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到底姓霍,所有人對她的尊敬,也不過是因為霍景深。
而他們,不是霍家的人。
老太太并沒有話語權。
她至此也已經心累,滿心失望和疲憊,也不想再管這些事。老太太朝床榻上昏迷的霍景深看了眼,蹣跚起身。
翠喜趕緊扶住老夫人,她一個下人沒有話語權,哪怕于心不忍,也不敢啃聲,只能同情地看了眼云清,便陪同老太太離開了。
韓默閉了閉眼睛,知道今日是孤立無援了。
他這條命是四爺給的,今天就當還給四爺!
韓默神色微凜,渾身肌肉都繃緊,低聲對云清道:“太太,待會您先走。”
云清看了眼韓默那副豁出去的模樣,有些感動又有點無奈。
“你是打算一個人打一百個?”云清看了眼從門外走進來,直奔向自己的那群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這些都是暗衛,各個身體素質堪比特工。
她拍了拍韓默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讓開吧。”
外面還守著不知道多少人,韓默護不住她。
韓默寸步不離,眉頭緊皺:“太太……”
云清擠出一絲笑容,反過來安慰他:“我們倆要是一塊進去了,我就真沒希望了。”
的確……他如果今天死在這兒,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傳不出去。
太太甚至會悄無聲息地人間蒸發!
韓默神色掙扎,死死攥緊拳,權衡過后,最后還是艱難地退開了。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秦伯庸不耐煩地冷聲命令,“把這個謀害四爺的賤人抓起來,關進水牢!三天后,四爺要是醒不過來,就要她償命!”
秦以柔在此時悍然出聲:“還有韓默,也抓起來!在四爺中毒的事調查清楚之前,他也有巨大的嫌疑!”
云清聞言微震,目光冰冷地刺向秦以柔。
看來這個女人……今天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了!
幾個暗衛已經領命朝著云清走了過去。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虎嘯。
通體雪白的白虎猛地竄了進來,身姿矯健,帶著肅殺的獸王霸氣。
“嗷嗚——”魯斯特守在云清身邊繞著圈,暴戾陰冷地盯著兩個護衛,露出森森獠牙,只要他們敢靠近,它就會撲上去咬斷他們的脖子!
圍在云清四周的人畏懼地后退了幾步。
所有人都認得,這是霍景深的寵物!
嗜血殘暴的兇獸。
秦以柔看似淡定,心頭卻震驚不已。
除了霍景深,沒人能近得了魯斯特的身,甚至連她,耗費了幾年的功夫,都無法真正跟魯斯特親近!
可現在,魯斯特居然守著這個小賤人……如同守著霍景深一般!
秦以柔心有不甘,眼神變得怨毒陰鷙起來。
“這頭兇獸已經失控了!去準備麻醉槍,把它處理了!”
云清那張淡若寒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秦以柔,你應該很清楚魯斯特不是一般的老虎。只要我下了命令,今天這個屋子里的人,怕是沒幾個能活著走出去!不信你大可試試!”
魯斯特極通人性,在云清話音落下的同時,它矯身一躍,撲到了門口。
白虎龐大的身軀擋住了門,那雙陰鷙猩紅的眼,充滿著殺戮的戾氣,死死盯著場內的人。
誰也不想跟一只畜生魚死網破,豁出性命。
幾個長老級別的人物紛紛表態:“魯斯特是四爺的寵物,萬萬不能動!”
“是啊,要是三天后四爺醒了,咱們誰能交代?”
“以柔,我看就算了!”
秦伯庸對上魯斯特那雙駭人的眼,只覺得背脊發涼,他可是見過這畜生是怎么把人撕碎的!
這畜生真要是豁出去了,這個屋子里的人恐怕都得遭殃!
如今這個房間里,只有云清能管住這只兇獸了……
“我也不想傷及無辜。”秦伯庸擺出一副宅心仁厚的樣子,對云清道,“云清,你處理好這只兇獸。這三天,我不會為難你!三天后,四爺要是醒不過來,我再跟你算賬!”
云清冷嗤,全然當他的話是放屁。
“現在放韓默離開。不然,咱們今天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間屋子!”
魯斯特配合地嘶吼了一聲,仿佛贊同云清的話。
有這么一頭兇獸鎮守在門口,誰敢再討價還價?
秦伯庸臉色陰沉到極點,卻也只能同意:“放行!”
圍住韓默的幾個暗衛退開了兩步。
云清趁機上前跟韓默耳語了幾句,塞了樣東西到他手心。
“走吧。”云清沖韓默寬慰地笑了笑。
這個關頭,這個女人居然還笑得出來。
韓默心緒無比復雜,深深地看向云清。
如果說之前他是因為四爺的吩咐,愿意豁出命保護云清,哪怕認同她是霍太太的身份,也是因為四爺……
可如今這一刻,在韓默眼里,真的沒有人比云清更擔得起霍太太的位置!
他朝云清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房間。
“魯斯特,過來!”云清朝魯斯特勾了勾手,一身暴戾的兇獸,乖順無比地走到了云清身旁,只是尾巴依然高高豎起,處于防備狀態。
“魯斯特,你乖乖地,不準動手知道嗎?”云清摸了摸它的腦袋,眼眶有點發澀。
她沒想到,最后愿意豁出命守住她,信任她的,只有魯斯特。
它是野獸,卻比人類更單純。
云清最后順了順魯斯特的毛,在幾個暗衛的押送下,往外走。
魯斯特發出一聲低嘯,亦步亦趨地跟在云清身后。
“魯斯特!”云清喝止它,“你留下來,守著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