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突... 元朗區(qū)的一個工地中,正在熱火朝天的施工。 林耀和刀仔兩人,正推著打樁機干活,為工地打牢地基。 他們在這里已經(jīng)干了一個月了,工作是林耀自己找的,不要身份證,工資是每月2000港幣。 錢不多,很辛苦。 林耀二人卻很賣力,因為這里是元朗區(qū)中,唯一沒有身份證,老板也按照正常工資開錢的地方。 其他地方,類似他們這種偷渡客,老板都會狠狠的壓榨工資。 2000塊的薪水,能給你1200塊就不錯了。 “開支了,開支了,大家停一停!” 中午,快到飯點的時候,工頭從外面走了進來。 今天是發(fā)薪水的日子,港島這邊的工地按月發(fā)薪,每次都是現(xiàn)金結(jié)算。 按照港島現(xiàn)在的物價,大米才兩塊多一斤,兩千塊能買一千斤大米。 “耀哥,我們終于有錢了!” 刀仔跟在林耀身后,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他們絕對是最慘的偷渡客,剛來港島時身無分文不說,在這邊也沒有接應(yīng)他們的朋友。 要不是找到了工作,弄不好要被餓死在街頭了。 “錢是英雄膽,沒錢寸步難行。” 林耀接過自己的薪水,也覺得塌心了不少。 兩千塊雖然不多,卻是他們能支配的第一筆錢,口袋里不再空空如也,他們也不用整天待在工地里,連大街上都不敢去了。 “耀哥,我這兩千塊你幫我交給廣哥吧,如果方便的話,順便再幫我打聽下小鳳的事。” 刀仔把錢拿出來,自己一分都沒留。 林耀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先不急,我們跟廣哥說好了,三個月內(nèi)將票錢還給他,這不是還有兩個月呢嗎。這兩千塊錢你先拿著,小鳳的事我會幫你打聽的,下午我出去一趟,看看有沒有別的發(fā)財?shù)穆纷印!薄 ×忠⒉桓市囊恢痹诠さ厣献龉ぁ! 砉さ厥菦]辦法的事,誰讓他們身無分文呢。 現(xiàn)在有些錢了,不用擔(dān)心餓死了,林耀的心思也活泛起來。 他們本錢不多,或許做不了大生意。 小打小鬧卻是可以的,有四千塊作為本金,足夠他們作些小買賣了。 下午,林耀沒有上班,跟工頭請了假。 他回了一趟廢棄修理廠,買了點叉燒和啤酒,請麥誠幾人喝了幾杯,順便打聽小鳳的事。 傍晚,他又去了相對繁華的洪水橋,看了看在路邊擺夜攤的小商販。 比他想的難,想要在洪水橋擺攤,除了明面上的攤位管理費以外,還要給當(dāng)?shù)厣鐖F交一部分衛(wèi)生費。 隔三差五,還會有巡警路過,如果他們認為你可疑,可以隨時查看你的身份證。 沒有身份證的,統(tǒng)統(tǒng)會被認定為偷渡客。 眼下,港島對偷渡客的態(tài)度主要以驅(qū)離為主,先讓你蹲幾個月監(jiān)獄,再把你交給老家那邊的公安,一旦被遣返回去,起碼要蹲三五年大牢。 一連晃悠到晚上,林耀漸漸有了想法。 真正的身份證,已經(jīng)被炒到了幾萬塊,他們沒這個錢。 但是假證件,幾百塊就能弄到手,雖然禁不住查,可糊弄一下街頭的巡邏人員足夠了。 只要做的像一點,不是粗制濫造,那些人也不會拿放大鏡認真看。 “這位大哥,你這里是刻章店,不知道能不能辦假證啊?” 林耀推門進了一家刻章店,類似這種給公司刻制印章的地方,往往都跟辦證相結(jié)合。 你有正規(guī)守序,就給你辦真證,沒有手續(xù)就辦假證。 別說現(xiàn)在,放到三十年后他們也是這個規(guī)矩,刻章辦證的標(biāo)志簡直不要太多。 “誰介紹來的?” 