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對此很感興趣，新神會開出什么價碼換取自己的中立，巴羅爾得到了酒的權柄，自己會得到什么？</br> 巴羅爾信心滿滿的將林湘領進廚房，一身西裝的世界先生和粉色禮服的媒體女神從電視機中走出。</br> 林湘心中一陣抽搐，新神陣營的一二號人物都在這里，可不能露出馬腳。</br> 世界先生脫帽坐下，衣冠楚楚有一種特別的魅力，只是淺褐色的眼睛怎么看都有股邪氣，讓林湘下意識的提高警惕。</br> “久聞盛名，薇薇安女士。”世界先生嘴角咧開僵硬的弧度，在林湘看來有種無機質的死氣沉沉。</br> 取下兜帽提起裙擺，林湘輕盈的欠身，“你這樣的大人物抽出時間見我，不是為了說這些虛假的客套吧？”</br> “我很好奇你們為我準備的新身份，只要能令我滿意，我會保持中立拒絕奧丁的召喚。”</br> “湖中夫人，希望你滿意這個禮物。”世界先生掀開蓋在桌上的帽子，一枚再也熟悉不過的東西出現在餐桌上。</br> 林湘啟唇微笑，伸手拿起桌上的骰子，“再滿意不過了。”</br> 這場突如其來的會面很快迎來結束，世界先生在看到林湘接受了新身份時滿意的笑出聲來，“所有賭場都是你的領土，好好享受吧！”</br> 骰子女神的身份很適合薇薇安，財富和命運的力量能從中得到補充，林湘的神性本質很快就能進一步復蘇，擁有足以自持的資本。</br> “作為報答，我想提醒你注意一個人。”林湘拋下手中的骰子，任它在桌面上滾動著。</br> 世界先生看著桌上轉動的骰子，臉上的表情瞬間扭曲了起來，光影閃動之間一頭雙目噴火的野牛站在世界樹下。就在世界先生想要看到更多時，野牛和世界樹的幻影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堆望不到頭的骷髏一閃而逝。</br> 這是林湘在探知影子的本質時看到的幻象，世界先生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沒有逃過林湘的眼睛，他顯然從這些林湘無法理解的幻象中想到了什么。</br> “感謝你的提醒，命運女神。”世界先生眼中一片陰霾，“你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后悔的！”</br> 說完就轉身離開。</br> 林湘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巴羅爾的酒吧。</br> 光芒閃動間，披著薇薇安外殼的林湘來到了拉斯維加斯，這座紙醉金迷的不夜城有著美洲最大的賭場；跳動的骰子和轉盤牽引著所有賭客的目光，但林湘并未直接吸收這些強烈的信仰，她行走在人群中，為所有人賦予了與厄運等值的幸運，一時間歡呼和哀嘆彌漫在整座賭場中。</br> 只要賭徒仍然存在，骰子女神永遠不會缺少信仰。酒氣財色是大部分人類無法抗拒的誘惑，與此相關的神祇也都過得很滋潤，但眼前的這位女神似乎不在其中。</br> 這位陌生的女神有著黝黑發亮的皮膚，孔雀尾羽的扇子擋住了她的下半張臉，眼下的亮粉卻為她的美麗留下肉欲的曖昧。就像一張美麗的油畫上出現了一道不和諧的涂鴉，女神嬌笑著靠在賭客的手臂上，眼中的嫵媚像鉤子一樣牢牢抓住男人們的視線。</br> 女神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薇薇安的存在，合上孔雀羽扇起身迎了上來。</br> “歡迎你的加入，湖中女神。”女神的肌膚像巧克力般溫暖絲滑，“我是比奇絲。”</br> 林湘能感知到這位女神古老的神性，是一種原始而自然的欲望。只是這位女神名字的諧音有不好的寓意，或許是一種自嘲的偽裝，林湘也不愿意撕下她身上的這層遮掩，識趣的為女神留下了最后的尊嚴。</br> “叫我薇薇安吧，比奇絲。”</br> 感覺到林湘的善意，比奇絲臉上的笑容頓時真誠了很多，“不久前槍支之神伏爾甘被奧丁殺死，這段時間我們最好不要單獨行動。”</br> 伏爾甘是羅馬神話中的鍛造之神，在轉投新神陣營之后成為了槍支之神，因為他的存在，新神們的手下得到了能夠弒殺神祇的武器。</br> 林湘忍不住在心里為奧丁的果決贊嘆不已，伏爾甘的死亡讓新神們的弒神武器再也無法得到補充，奧丁顯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與新神們開戰了！</br> “隨時歡迎你的到來，女王殿下。”</br> 比奇絲流連于夜店，不時也會來到賭場尋找獵物，她的到來必然有世界先生的授意。林湘取出附加好運的骰子送給比奇絲，“我們會合作的很愉快。”</br> 比奇絲會意，回到賭客身邊坐下，在骰子上落下輕輕一吻。</br> 接連的好運讓賭客喜形于色，他把這一切歸功于比奇絲，不停高呼著我的幸運女神。</br> 林湘看著被男人們眾星捧月的比奇絲，輕聲說道：“國王啊，你又是為了什么而來呢？”</br>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林湘身后，男人苦笑著，“別再挖苦我了。”</br> 男人安靜了片刻，用沉穩的聲音說道：“薇薇安，沒想到你也來到了這片大陸。”</br> 林湘轉身，“光輝的國王，你比我預想的還要落魄。”</br> “叫我斯維尼吧。”凱爾特神話中的神王魯格神色復雜，不愿面對那段屈辱的過去。</br> 這位光之王的歷史已經不再被人們關注，現在站在林湘面前的是名為斯維尼的矮妖。</br> 他也曾有過輝煌，那時的魯格擊敗了外祖父巴羅爾，他的驍勇善戰得到達努神族的一致認可，在眾神的歡呼中成為新的領袖。</br> 隨著十字軍入侵，凱爾特眾神節節敗退，他們的神廟和祭壇成為敵人們的教堂，得不到拯救的信徒也拋棄了對他們的信仰，而被視作國王的魯格臨陣脫逃，更是成為了一生中無法抹去的污點。</br> “你不會也是來當說客的吧？”</br> 林湘招手讓服務生送上兩杯香檳，慵懶的調笑這位榮耀不存的神祇。</br> “看來我晚了一步。”</br> 斯維尼摸著鼻子滿臉無奈，“你不該卷進來的。”</br> “世界先生和媒體女神就站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沒有拒絕的選擇。”</br> 林湘故作惆悵的將香檳一飲而盡，“那么你呢？你卷進來是為了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