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中倒映著堤喀化身的本來面目，水面上世界樹的花朵蕩漾著靜謐的柔光。</br> 樹精們送別堤喀時依依不舍，言辭懇切的在邁雅耳邊叮囑這個陌生世界的各種怪物和人類的可怕之處，力求讓失去記憶的邁雅對陌生的一切生出警惕之心。</br> 給自己套上一層偽裝的堤喀滿口答應下來，以中土世界邁雅的身份行走在這個世界。</br> 正午的太陽在云層后探出頭，溫暖的陽光融化了草地上留存的殘霜。</br> 堤喀和蘭伯特騎著馬兒走出森林時已經過去了一夜，獵魔人的強悍體魄讓蘭伯特仍舊精神振奮，開始詢問起有關中土大陸的故事。</br> “百花谷的精靈女王法蘭茜斯卡和精靈賢者艾達·艾敏可都是大人物，她們在女術士中有著異常崇高的地位，這兩位女士是集會所的創始人，她們一手壯大了這個在男術士們眼中玩笑一樣的團體。”</br> 堤喀偏頭看向想用蹩腳話題打開場面的蘭伯特，輕笑著說道：“不用拐彎抹角的套話，想知道什么直接開口問我吧。”</br> 獵魔人沒有一丁點不好意思，立即順著堤喀的話問道：“樹精們說的是真的嗎？你是為了這些失落的遺民而來的？”</br> “要說是為了她們而來也說不上，她們希望回到故鄉，而我想要摸清楚天球交匯的規律，雖然最終目的不同但結果是一樣的。只是她們的靈魂已經沾染上這個世界的氣息，會不會被中土重新接納還是未知數。”</br> 在樹精死后所化泉水的記憶中，堤喀并沒有得到魔戒的信息。這么算起來這部分精靈和樹精是在和平時期末尾才被卷入這個世界的，她們所居住的維林諾已經淪為戰場，這些迫切想要歸家的生靈反而避開了這場席卷整個世界的大戰。</br> 在這個世界居住了這么久，她們的靈魂已經被打上烙印不再純粹，通常原生世界不會對她們的回歸表示歡迎。</br> “她們為什么稱呼你為邁雅？”</br> 蘭伯特的好奇并未得到滿足，睜大眼睛繼續問道。</br> “那是施法者的別稱，和女術士沒有什么不同。”</br> 堤喀想起那位被調侃只會發光術的雙持狂戰老巫師忍不住笑出聲，能舉劍和炎魔肉搏的法師不能說是后無來者，但絕對稱得上是前無古人了。</br> 馬兒穿過稀疏的灌木來到一片高地，在零星的霜雪痕跡中盛開著紫色的附子花，目所能及的遠處聳立著一座巍峨的城堡，可惜的是這座城堡已經破敗不堪，從坍塌的圍墻依稀可見它往日的雄偉壯觀。</br> 蘭伯特吹響口哨，雙腿夾緊馬肚，示意馬兒加快速度朝凱爾莫罕奔去。</br> 山巒層疊，僅有的小路也被雜草和積雪覆蓋，這些負重前行的馬匹竭盡全力都沒能在日落之前到達坐落在山腰平原上的城堡。</br> 疲憊不堪的馬兒喘著粗氣，已經有些發抖了。堤喀撐起一個半球形的防風結界，用蘋果和胡蘿卜誘惑這些想要罷工的動物才讓它們回心轉意。</br> 蘭伯特牽著馬匹走在前方引路，風雪中隱約傳來的狼嚎讓馬兒膽怯的原地踱步，倒霉的獵魔人只好埋頭干起苦力活。</br> 近在咫尺的凱爾莫罕在風雪中顯現出與眾不同的荒涼感，被積雪掩埋的殘垣斷壁又為這種荒涼增添了遺世獨立的圣潔和孤獨。</br> 穿過倒塌的城墻，蘭伯特駕輕就熟的避開陷阱進入主樓；空曠的大廳回蕩著呼嘯的寒風，熊熊燃燒的壁爐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br> 火光中，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披著毛毯烤火，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閉目假寐的老者睜開與蘭伯特如出一轍的橙黃色眼睛，含笑打量著弟子身后一襲斗篷遮身的堤喀。</br> “蘭伯特，我的孩子，雖然我衷心為你能有愿意帶回來做客的朋友而高興，但我可是看到過葉奈法是如何因特莉絲而大發雷霆的，我真的不想讓已經搖搖欲墜的城堡再經受女術士的怒火了！”</br> 蘭伯特撇撇嘴，動手把馬匹上的物資卸下送去廚房，“杰洛特和艾斯凱爾呢？”</br> “艾斯凱爾還在回來的路上，至于杰洛特，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消息了。”</br> 維瑟米爾友好的示意堤喀過來烤火，遞上一杯在壁爐里加熱的紅酒燉蘋果驅寒，轉過頭滿不在乎的說道：“誰知道他現在躺在誰的床上睡著了，總之要比冰冷的凱爾莫罕舒服得多。”</br> 蘭伯特哼著歌忙活起來，凱爾莫罕是所有狼學派獵魔人的家，他們在此接受訓練，得到成長。無法融入人類生活的獵魔人總會在這里過冬，在春天到來時再出發。</br> “女士，你似乎并不是我所熟知的女術士？”</br> 老人睿智的眼睛里有著不多不少的探究和好奇，這讓堤喀并沒有感覺到被冒犯。</br> “的確如此。”用叉子插起一塊蘋果吃下，堤喀笑著說道：“我是個法師，為了天球交匯的資料而來。”</br> “哦，這倒是少見。”</br> 老獵魔人有些驚訝的看著堤喀，“術士們應該會比我們知道的多，他們研究天球交匯現象取得了一定成果，以此開發出了傳送門的法術。”</br> “或許在仙尼德島的術士學院和圖書館里能找到他們的相關記錄，凱爾莫罕早就沒有術士駐守了，那些文獻也沒有精心保存，你得花些時間了。”</br> 維瑟米爾的意思很明顯，他并不拒絕堤喀進入藏書室查閱資料，既然老獵魔人已經表現出善意，堤喀也不能沒有任何表示。</br> 一滴露水從堤喀衣角落下，在石板上濺起一層水霧，破舊的建筑在這朵水花散開的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完整。</br> 殘破的窗框出現嶄新的彩色玻璃；大廳天花板上的破洞被修補好，寒風終于不在朝室內灌進來了；就連那襤褸污穢的地毯和窗簾也恢復如新，像從裁縫的桌上剛剛拿來一樣。</br> 蘭伯特從廚房探出頭，看著嶄新的城堡咋舌不已，“維瑟米爾，你不是總想讓我們繼承凱爾莫罕嗎！我愿意承擔起這樣艱巨的職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