店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戴著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林耀一聽這話,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廣哥讓我來的。” “廣哥?” 年輕人念叨了幾句,嘀咕著:“沒聽過啊,他是那條道上的?” “做偷渡生意的。”林耀也不知道年輕人認不認識廣哥,只是拿廣哥的名號當(dāng)做敲門磚。 如果你說不出一個人名來,對方是不會給你辦證的,因為他們也怕你是釣魚執(zhí)法的條子。 “辦什么證?” “身份證!” “普通的三百,加急的五百。” 年輕人想了想,終究沒有放棄這門生意。 林耀心中一松,有假的也總比沒有強,當(dāng)即回答道:“兩張加急,一張我的,現(xiàn)在就做,一張我朋友的,一會我?guī)^來。” “行,交錢吧。” 年輕人說著的同時,又道:“假的就是假的,你可別到福利署,車行,銀行這些地方用,會被認出來的。要是被認出來,你自己想好怎么說,別給我找麻煩,更別說認識我!” “放心吧,我就用來應(yīng)付巡警,只要你不拿殘次品糊弄我,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林耀將殘次品二字咬的很重,他可不希望別人將他當(dāng)猴耍。 年輕人撇了撇嘴,指了指里面的房間道:“進去照相!” 咔! 咔咔!! 一連三張照片,選一張最清楚的。 隨后又將照片貼在證件上,說是證件,其實就是一張紙卡。 卡的左邊寫著姓名、出生地、出生年月,右邊是一張兩寸照片。 弄好后,用塑料封膜,于是一張身份證就誕生了。 “地址寫的是我鄉(xiāng)下的老家,放心,沒人去查的,我做的身份證除了沒寫入官方檔案以外,就連卡紙都是正規(guī)渠道流出來的,絕對跟真的一模一樣。” 做好身份證后,年輕人將錢收好,又問道:“你的朋友什么時候來,我一會該關(guān)門了。” “我這就回去叫他,半小時內(nèi)一定過來。” “行,我等你半小時,不會再多了。” 林耀點點頭離開刻章店,彈了彈身份證,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貴是貴了點,可物超所值。 身份證都沒有,在港島寸步難行,走在大街上都要躲著巡邏隊。 有張假的,起碼能上街了。 遇到檢查也能應(yīng)付一下,不至于掉頭就跑。 “刀仔,看看這是什么!” 回到工地的帳篷,林耀將身份證丟給了刀仔。 刀仔拿起來一看,難以置信的問道:“身份證,你從哪弄來的?” 林耀哈哈一笑:“假的,五百塊一張,我回來準備叫上你也弄一張。” “五百,這也太貴了吧,我工資才兩千塊,一張假身份證就要我四分之一的工資啊!” 刀仔顯然窮怕了,他在工地里干活,辛辛苦苦一天下來還不到七十塊。 一張假身份證,一星期的工資沒有了。 搶劫都沒有這么快! “嫌貴啊,那你要不要了?” 面對林耀的反問,刀仔笑著撓了撓頭:“要啊,貴也得要,有總比沒有好吧!” 二人說說笑笑,一同前往了刻章店。 一小時后,刀仔的證件辦下來了,他把玩著自己的身份證,對著林耀發(fā)問道:“耀哥,小鳳的下落你幫我打聽了嗎?” “打聽了!” 林耀收斂笑容,沉聲道:“你最好有個思想準備,小鳳去的地方可不是工廠。” “你說吧。”刀仔默默點頭。 “接走小鳳的人,是老爺車的手下,老爺車是元朗這邊的一個雞頭,手下養(yǎng)著上百位夜鶯。小鳳的車票,就是老爺車給出的,她此時在一間發(fā)廊上班,地址我已經(jīng)幫你要過來了,你想去的話我可以陪你。” 刀仔精神低落,好一會沒有說話。 林耀看了給他一根煙,自己也點上,靠在路邊上的護欄上說道:“怎么做你考慮清楚,不要勉強自己。” “我想去看看。”刀仔如此說道。 林耀一聽就明白了,回答道:“走,我陪你去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