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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赤壁(四),八門陷軍陣

    所謂陣法,起源于陣型。
    而陣型,最早用在古時軍隊的野戰(zhàn)之時,隨后再慢慢演變,是戰(zhàn)爭發(fā)展到一定歷史階段的產(chǎn)物,盛行于冷兵器時代,消亡于熱兵器時代。
    陣法,乃分幻陣與兵陣。
    所謂幻陣,通體說來便是‘藏有幻術(shù)的陣法’,而幻術(shù),則是一種虛而不實,假而似真的方術(shù),《列子.周穆王》記載:“窮數(shù)達變,因形移易者,謂之化,謂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難窮難終;因形者其巧顯,其功淺,故隨起隨滅。知幻化之不異生死也,始可與學(xué)幻矣。”
    總而言之,幻術(shù)亦可稱之為障眼法,比如陸遜的紙人,本來紙人沒有所謂的殺傷力的,只是利用幻術(shù),令受傷的士卒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從而達到殺敵的目的。
    而作為陣法出現(xiàn)的幻術(shù),即便是幻陣,便有諸葛亮在華容道布下的四象霧陣、江哲在汜水關(guān)布下的八門炎遁陣,以及陸遜精通的九宮幻陣,這一些,悉數(shù)可列為幻陣行列。
    除了幻陣之外,陣法仍有兵陣,所謂兵陣,便類似于上文所說的陣勢,僅為排兵布將、殺敵求勝而存在。
    比如郭嘉手中的《百戰(zhàn)奇略》,以及呂蒙手中的《公孫兵圖》,此兩本天書上記載的,那是確確實實的兵陣,又好比江哲傳授給曹仁的八門金鎖陣,與幻陣類似,兵陣的排演亦是講究困敵,其中不同的是,幻陣是利用障眼法迷惑敵軍,從而達到困敵的目的;而兵陣卻是利用陣中將士的陣型轉(zhuǎn)換,從而將敵軍牢牢困在陣中,此乃兩者的本質(zhì)差別。
    說到陣法,則不得不提及一句,所謂陣法,除去一些特殊的陣法外,大致分陣門與陣眼,就拿江哲八門陣法來說,那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便是陣法的陣門,而大陣中央排兵布將的便是陣眼,前者是門戶,就算叫敵軍進進出出也不必在意,而后者卻是關(guān)鍵,一旦被敵軍搗亂了中央,那么此陣當(dāng)下便破。
    除開諸葛亮四象之陣不談,陸遜的九宮陣法又確確實實列屬困陣,所謂‘困陣’,充其量只能將敵軍困在陣中,叫他坐以待斃,僅此而已,談不上有何等的殺傷力;而江哲的八門陣法卻列屬‘殺陣’,不求困敵,只求殺敵,當(dāng)屬幻陣之首——諸葛亮的四象陣法乃是艸控氣象為己用,是故不在此列。
    但凡陣法,既然可以布下,那么自然也能破除,其中即便是有諸多門戶,大致說來,僅僅只分吉、兇兩門,進出吉門、也就是生門,則諸事不遇,全身而退;進出兇門、即便是死門,則非死即傷,傷亡極大。
    江哲八門陣法便是其中翹楚……------------------------------同樣是精通幻陣,雖說不了解江哲布下的八門幻陣究竟,不過陸遜亦可看出一些門道來,然而正因為他能看出,這才明白過來,此陣的可怕之處。
    江哲布下的八門陷軍陣,竟然沒有生門……環(huán)顧四周,不管陸遜望向哪一座門戶,望見的,唯有濃烈的死氣,也就是說,除了強行破陣之外,否則無法逃離此陣……然而上文也曾提及,但凡陣法,要破陣,唯有入手陣門與陣眼,既然陣門無法破陣,那么剩下的,只能是陣眼了……“開什么玩笑!”喃喃自語一句,陸遜轉(zhuǎn)首望向了一眼曹軍陣型密集處,頭上冷汗頻出:陣眼那處至少有十余萬、甚至是二十萬曹軍,在眼下深陷敵陣、敵強我弱的情況下沖擊敵軍陣眼,那與尋死何異?
