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德溫并沒有保護非人種族的法律,老亞倫殺死救了他兒子的隱士并未受到懲罰,只是被要求支付雇傭獵魔人的克朗了事。</br> 堤喀知道老亞倫并沒有說出事情的全部,亞倫的反應已經能夠說明很多東西了。</br> 收拾行李時,堤喀才發現皮袋中的東西已經變成一堆裝在酒囊里的藥水了。</br> 見堤喀好像很有興趣,蘭伯特隨口解釋說:“燕子藥水,矮人烈酒、白屈花加上水鬼腦就能做出來,是一種很簡單的基本藥劑。能解除一些毒性較大的藥水的副作用,本身也能加速恢復。不過有一定的毒性,不能一次使用過多?!?lt;/br> 每個世界的文明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堤喀并不會因為自己更高的生命本質就蔑視這些智慧結晶。倒出一杯燕子藥水,橙黃色的液體像一灘熔化的黃金,這賣相怎么也看不出是基礎藥劑,如果能祛除毒性肯定能得到不菲的經濟收益。</br> 回返沼澤的路途比上次快得多,有了兩匹代步的馬,兩人在正午時分來到了木塔下。</br> 精靈隱士的尸體已經被嚙齒動物們啃噬得面目全非,骨骸上還留有清晰的牙印。</br> 懺悔靈并未現身阻止二人,任由獵魔人結出法印燒毀了束縛靈魂的尸身,火光中,骷髏戴著的項鏈引起了堤喀的注意,這枚被打磨圓潤的黑曜石并不算珍貴,但一定花了很多時間。</br> 蘭伯特拔劍挑出黑曜石,撿起一塊碎布包好這枚石頭。</br> “她死去時并沒有心懷怨恨,讓他們自己解決吧?!?lt;/br> 回到小鎮,蘭伯特把黑曜石作為信物拍在書記官霍爾的桌上,年輕的亞倫看著這枚黑曜石哀嚎一聲,拔腿往森林中狂奔。</br> 霍爾陪著笑臉為老博科求情,“女士,感謝您幫助我們解決了這個麻煩,您看,老博科的嘴....”</br> 老博科用布條把自己的臉裹得嚴嚴實實,臉上的異樣沒被更多人察覺,他膽怯的看著堤喀,在堤喀回看過來時又迅速移開。</br> 堤喀揮手解除了法術,老博科的嘴立即恢復了。</br> 桌上的黑曜石被老亞倫拿走,驚喜的老博科和被轉移注意力的霍爾都沒有留意,他們都不愿接觸這種從惡靈尸體上得來的東西,即使看到了也不會多說什么。</br> “你知道了?!?lt;/br> 堤喀對路過身邊的老亞倫輕聲說道,“所以你才會殺死精靈隱士?!?lt;/br> 老亞倫并未回答,握住黑曜石離開。</br> 坐在馬上的堤喀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新奇,顛簸的山路讓她受夠了,一層凝成實質的空氣墊在馬鞍上,這才讓她能在行進過程中保持穩定。</br> 森林越來越茂密,腳下的小路漸漸隱入荒草,輕紗一樣的薄霧讓堤喀感覺很舒適,幾只鳥雀被馬蹄聲驚起,撲閃著翅膀飛入森林深處。</br> 在得知堤喀從未騎過馬時,獵魔人有些驚奇,馬兒們倒是很喜歡親近堤喀,自稱法師的堤喀總能變出胡蘿卜和蘋果喂給它們,現在馬兒們都看不上乏味的草料了。</br> 一陣淅索聲傳來,森林暗處似乎有人朝著闖入者走來,幾個動作迅捷的身影在樹林中閃過,接著,幾道暗箭釘在蘭伯特前方的空地上。</br> “人類,滾出我們的領地,哪怕你剛剛十五歲,被恐懼驅使,慌不擇路,跑進森林;哪怕你七十高齡,蒼老虛弱,被人趕出屋子、奪走食物,只好出來拾柴;哪怕你只有六歲,被林間空地甜美的果實吸引。滾出森林!”</br> 為數不少的身影擋在了兩人面前,曼妙的女體只用樹葉簡單遮擋了一下,她們綠色的皮膚看起來不是很符合人類的審美。</br> “是樹精,只要沒有砍伐樹木燒毀森林,她們一般不會為難路過的無辜旅人,最多驅逐出森林。”</br> 蘭伯特舉起雙手以示友好,“嘿,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回到凱爾莫罕上的獵魔人。”</br> 樹精們并沒有放下拉開的強弓,反而都把目標對準下馬的獵魔人。</br> “離開這里!”</br> 一位黑發間裝飾著紅葉和花朵的樹精來到蘭伯特面前,她的同伴們也從陰影中走出,逼近高舉雙手的獵魔人。</br> “聽著,我想你們誤會了什么,我們并沒有交手的必要!”</br> 蘭伯特臉上的輕松消失不見,樹精們的反應有些不對,他牽起馱馬往后退了幾步。</br> “我們這就離開,你們拉弦的手可以放下了?!?lt;/br> 高挑的樹精突然出聲,“留下那個女孩。”</br> 堤喀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輕聲問道:“她們抓我干什么?”</br> 蘭伯特苦笑著,“樹精會收容走失的女孩和被遺棄的女嬰把她們變成自己的一員,她們的族群沒有男人,除了借助其他種族男性繁衍之外,這是樹精延續種族的主要辦法?!?lt;/br> “哦,這么說我在她們眼里還是少女嘍。”</br> 說著,堤喀忍不住笑起來。獵魔人完全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笑的,已經伸手握住背后的鋼劍準備迎戰了。</br> 蘭伯特迅速劃出向下的三角形,暗黃色的護盾圍繞在獵魔人身邊,剛好擋住了襲來的箭簇。</br> 在箭矢掉落之前,獵魔人已經完成了另一個法印,他伸手向樹精們一推,無形的震蕩波以錐形放出,猛烈的沖擊把樹精們震飛出去。</br> 樹精們的反擊也十分迅速,頭上裝飾著紅葉和花朵的樹精揮手命令道:“放箭!”</br> 獵魔人的昆恩法印并沒能在箭雨中堅持多久,叮當聲接連響起,蘭伯特的護盾轟然破碎,不得不舉劍擊落襲來的箭矢。</br> 堤喀看夠了獵魔人的狼狽樣子,伸出雙手做出擁抱的姿態,一陣柔和的光芒從身體中散發出來,如同半透明的帷幕一樣攔住了襲來的箭矢。</br> 這些柔和的光芒并沒有傷害樹精們,反而消弭了她們因阿爾德法印產生的眩暈。</br> 樹精們一陣騷動,放下了手中的弓箭。為首的高挑樹精看向堤喀的眼神中滿是欣喜和狂熱,她們激動地張開嘴,講著讓蘭伯特完全聽不懂的語言。</br> 神祇的本質讓語言不會成為堤喀的阻礙,她聽著樹精們的歡呼,臉上第一次出現詫異的表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