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喀無言以對,沉默著轉身離開。</br> 路過阿芙洛狄忒的玫瑰園時,堤喀心中的郁結在這些馥郁的香氣中緩緩消散。</br> 火紅的玫瑰枝條纏繞在花園的門扉上,一眼望過去延綿不絕,讓人為之驚嘆不已。</br> 堤喀被眼前的美景吸引,情不自禁走入阿芙洛狄忒的領域中,阿芙洛狄忒立即感知到有訪客到來,赤腳的女愛神穿過玫瑰叢迎接堤喀。</br> 微風拂過阿芙洛狄忒的金發,女愛神將堤喀帶到被玫瑰覆蓋的神殿中。</br> 女愛神的神殿出乎意料的寂靜,連一個寧芙侍從都沒有。</br> 潔白的大理石柱上同樣爬滿了盛開的花朵,女愛神在自己的神殿中褪下了厚重的偽裝,神態平和而自信。</br> “堤喀殿下,我發現了幾個可以成為赫拉丈夫的人選。”</br> 阿芙洛狄忒信心滿滿,“力量的阿特拉斯足夠強大,婚姻需要力量的保護。”</br> 堤喀搖頭,阿特拉斯擺脫支撐天穹命運的關鍵烏瑞亞在自己手中,雖然不會把靈魂之神伊阿帕托斯和名望女神克呂墨涅的所為遷怒到力量之神身上,但想讓自己輕易交出山巒的力量可不行,成為原始神之后能打動自己的利益他恐怕拿不出來。</br> “他的命運蒙上了一層陰霾,想要晉升強大神力還需要經過一次極為艱難的考驗。”</br> 阿芙洛狄忒暗暗記下這個消息,告誡自己也要離阿特拉斯遠些。</br> “那么摩羅斯怎么樣?”</br> 阿芙洛狄忒并沒有因為出師不利而氣餒,畢竟這也關乎到她晉升強大神力,當然無法置身事外。</br> 摩羅斯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兒子,這位神祇非常神秘,除了兄弟姐妹們幾乎沒有神祇見過。難為阿芙洛狄忒了,為了找到適合赫拉的男神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精力。</br> 摩羅斯象征命中注定的劫數,決定生靈死亡的終點,他的力量糅合了定數與死亡,倒和少司命的兄長大司命有些類似。</br> 只是這位神祇一誕生就有情感方面的缺失,冷漠的像塊石頭,如果不是尼克斯不惜挪用情緒之力維持兒子的人性,恐怕摩羅斯已經回歸本源了。</br> “你怎么會想到他?摩羅斯和赫拉并不適合。”</br> 堤喀很好奇阿芙洛狄忒是怎么想到讓劫難之神和婚姻女神這個神奇的搭配的。</br> “神祇之間的婚姻,約束力本來就不是太強。”阿芙洛狄忒說出的話讓堤喀刮目相看,“無論多么美麗的東西,得到之后就不會顯得這么珍貴了。”</br> “締結婚姻的神祇們在激情退去后往往會尋覓新的感情,對他們來說,愛情本就不是永恒不變的。摩羅斯代表的劫難剛好和婚姻的本質呼應,經受過考驗的婚姻才更真實不是嗎。”女愛神頗有些自嘲。</br> “再說了,對于赫拉來說黑夜女神的支持對于他們來說也很有誘惑。赫拉和她兄弟姐妹們的處境連我都不如,我只是個無法奪得至高權力的女神,我的榮耀只是金瓶中的玫瑰花,即使拿開也無損金瓶的寶貴。”</br> “而他們五位神祇得到兩個主神位已經夠讓眾神動心了。”阿芙洛狄忒的話暗有所指,“畢竟現任主神中除我以外只有哈迪斯和德墨忒爾與神王聯系薄弱,他們聯合在一起也是舉步維艱啊。”</br> 宙斯表現得很公允,并沒有因為德墨忒爾和克利俄斯曾有親密關系而敵視這位女神,但在眾神看來,豐饒女神是所有主神中最容易被替代的。</br> 她與生長之神關系曖昧,而后者又差點取代宙斯成為神王,因為蓋亞的插手,記憶女神摩涅莫緒涅的力量差點幫助克利俄斯騙過了堤喀。</br> 如果不是阿芙洛狄忒出人意料的反水,神王之位就會落到生長之神頭上了,而德墨忒爾也因此錯失了神后寶座,宙斯她是不敢記恨的,但孤家寡人的阿芙洛狄忒可就沒這么幸運了。</br> 女愛神之所以對波塞冬下手毫不留情,未嘗不是因為海嘯之神身后有德墨忒爾在煽動緣故,或許德墨忒爾只是想讓阿芙洛狄忒丟面子為自己出氣,但宙斯怎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糾葛,所以對造成波塞冬出丑一事的女愛神選擇了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其中也有警告德墨忒爾不要再生事的意思。</br> 現任的主神中,宙斯和勒托,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堤喀和坎納斯,都和宙斯聯系緊密;阿芙洛狄忒這個吉祥物也緊抱神王的大腿搖旗吶喊;哈迪斯沉默寡言不善交往,但常居冥界恪盡職守,冥界眾神對他很有好感,更重要的是堤喀和尼克斯都對他很滿意,認為財富之神會是個合格的統領者;只有德墨忒爾,農業的重要性還未凸顯,信仰的力量剛剛萌芽,自然成了有望登上主神寶座眾神的目標!</br> 雖然在阿特拉斯卸任后有五尊主神位空出,但所有神祇都明白這些主神位另有所屬,畢竟堤喀成為原始神還保留著主神位就能看出來,這是在為兒子占著位置呢!</br> 近來時常有神祇把生長之神和德墨忒爾的過往翻出來宣揚,目的不就是在試探宙斯的心思嗎?德墨忒爾的日子可不好過,除了姐姐和弟弟外沒有神祇愿意對她伸出援手,連打壓阿芙洛狄忒轉移注意力都要讓波塞冬出面,她實在是沒有可用的屬神。</br> “聽說德墨忒爾正準備找位強大的神祇孕育孩子呢。”</br> 阿芙洛狄忒暗暗在堤喀面前上眼藥,孩童的保護神的神職讓堤喀天然對有目的的孕育孩子不喜,斯堤克斯雖然不見得多喜愛尼姬和澤洛斯等后裔,但也盡到了該做的責任把它們撫養長大。德墨忒爾以發展勢力的目的孕育孩子顯然會令堤喀降低對她的評價,惹的堤喀不高興,宙斯和坎納斯自然也不會對德墨忒爾有好感。</br> 堤喀輕易看穿了阿芙洛狄忒的想法,頓時有些意興闌珊,原本看到玫瑰園的好心情立刻打了個折扣。</br> 阿芙洛狄忒一開始的目的就并不單純,她從堤喀蘇醒后的第一次見面就已經開始設計了,原本傲慢任性的女愛神在眾神中混跡久了,不可避免的沾染到市儈的一面。</br> 堤喀對此感到有些惋惜,但阿芙洛狄忒在失去厄羅斯和蓬透斯的幫助后總要獨立起來的,這未嘗是不好的,起碼她能以此保護自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