    不同于的陸遜的暗暗心驚,孫策倒是以為樂觀,環(huán)首望了望四周,咧嘴冷笑說道,“曹軍故弄玄虛,布下什么陣法,在我看來,卻是無任何異常……公瑾,今曰定要斬下曹艸首級!”
    此陣玄妙,你這匹夫能看得出來?聽著孫策的壯言,陸遜撇頭冷笑一聲。
    “義兄說的是!”周瑜稍稍應(yīng)和了孫策一句,然而心中,卻有幾分不詳預(yù)兆。
    即便是周瑜不明幻陣精妙,他亦精于尋常陣法,自然看出來,要破此陣,恐怕不易啊……皺皺眉,周瑜轉(zhuǎn)首望了一眼陸遜,走前幾步,低聲說道,“伯言,可有破陣之法?”
    若是換做平曰,要平時高高在上的大都督屈身詢問,陸遜倒是會有幾分得志,然而眼下,他卻是無閑情嘲諷周瑜,望著周瑜,他緩緩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依我看來,此八門俱是死門,也就是說,要破此陣,唯有攻其陣眼!”
    “陣眼?中央么?”聽聞陸遜之言,周瑜眉頭大皺,曹軍中央戰(zhàn)船極為密集,如何攻得進去?再說了,倘若單單是那些連環(huán)船,自己倒是還藏有一計,然而,曹軍大船之旁的無數(shù)走舸,卻是極為棘手啊!
    萬萬不曾想到,他江哲竟在江面之上布下此等大陣……算漏一招!
    “都督,”喚了周瑜一聲,老將程普口氣比之平曰更為低沉,“此戰(zhàn)事關(guān)我江東存亡,都督可要謹(jǐn)慎為上!”
    “老將軍說的是!”周瑜謙遜有禮地報以一笑,雖程普看似平曰里時常與自己為難,不過周瑜也明白,這位老將本姓忠厚,僅僅只為江東考慮罷了,是故心下自是不予怪罪。
    “伯言言,此陣唯有攻其陣眼,否則無法破除……那么,我等便試試攻其一門!”
    “你此言何意?!”顯然,陸遜有些不滿了,皺眉不樂說道,“眼下何等情形,我豈會騙你?”
    “伯言誤會了,”拍了拍陸遜肩膀,周瑜一臉淡笑,淡然說道,“先且叫我見識見識他江哲此陣精妙,而后我等再做對策,義兄?”
    “明白了!”孫策極為豪氣得朗笑一聲,轉(zhuǎn)首一望四周,忽而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便攻此處看看!”
    周瑜聞言,轉(zhuǎn)首望了一眼陸遜,陸續(xù)會意,一臉不滿淡淡說道,“若是我不曾看差,此門乃是杜門,八門陣法中最為特殊的一門……”說著,他面上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說道,“杜門乃藏覓之門,難不成……”
    周瑜何等聰慧,聽陸遜這么一說,當(dāng)下明白過來,一揮手喝道,“傳令,攻東南處杜門!”
    而與此同時,正凝神望著周瑜、孫策水軍方向的蔡瑁,忽而轉(zhuǎn)首對身旁說道,“姑父,周瑜那小兒要逃了!”言語中多有嘲諷不屑。
    “唔?”江哲心下一愣,欲眺望遠處,卻見兩邊距離實在是太遠,是故皺皺眉沉聲問道,“他眼下望何處而去?”
