不能放任老族長來了就走,那傳出去像什么話!忙緊緊的跟了上去,讓小廝丫鬟們拿了老族長的行李,替老族長收拾了院子,一直陪到人心情好了才罷。
等徐克仁帶著一眾丫鬟小廝跟著老族長走了,徐思銘才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輕輕撫了撫衣衫,挑著眉問道,“小弟是吧?”
見徐思銘著眼于這些字眼,徐素瑤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就著主位坐下了,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么不入族譜呢?昨日是誰教訓(xùn)我說要知書識禮、尊師敬長,今天這事做的可是打自己的臉了。”
“計(jì)策罷了,去我的齋草堂再說吧”,徐思銘頗有些不以為意,不等徐素瑤應(yīng)答便率先往齋草堂去。
齋草堂位于前院東邊,跨過半月形院門,入眼便是一座假山,兩邊種著矮松,回廊上掛著些鳥雀,嘰嘰喳喳將冷清的院子弄的多了幾分生氣。
徐思銘帶著徐素瑤進(jìn)了書房,從桌子上摸過一張?zhí)樱f給了徐素瑤,“這是閔夫人的帖子,明日同我一起去董府做客。”
閔夫人是少數(shù)存在原主腦海中的人物,徐素瑤稍一搜索便找到了閔夫人的信息。
女子出嫁后一般都從夫姓,可少數(shù)取得世人認(rèn)可、獲得世人尊重的女子例外。閔氏就是這些女人之一,世人不僅稱呼她為閔夫人,更有少數(shù)人尊稱她為第一夫人。
閔氏出嫁前便頗有賢名,前太子曾想納她為正妃,卻被先帝否了,將閔氏賜婚給了兩朝閣老董閣老的嫡長子董振興,往后董閣老竟成了先帝的心腹,最后更成為托孤大臣,成為大元第一位三朝閣老,董振興也成為畫壇頗有名氣的大師,閔氏的嫡長子董忠敦是上一屆的狀元郎,嫡次子董忠敏是姬青云的弟子、徐思銘的師兄。
徐素瑤向來尊崇女強(qiáng)人,聽徐思銘的意思,要領(lǐng)著自己見這樣一個女子,自然欣喜,“是給你的帖子,這么貿(mào)貿(mào)然帶我過去,不太妥當(dāng)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徐思銘打開帖子,好讓徐素瑤看清楚帖子上究竟請的是誰,“你是托公主的福!”
公主臨去前曾經(jīng)祈求閔夫人照看自己的孩子,要求卻讓人不得不多想幾分:若是男子便隨他自生自滅,若是女子,則在及笄后照看三分。
閔夫人是個守信的人,既然答應(yīng)了,必然要做到。
徐思銘自然不會告訴徐素瑤個中緣由,只敲了敲她的額頭,“公主與閔夫人知交,如今你也及笄了,再不去跟著閔夫人學(xué)點(diǎn)東西,可就嫁不出去了!”
說的好像見閔夫人只是為了給徐素瑤鍍層金以便找個好郎君一般。
徐素瑤不理會徐思銘的打趣,小心翼翼的收好了請?zhí)ы谱票迫说膯柕溃皠e以為這樣就能糊弄過去,現(xiàn)在能告訴我為什么不入族譜了吧?”
徐思銘笑的訕訕的,眼珠一轉(zhuǎn),又換了個話題,“你可知道那天擄走你的人是誰?”
徐素瑤只知道那是大元鄰邦――大齊的皇長孫殿下蕭楠霆,至于其他則一無所知,見徐思銘說的神神秘秘,不禁也對那個男子好奇起來。
就聽徐思銘說道,“大元有一個人物,在大齊名聲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模潜闶俏业南壬嘣疲纱簖R也有一個人物,在大元名聲同樣響當(dāng)當(dāng),不是別人,正是大齊皇長孫殿下蕭楠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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