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不安地握緊了倪歡的手。
    “媽咪……”
    倪歡摸了摸他的腦袋：“媽咪跟他們去一趟，你跟著云姐姐……”
    “好。”小寶乖巧點頭，眼神一直跟著倪歡，看著她走上樓梯，身影消失在二樓走廊深處……
    小家伙眉頭皺得很緊，不管鐘離怎么逗他都不開口。
    過了十分鐘，云清坐不住了。
    她起身道：“阿離，你看著他。我上去看看。”
    “……你小心點。”鐘離提醒，“別跟陸祈佑正面剛。”
    陸祈佑人前總是自帶禁欲氣質，看上去冷淡，不茍言笑，待人卻還算客氣。
    但陸祈佑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掌管陸家，黑白兩道通吃，手段城府可見一斑。而且紈绔陸修不怕爹媽，唯獨怕這個大哥怕得跟孫子似的……足可見陸祈佑的恐怖。
    云清走上樓，找酒保問了一聲，陸祈佑的包間就在走廊盡頭。
    包間門是虛掩著的，云清剛走到門口，突然聽見里面噼里啪啦一陣巨響。
    她心口微緊，從門縫里看去，只見滿室死寂。
    地上摔了幾瓶價格不菲的紅酒，空氣里都充斥著酒味，而倪歡就站在一地碎片中間，頭上的網帽被掀開，披頭散發，罕見的狼狽。
    倪歡兩眼猩紅，瞪著面前沙發上的男人。
    正是陸祈佑。
    他襯衣領口敞開，露出緊實的蜜色胸膛，一只手里夾著煙，裊裊的白霧里，男人英俊的臉格外陰鷙森寒。
    陸祈佑緩緩開口：“跪下，求我。”
    煙熏過的嗓子，帶著點微微的啞，像鈍刀切割著神經。
    倪歡梗著脖子冷笑：“憑什么？陸祈佑，你真拿你自己當上帝？我坐了七年的牢，欠誰也不欠你的！”
    陸祈佑搭在茶幾上修長的腿，慢慢收回，落地，他站了起來。
    男人高大的身影，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一步步走向倪歡……
    云清看得心驚肉跳，正想推門進去，身后，一只微涼的大手突然探來，握住了她的手腕。
    云清側過頭就看見出現在身旁的霍景深。
    她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莫名安定下來。
    “倪歡她……”
    “那是她跟陸祈佑的事。”霍景深似乎知道什么，朝包間內看了眼，卻并沒有插手的意思。
    云清皺眉：“你不打算管？”
    霍景深神色涼薄：“與我無關。”
    “那我與你有關嗎？”
    云清扔下這一句，不等霍景深反應，先用力推開包間門走了進去。
    霍景深：“……”
    包間內，所有眼睛齊刷刷地盯著突然闖進來的女人。
    陸祈佑自然是認識云清的，他皺了下眉，目光落在跟在云清身后走進來的霍景深身上。
    這下，包間里沒人敢坐著了。
    云清走上前，拉住了倪歡的手，表面看似淡定無畏的女人，其實整個人都在細微顫抖著……
    云清莫名有點心疼她。
    “陸先生。”云清看向陸祈佑，微笑道，“倪歡是我朋友，她兒子在下面吵著要找媽媽，我哄不住，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帶人走了。”
    陸祈佑臉色陰寒，沒開口，他的保鏢先堵住了門。
    云清能感受倪歡無聲的戰栗……一個女人，又不是神，自己的兒子還在下面，她怎么可能不怕？
    云清緊緊握住倪歡的手，轉身，冷眼看著守門的保鏢：“讓開！”
    不管霍景深出不出手，今天，她都不能把倪歡留在這里。
    云清另一只手，已經摸到了隨身的銀針，幾乎是同時，霍景深低醇冷淡的聲音響起。
    “阿祈。”整個包間也只有他敢這么叫陸祈佑，霍景深緩緩道，“今天到此為止吧。”
    霍景深從來不插手這些事，他的同情心同理心都很匱乏，只這一次……為了什么，陸祈佑心里有數。
    他嘴角笑意清寒徹骨。
    “你運氣很好。”這話是對著倪歡說的，下半句是，“讓我看看，你接下來還有多大能耐。”
    倪歡閉了閉眼睛，心底請寒一片。
    ……他不會放過她。
    最終，云清拉著倪歡走下了樓。
    “媽咪！”小寶撲進了倪歡懷里，小家伙擔心的眼睛都紅了，“媽咪，那個陸先生是不是欺負你了？”
    “媽咪沒事，誰能欺負我？”倪歡將兒子緊緊摟在懷里，抬頭看向云清，眼神終于有了溫度，“謝謝你，云小姐。”
    她不謝霍景深，只沖他勉強點了下頭。
    司慕白派了車來接鐘離，鐘離順路便把倪歡和小寶一塊送回去了。
    云清自然上了霍景深的車。
    她喝了不少酒，此刻有點難受，上車后就閉目休息。
    頭，被身旁一只微涼的大手輕輕拖著，落在了男人寬闊的肩上。
    她聽見霍景深低沉的嗓音。
    “為什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