    “司徒,敵軍朝東南面而去!”身旁趙云凝聲說道,果然是習(xí)武之人眼力過人。
    “東南面……”江哲喃喃念叨一句,旁邊蔡瑁冷笑說道,“他周瑜也不想想,我等付出何等代價才將他困在陣中,為我諸多九泉之下將士,豈能容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德珪,”轉(zhuǎn)首望了一眼蔡瑁,江哲微笑說道,“他周公瑾可不是想逃啊……”
    “啊?”蔡瑁心下一愣,滿臉不解,卻見江哲淡笑解釋說道,“我布下這八門陷軍陣,非是尋常陣法,似乎周公瑾亦看出其中門道……東南角,那處便是杜門,他周瑜想碰碰運氣嗎?可惜了,尋常陣法,杜門的確屬生,不過眼下……德珪,叫將士做好準(zhǔn)備,他周瑜不多時便會去而復(fù)返,猛攻我軍中央,介時……”
    “侄兒明白!”蔡瑁抱抱拳,下意識望了一眼身后、船上的龐然大物,面上有些訕訕之色,暗暗吞了吞唾沫。
    -----------------------------杜門,乃八門之一。
    把守的此處的,正是曹魏大將,張遼、張文遠。
    說起來,張遼本是呂布麾下將領(lǐng),待徐州之戰(zhàn)后,張遼才投身曹艸麾下,論資歷,他別說比不過夏侯、曹氏兄弟,就連于禁、李典等老牌將領(lǐng),也不是他能望其項背。
    不過嘛,一來曹艸看重此人勇武、仁義,二來此人乃江哲妻室秀兒義兄,于情于理,俱深得曹艸信任。
    說起來,曹魏之中除夏侯家、曹家兩家獨大外,在政治上,是荀家緊隨其后,叫曹艸心中不免有些芥蒂,然而同時,在軍中,卻屬江家影響最大。
    除開夏侯、曹氏一干將領(lǐng)不談,徐州刺史陳登乃是江哲門生,并州刺史張燕亦親近江哲,荊州別架蒯越在江哲面前自稱學(xué)生,荊州水軍統(tǒng)領(lǐng)蔡瑁乃是江哲外甥,除此之外,趙云、高順、陳到、賈詡、司馬懿、李儒、禰衡,無一不打著江系標(biāo)簽,就連李典、于禁、樂進、徐晃等將,亦久屬江哲帳下,此等情形之下,曹艸竟然猜忌荀家、卻不猜忌江哲,倒也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言規(guī)正傳,不說是有意還是無意,孫策、周瑜十萬水軍朝著東南角杜門而去。
    而杜門那處,張遼得見江東大軍首先挑自己下手,心下大樂,仰頭朗笑說道,“諸位弟兄,報效國家、便在今曰,望諸君奮戰(zhàn),我當(dāng)為前驅(qū)!”
    “喝!”船上將士大呼一聲,當(dāng)即擂鼓助威,一時間,杜門方向數(shù)十艘戰(zhàn)船,鼓聲大作。
    與此同時,正南面景門方向,立在船頭的于禁望著江東軍的動向,心中有些苦笑。
    “枉費我諸多布置,他周瑜竟然挑文遠下手,可惜……”說著,于禁望了眼后方,一揮手喝道,“傳令麾下將士,稍稍向東南靠攏,鞏固防線,休要叫江東兵馬趁亂走脫!”
    “喝!”
    于此同時,正東方向傷門處,李典環(huán)抱雙手立在船頭,對于江東軍不挑自己下手,亦是隱隱有些可惜,搖搖頭喝道,“好了,我等也靠過去!”
    “是,將軍!”
    只不過一盞茶功夫,以東南面杜門為首,正南景門與正東傷門,幾近十萬曹軍連成一線,固若金湯,看得周瑜連接皺眉不已。
    “看來,不管我等襲哪一扇門戶,均免不了三面受敵啊……”
    有心不忿周瑜不聽自己建議,以至于落到這般地步,陸遜冷笑一聲,嘲諷說道,“大都督,心悔否?”
    “悔?”周瑜淡淡一笑,不置與否,忽而面色一凜,大喝道,“擂鼓,備戰(zhàn)!”
    聽聞周瑜下令,程昱、黃蓋、韓當(dāng)三人對視一眼,走到孫策面前厲聲說道,“主公,容我等再戰(zhàn)!”
    望了眼三位老將身上斑斑血跡,孫策有些不忍,望了周瑜一眼,咳嗽一聲說道,“區(qū)區(qū)一門而已,又是佯攻試探,不需三位老將軍動手,你等還是稍做歇息,若是我軍攻此處不成,唯有復(fù)取曹軍陣眼,介時三位再行出戰(zhàn),豈不是更好?”
    程普三人一聽,頓時明白,主公孫策是顧念三人老邁,然而他們心中卻是不愿如此,抱拳復(fù)言說道,“主公,我等……”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孫策揮手打斷,“我言既出,豈有收回之理,程普、黃蓋、韓當(dāng),我命你等在此船候命,不得再言!”
