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得到我的承諾。”</br> 堤喀鄭重其事的保證道,“我也會給予這個孩子力所能及的幫助!作為無法以宙斯之子名號行走于世的代價,我會贈予這個孩子手工藝品和紡織的神職作為禮物。”</br> 想到墨提斯腹中這個意外而來的孩子,堤喀若有所感,或許是冥冥之中存在一股修正的力量,雅典娜還是以這種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現了。</br> “或許這個孩子的天賦足以承接我的主神位。”</br> 堤喀握住墨提斯的手,“海洋女神首領的責任也將伴隨著這份榮耀!”</br> 墨提斯和歐律諾墨都大為震驚,兩位女神面面相覷許久,智慧女神強忍著疼痛說道:“堤喀,我并沒有強迫你讓出主神位的意思!我只希望這個孩子平安成長,其他的不想奢求。”</br> “不要拒絕,墨提斯!這是這個孩子應得的,傳承自我們的母親——滄海女神泰希斯的主神位對于我而言已經成為可有可無的了,事實上所有傳承了大洋神和滄海女神血脈的神祇都有資格接過我手中的這個主神位。”</br> “當新神成長到足以令眾神信服的時候,我就該卸下這份責任了。”</br> 看堤喀說得這樣誠懇,兩位女神都有些意動。</br> 就在這時,明眸的雅典娜降臨了,堤喀為新生的女神披上潔白的紗裙,遮住她赤裸的身體。</br> 雅典娜從母親身上繼承了智慧神性,戰略和計劃的神職歸于她掌控,智慧的女兒眼神堅定,來到母親身邊攙扶住虛弱的智慧女神。</br> 少女模樣的雅典娜也擁有弱等神力的力量,她的天賦不在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之下。m.</br> “歐律諾墨,我們該離開了。”</br> 堤喀和浪濤的神女安靜的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對母女。</br> 與來時的焦急不同,兩位女神悠然行走在海面上。歐律諾墨突然出聲問道:“堤喀,你有想過成為原始神之后的目標嗎?”</br> “你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堤喀偏頭看向浪潮女神。</br> “我本以為我會平靜的和克利俄斯度過漫長的時間,但他為了得到蓋亞的援助毫不在意的放棄了我。”</br> 濕潤的海風吹動著歐律諾墨臉頰邊的長發,女神深深吸了一口微咸的水汽,嘆息道:“我曾為此憤恨過,在你幫助我擺脫這段婚姻后,我曾想過找克利俄斯復仇!”</br> “我付出的一切對他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嗎?我的尊嚴,我的感情難道就像這陣風,吹過就散了?”</br> 轉頭對上堤喀的眼睛,歐律諾墨繼續說道:“可在之后的時間里,我開始明白了他為什么會放棄我,我也不再被這些過去的事糾纏了。”</br> “其實我并不愛他,只是想找到一個能在永恒的時間中驅散寂寞的伙伴;我在他身上寄托著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這樣我就能度過這煎熬的時光。”</br> 堤喀停下腳步,當個合格的樹洞,傾聽著歐律諾墨的傷痛和成長,充沛的情感對于永生的神祇來說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如果沒有支持自己繼續下去的理由,神祇們會在漫長的時日中磨滅情感失去人性。</br> “我像根藤蔓纏在克利俄斯身上,為了逃避回歸本源的結果把他當成支柱,為此欺騙自己是愛他的。”</br> “他被投入深淵時我卻沒有任何傷心的感覺,我只是為自己花費在他身上的精力和時間被浪費了,把他換成任何人我都會接受!”</br> 堤喀突然問道:“這不也很好嗎?你發現了你愛的其實是自己。”</br> “我是該愛自己。”歐律諾墨眼中滿是沉重,“所以我縱情享樂不再被婚姻束縛,可能做的都做過一遍之后,我已經對所有刺激失去了新鮮感!”</br> “我不明白你是如何保持自我的。”歐律諾墨問出了這個藏在心中已經很久的問題。</br> “你不喜歡宴飲,也不喜歡享樂,甚至拒絕參與眾神間的交往。你用來平衡神性的目標是什么?這樣枯燥的生活都沒有讓你產生放棄的想法,即使已經成為原始神,獲得了無可匹敵的力量,你還是像之前一樣堅持著乏味的生活。”</br> 堤喀沉默不語,移開了落在歐律諾墨身上的目光。</br> “愛自己的方式不只是感官上的享受,你被眾神的作為限制住了。”</br> “去看看母親吧,隱居的第一代提坦神存在的時間比我們更悠久,他們是如何保留充沛的情感的。”</br> 歐律諾墨平和的點頭,去往滄海女神和大洋神的隱居地尋找答案。</br> 隨著眾神紛紛入場,白銀人類的處境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br> 德墨忒爾教會他們耕種作物,讓他們離開樂園后也能飽腹;人類的活動范圍漸漸擴大,他們離開山洞,往水土豐饒的平原地帶遷徙。</br> 普羅米修斯教導白銀人類制造各種工具,已經得到啟迪的白銀人類們開始形成了聚落,木石結構的居所開始出現。</br> 在阿芙洛狄忒和赫拉的指引下,愛情和婚姻被白銀人類接受,他們在眾神的幫助下,建立起屬于自己的文明。</br> 在此過程中,越來越多的神祇得到了信仰力量的回饋,這無疑激發了眾神的積極性,更多的神祇加入到這場競賽之中。</br> 信仰帶來的力量雖然有制約,但眾神有誰愿意看到原本比自己弱小的神祇漸漸強過自己呢?危機感讓許多原本不打算接受信仰的神祇改變了想法,為了爭奪信仰而引發的爭執越來越頻繁。</br> 大地上眾神的爭吵聲讓堤喀心煩意亂,某些脾氣暴躁的神祇更是大打出手,頻頻出現的巨大聲響讓堤喀漸漸暴躁。終于,這位新的大地女神忍無可忍,主動在奧林匹斯山上召見了眾神。</br> 爭奪信仰引發的矛盾其實無可調節,誰也不愿意放棄到手的力量,堤喀的耐心在眾神無休止的推諉拉扯中被消磨殆盡。</br> 堤喀起身呵斥道:“夠了!我已經受夠了你們的吵鬧,既然言語無法讓你們動搖,那就各自拿出本事吸引信徒吧!”</br> 眾神因堤喀的怒火退縮了,同樣摻和進去的赫拉從眾神中走出,“堤喀殿下,請寬恕我們的冒犯。您有什么辦法公平地解決這個問題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