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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故人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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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看見認識的人。
    亳州離京城雖近,卻并非南下的必經(jīng)之地。再說了,她以前是深閨女子,與外男接觸有限。如今改名換姓淪落風塵,在迎來送往之間,無人知道她原來的真實身份。
    風月閣里消息靈通,權墨冼來到亳州之日,玉珠便知道了此消息。
    她在心頭祈禱,讓權墨冼速速辦好案子離去,千萬不要來到這風月閣。就算來了,也要千方百計地避開才好。
    可是,她怎知道,夏知府宴請的客人,竟然是權墨冼?
    玉珠唇色發(fā)白,捏著帕子的手微微顫抖著,進退不能。
    “玉珠呢?!”
    她遲遲未到,室內(nèi)夏澤林自覺沒了顏面,揚聲叫道。
    “大人息怒。”一旁伺候著的丫鬟連連道歉,道:“大人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姑娘說要精心打扮一番,才肯出來見大人。”
    這番話給了夏澤林臺階,他冷哼一聲坐下,道:“快去看看!都這么久了,就算是嵌珠子,也該嵌好了!”
    他這句話,惹得室內(nèi)眾人轟然發(fā)笑。
    玉珠這個名字,并非胡亂取的,自有它的妙處。而這妙處,與她的身體有關,不可描述。
    這些人,都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如何會不知?
    他們的笑容曖昧不明,面上泛起油光,眼里透出色瞇瞇的意味。
    權墨冼斂去目光中一絲不耐煩,低頭抿了一口茶,并不參與他們的討論之中。要不是他另有目的,怎會來這樣的場合赴宴。
    眾人只當他臉嫩,并不往心頭去,兀自談笑著。
    丫鬟揭了簾子出來,驀地瞧見躲在一旁的玉珠,嚇了一跳,低聲道:“姑娘,你都來了,怎地不進去?”
    “若是惹得夏大人不快,姑娘你可是要吃虧的。”
    “我……”玉珠的面頰,是連脂粉也都掩蓋不住的蒼白。她咬了咬唇,下定決心道:“你就去回稟,說我病了,今日不見客!”
    不論什么后果,且都等日后再說。如今,先將眼下的難關渡過了再說。
    “姑娘!”
    丫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姑娘可別想岔了,今日之宴,你推脫不得。”
    風月閣里,各位姑娘的丫鬟都是由樓里一并安排指派。名為伺候,實為監(jiān)視。這些丫鬟,自有手段讓姑娘不得不聽從她們的安排。
    “我是真的病了。”玉珠的眼角氤氳出淚珠,惹人憐愛。
    “你這話,留著給夏大人說吧。”
    丫鬟走到她的身后,在她腰間狠狠掐了一把,痛得玉珠立刻掉下淚來。
    “行,就這樣進去。”
    春寒料峭,屋子里燒了地龍卻溫暖的緊。
    玉珠身上,僅著一件鵝黃色裹胸實地紗長裙,外面罩著印花牡丹胭脂紅紗衣。她的肌膚,從質(zhì)地輕薄的衣裙下透出粉膩白皙的光澤,若隱若現(xiàn)。
    一條由金線編織而成的束帶系在她的腰間,從束帶上垂下來一串珍珠流蘇,隨著她的走動而搖曳,勾勒出誘人的風情。
    這原是她在風月閣里最尋常不過的裝扮。尋常到,連玉珠自己都早已習慣。可是,要穿這么一身,去見到故人,她心頭是說不出的羞恥。
    此時,玉珠的眼中有淚,眉尖輕蹙,別有一番說不出的韻致。
    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她心頭叫苦連天,自己怎么就落到如此田地?
    玉珠裹足不前,丫鬟卻等不得她。伸手扶著她,笑著揚聲道:“姑娘腹痛也要來伺候夏大人,辛苦姑娘了!”
    說著,幾乎是連拉帶拽地,將她帶入了房中。
    玉珠腳下一個踉蹌,迅速掃視了屋中眾人一眼。當看見權墨冼時,心頭一凜,目光迅速滑過他,落在夏澤林的身上,嬌笑道:“奴家來遲,還望大人勿怪。”
    說著,便嬌嬌輕輕地拜了下去,端起案幾上一杯酒仰頭喝了。放下杯子之際,一滴淚落入地面的長絨紅毯之中,姿態(tài)格外纖弱。
    事已至此,她只能裝作不認識。盼著權墨冼也能知趣些,千萬別來揭穿她。
    玉珠這番弱柳扶風,除了權墨冼,在場男子的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她的身上,不肯下來。
    夏澤林清咳幾聲,道:“原來姑娘抱恙在身,倒是夏某人沒有憐花惜玉之心了!權老弟明兒就要走了,你且坐到他身邊去。伺候好了,定有重賞!”
    玉珠心頭暗惱,這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不過,也無所謂了。以權墨冼的眼力,就算不坐在他身邊,也早就將自己認出來。
    安頓好了玉珠,夏澤林又叫了幾個姑娘進來,屋內(nèi)頓時熱鬧起來。
    權墨冼的面上掛著一絲應景的笑容,眼神卻是冷清之極。在這等聲色犬馬之地,保持著難得的清醒。
    玉珠半跪在他跟前,斟了一杯酒,用纖纖玉手捧到他跟前。
    權墨冼也不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玉珠?”
    聽起來,他好像是在確認她的名字。但玉珠卻聽出來,他話中含著的質(zhì)詢意味。
    她硬著頭皮答道:“奴家正是玉珠。”
    “好。”權墨冼勾了勾唇,取過這杯酒緩緩抿了一口,道:“我瞧著你頗有些眼熟,好似故人之女。”
    玉珠一驚,給他夾了一筷子菜,輕聲道:“您說笑了!大人何等身份之人,您的故人想必也身份金貴,奴家塵埃一般的人,怎敢比擬?”
    “塵埃……”權墨冼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笑了起來。
    夏澤林在一旁聽了一耳朵,笑道:“看來玉珠與老弟投緣!今夜,我就忍痛割愛。你把絕技都拿出來,好好把權郎中伺候舒坦了。”
    玉珠嬌聲應了,只覺面上火辣辣的燒得慌。
    這些風月場所的葷話,她又不是頭一次聽。這些有錢有勢的人物,不論在外多道貌岸然,到了這里,個個都是那樣齷蹉。
    但在今夜,當著權墨冼的面,她格外覺得羞憤相交,卻不得不繼續(xù)將這出戲演下去。
    酒過三巡,在姑娘們的伺候下,眾人都吃得心滿意足。玉珠撫了兩曲,夏澤林便嚷嚷著散了酒席,各自摟著一位美嬌娘回房安歇。
    “大人,您仔細腳下。”玉珠扶著半醉的權墨冼回到她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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