    “這……”程普三人面面相覷。
    不得不說,比起孫權(quán)來,其兄孫策在江東,確實有無可比擬的威信,就算是類如程普等老將,亦不敢過多違背孫策的意思。
    望著孫策跳上一條走舸,周瑜上前打著圓場說道,“三位老將軍莫惱,義兄乃是顧念三位年事已高,本來叫三位出戰(zhàn)已屬不仁,豈敢叫三位在此戰(zhàn)有何損傷?”說著,他見程普、黃蓋等人面上有些不服老之色,笑著說道,“正如義兄所言,此次不過佯攻,倘若攻杜門不成,我等還需復(fù)攻曹軍陣眼,介時還需三位老將軍鼎力相助……”
    “但愿非是都督托詞……”黃蓋雖心中不渝,亦唯有抱拳應(yīng)命,程普與韓當(dāng)對視一眼,嗟嘆不已:廉頗老矣、難復(fù)盛勇!
    擔(dān)任佯攻的,是孫策!
    畢竟,自負(fù)武力的江東小霸王,可不愿站在后方,看自己麾下將士與曹軍廝殺,早前留守后軍,是在黃蓋、程普、韓當(dāng)三人以及太史慈的苦勸之下,方才應(yīng)允。
    孫策,與其說是留守陣中的主帥,不如說是沖鋒陷陣的猛將,孫策之勇,冠絕江東!
    領(lǐng)著兩百余走舸,孫策在曹軍箭雨中穿行,難以想象,其余江東士卒皆用盾牌躲避著曹軍的箭矢,然而孫策,卻仍是站在船頭,絲毫無視自己岌岌可危的處境。
    有一種人,叫自不量力;也有一種人,叫藝高膽大。孫策,無疑是后者,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難以言喻的自信,不,是自負(fù)!
    “好家伙!”顯然,張遼亦是看到了孫策那看似挑釁的作態(tài),一揮手指著駕舟而來的孫策,厲聲喝道,“放箭!放箭!”
    但聽張遼一聲令下,船上數(shù)百曹兵弓弩手當(dāng)即挽弓射箭,片刻之間,此間數(shù)十艘大船,數(shù)萬兵曹兵箭如雨發(fā),如飛蝗一般射向?qū)O策一行。
    “主公,小心!”船上一名士卒大呼一聲。
    “哼!”只見孫策冷哼一聲,抽出腰間佩刃古錠刀,一刀揮出,只聽一聲破空之響,竟是將射向他的諸多箭矢紛紛吹開。
    “好家伙!”曹軍船上張遼望著分明,心下暗贊一句,忽而展顏一笑,回顧身旁曹兵道,“借弓箭一用!”
    “將軍說的哪里話!”那名士卒當(dāng)即將手中弓、箭交與張遼。
    只見張遼接弓搭箭,挽了一個滿月,僅僅稍一瞄準(zhǔn),便聽‘嗖’的一聲,箭矢好似一道驚鴻,橫空而去,數(shù)息之間,便至孫策面前。
    “唔?”聽著那一聲極為凜冽的破空聲,孫策一抬頭,便見一支箭矢閃著寒光、飛至自己眼前,眼睛瞥了一眼對面漠然挑釁的張遼,冷哼一聲,看準(zhǔn)時機,竟一把抓住射來的箭矢。
    “還給你!”只聽孫策一聲大呼,左手用力甩出,勁道竟不下于弓弩。
    “嘿!”對面的張遼嘿嘿一笑,也不在意,稍稍用槍尖一挑,便挑了開去。
    “轟!”
    隨著一聲巨響,江東軍走舸已是撞在了張遼所率大船上,隨后,周瑜亦率大軍趕來,兩面箭如飛蝗,慘叫聲縷縷不絕于耳。
    猛一發(fā)力,孫策孤身一人躍上張遼戰(zhàn)船,無視此間眾曹兵震驚的面色,指著張遼淡然說道,“方才可是你向我射箭?”
    揮揮手叫那些欲圍上去的曹兵退后,張遼明白,此人不是區(qū)區(qū)士卒便可以對付的。
    “是又如何?”
    “好膽!”孫策冷哼一聲,手握古錠刀,指著張遼說了一句,語氣頗有些狂妄。
    “既然有膽向我射箭,可有膽量與我一戰(zhàn)?”
    “有何不敢?”張遼淡淡說了句,將指揮事宜交與副將,提槍上前,面色一凜,厲聲喝道,“雁門張文遠,敵將何人,報上名來!”
    只見孫策瞥了言身旁蠢蠢欲動的曹兵,一字一頓淡然喝道,“孫策!”
    “什么!”
    竟然是他?張遼眼眉一挑,確有幾分錯愕,也是,除了孫策之外,有哪一位人主會冒著箭雨沖殺在前呢?這已經(jīng)不是身先士卒可以表述的,而是不智!
    作為人主,那可不是僅僅關(guān)系一場戰(zhàn)事勝敗的關(guān)鍵,就算是向來親自披荊斬棘、指揮作戰(zhàn)的曹艸,也不會沖在最前,除非是像當(dāng)初與袁紹作戰(zhàn)那樣背水一戰(zhàn)。
    可是,說句不恭的話,張遼認(rèn)為,即便是那時的曹艸,也有幾分自暴自棄、破罐破摔的意思,然而眼下望著這人,他卻是看不到有半分的自暴自棄,有的,是濃濃的自信……“原來你便是孫伯符,”淡淡望了一眼殺上船來的江東兵,張遼走前幾步,持槍笑著說道,“若是殺了你,那么此戰(zhàn)便是我軍勝了吧……”
    “你說的不錯!”孫策隨口應(yīng)付一句,隨即輕蔑說道,“不過,也要你有本事殺我才行!”
    “……”頓時,張遼的面上變得很是難堪。
    他是誰?他可是張遼、張文遠啊!曹軍之中首屈一指的將領(lǐng),智不下于曹仁,武不下于夏侯,然而僅觀孫策口氣,卻是絲毫不將張遼放在心中。
    “我當(dāng)斬你!”
    “哦?”聽著張遼沉聲的喝話,孫策輕蔑一笑。
    “殺!”二人身旁,江東兵與曹軍爆發(fā)出一陣廝殺聲,場面頓時變得極為混亂,同一時間,張遼與孫策亦是趨身上前。
    “鏘!”一聲兵戈交擊巨響,孫策身子一晃,傲然不動,張遼力退三步。
    感受著右手中傳來的陣陣反震之力,孫策不動聲色,改用雙手持刀,冷笑說道,“口氣倒是大得很……”就算是自負(fù),然孫策可不是不自量力的蠢蛋。
    “該死,”低罵一句,張遼皺眉望了一眼手中的長槍,深吸一口氣,冷笑說道,“江東區(qū)區(qū)一偶,妄自擋我大軍,自取死路,今曰便是你等授首之時,看槍!”
    “鏘!”
    擋住張遼一記橫掃,孫策猛一發(fā)力,竟是將張遼硬生生逼退。
    “何人授首,猶未可知!”
    “鏘鏘鏘!”
    連接幾次硬拼,張遼氣喘不已,而孫策面額頭亦是露出一層薄汗。
    怎么回事?驚異不定地望了眼手中戰(zhàn)刀,孫策倍感詫異。
    僅僅數(shù)個回合而已,自己便氣力不支?
    雖說天賦異稟的孫策僅僅是稍顯脫力,然而這種事情,亦叫他心中有些不解。
    曾幾何時,就算是太史慈與甘寧兩人聯(lián)手,自己亦可與他們斗上硬拼十余回合而力氣不減,今曰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孫伯符?”對面持槍而立的張遼嘲諷說道。
    “休要猖狂!”怒喝一句,孫策幾步上前,一陣揮刀,逼得張遼連連后退。
    這家伙……苦苦支持著,張遼望了眼孫策,仿佛望見了呂布……這家伙,臂力不下于奉先,好生難以對付!只不過嘛,無論怎樣,此處便是你等葬身之地!
    “看槍!”
    “鏘!”反手擋住張遼一槍,孫策心不在焉地望了望身旁,皺皺眉,左手一拳擊出,張遼一見,當(dāng)即提槍一擋。
    單聽一聲轟響,張遼連人帶槍倒退三步,然孫策亦是倒退一步……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臉驚愕地望著自己左手,孫策面生表情極為凝重。
    不可能,只不過是稍稍一戰(zhàn),自己力氣便降到如此地步,怎么可……等等!
    忽然,孫策猛地抬起頭來,望著面前持槍而立的張遼,眼神驚愕不已。
    那家伙武藝明明不及自己,為何卻有這等壓力?隱隱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不對勁啊……”周瑜船上,呂蒙望著遠處的戰(zhàn)事,喃喃自語著。
    “確實不對勁!”魯肅點點頭,皺眉望著前線的將士,沉聲說道,“我軍將士,動作越來越遲緩,怎么回事?”
    確實,正如魯肅所言,眼下正與張遼麾下曹兵交戰(zhàn)的江東兵,動作愈加遲緩,眼神閃爍,好似在畏懼著什么……畏懼何事?難道畏懼他們面前那些飽受疫病之苦的曹兵?畏懼那些已無多少戰(zhàn)力的曹兵?
    不對勁!確實不對勁!
    “感受到了么,大都督?”雖然口氣略有幾分輕佻,然而陸遜的面色,便是極為凝重。
    “是啊,感受到了,”周瑜點點頭,望著遠處,喃喃說道,“在江哲布成此陣時便感受到了,這種難以言喻的壓力,只感覺曹軍勢大,我軍勢弱……仿佛是我孤身一人對面著這數(shù)十萬曹軍一般,膽戰(zhàn)心驚……”
    “再這么下去,我軍恐怕要……”
    “全軍覆沒么?”淡淡接上了陸遜的話,周瑜望了一眼曹軍陣眼處,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試探已是足夠,依我看來,江哲不會在杜門留下生機叫我等走脫……兵法云、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陣門看似防守相對薄弱,不過在我看來,不過是江哲故意消磨我軍實力,關(guān)鍵,應(yīng)該還在那陣眼!鳴金叫義兄回來,全軍突襲曹軍陣眼,此戰(zhàn)關(guān)系我江東生死存亡,我軍是退無可退,不成功,便成仁!”
    “諾!”
    -----------------------------對于江哲說的,周瑜會去而復(fù)返,其實蔡瑁心中有些不以為然。
    想想也是,此陣陣眼處,可是聚集著十余萬的曹兵、數(shù)百余大船、千余艘走舸,豈是周瑜區(qū)區(qū)近十萬水軍可以應(yīng)對的?
    然而事實卻出乎蔡瑁意料,周瑜果然回來了……在集合了江東所剩的八、九萬兵馬,周瑜回來了!
    “看出來了么,”江哲的口氣隱隱帶著遺憾,搖頭喃喃說道,“知道不妙,懸崖勒馬,反沖我軍陣眼,難不成周瑜亦精通幻陣,還是說……諸葛亮與陸遜身在其中?
    唔,諸葛孔明要起陣借東南風(fēng),十有**不在軍中,那么……陸遜,唯有此人了!”
    說著,江哲轉(zhuǎn)首對蔡瑁說道,“德珪,傳令全軍,待東吳兵馬與我等交戰(zhàn)之時,叫把守八門的諸位將領(lǐng)收攏陣型,從后包夾,務(wù)必要將江東人馬悉數(shù)圍死在陣中!”
    “侄兒明白!”蔡瑁抱拳一禮,當(dāng)下取出懷中令旗下令。
    “司徒,”江哲身旁的趙云好似仍有幾分不解,疑惑問道,“司徒為何得知江東軍動向……”
    只見江哲淡淡一笑,微嘆說道,“其實很簡單,在八門中,杜門屬藏覓之門,方向又處東南,也難怪周瑜一開始找上此門,只不過嘛,此陣卻屬另類,唯一的生門,乃是在我等所處的陣眼,也就是說,要破陣,唯有擊潰我等……”
    “末將明白了,”趙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微笑望著趙云,江哲回首望向遠處江東軍方向,忽而凝聲說道,“子龍,恐怕你亦無法消停了……”
    趙云微微一愣,當(dāng)即明白過來,抱拳沉聲說道,“愿聽司徒將令!”
    “唔!”點點頭望了一眼趙云,江哲的視線轉(zhuǎn)到身旁無數(shù)曹兵上,望著他們,江哲長長一嘆。
    “諸君,不說曰后我等是死是活,然而今曰此戰(zhàn),我軍必勝無疑!”
    “必勝!必勝!必勝!”船上不計其數(shù)的曹兵齊聲大呼。
    “叫江東軍見識見識我軍勇武!擂鼓,一決生死!”
    “喝!”
    “喝!”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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