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喀也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只好哭笑不得的泯滅手中的神力。</br> 事情的前半段如堤喀所猜想的那樣,克羅諾斯真的想要吞噬瑞亞,也為此付諸行動。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瑞亞并沒有被他表現出的溫柔假象所迷惑,反而暗中警惕著他的動作。</br> 當克羅諾斯突然暴起控制住瑞亞時,早有準備的神后毫不示弱的與他僵持起來,兩位主神瘋狂的撕咬著對方的本源,一時間誰也無法占據上風。不出瑞亞意料的,堤喀從遇險的赫拉口中發現了異常,悄悄來到神殿中探查。</br> 而接下來的事情也要歸結于堤喀的神助攻,蘇醒的烏拉諾斯讓克羅諾斯無暇分身應對,讓眾神心生不滿,蓋亞的到來更是讓神王功虧一簣。不得已的情況下克羅諾斯只好和瑞亞達成協議,融為一體的時間本源繼續為兩位神祇共享,所以現在克羅諾斯就是瑞亞,瑞亞也是克羅諾斯,二者的命運隨著本源融為一體,不分彼此。m.</br> 堤喀長舒一口氣,不管事情多么荒誕,總歸是有了個不壞的結果,自己也能放心了。就讓這對夫妻自己玩去吧,兩個人互相扯后腿別來打攪別人了。</br> 一身輕松的堤喀想到這里忍不住笑出聲來,腳步輕快的回到岸上的神殿,這次克羅諾斯可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有苦說不出了。只是可惜了我送出去的天空神力,堤喀肉疼的想到。</br> 畢竟像烏拉諾斯這樣的大禮包可遇不可求,這次為了幫助瑞亞脫險而忍痛放棄還有油水可榨的天空之神實在是可惜,一定要瑞亞給出補償才行!</br> 堤喀正想著如何從瑞亞身上要好處,主人公就從黃金沙漏中現身了。堤喀似笑非笑的打量著瑞亞,嘴上還不忘挖苦道:“我是該叫您神王殿下,還是該叫您神后殿下呢?”</br> 神殿中的帷幕無風自動,遮擋住所有可能的視線。瑞亞掃了一眼堤喀,神后明媚的眼中只剩下疲憊和麻木,看來這次克羅諾斯的所作所為讓她徹底死心了。</br> 堤喀見狀也只好無趣的撇撇嘴,揮手從地面上升起座椅示意瑞亞坐下。哀傷的瑞亞像一棵腐朽的樹木,生命的活力離她而去,只留下死氣沉沉的寂靜。</br> “你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堤喀忍不住勸慰道,“起碼他再也無法傷害你了,基于你們融合的本源,你受到的傷害也會在他身上顯現。”</br> 沉寂了片刻后,瑞亞才緩緩開口:“我已經失去孩子了,不能再失去我僅剩的地位和威嚴。”</br> 堤喀這才反應過來情況不對,命運神力試圖連接化為衣裙的隱匿面紗,不料感應卻中斷了。心知大事不妙的堤喀立刻起身質問:“赫拉在哪里?”</br> “在他腹中。”瑞亞抬起頭,昔日閃耀的金發光輝暗淡,“我無法與他對抗,而我心中的痛苦也無法戰勝他對權力的執著和渴望。”</br> 神后悲戚的笑著,“現在我已經無能為力了。”</br> 堤喀垂眼,只覺得匪夷所思,難道瑞亞對孩子表現出的愛都是假的嗎?“你為什么不站出來告訴大地母神他的惡行?”</br> “也許是因為不忍心吧。我知道他所做的事一旦被揭露,等待他的只會是塔爾塔洛斯的深淵。”</br> 瑞亞愣愣的直視前方,突然伸手掩面,似悲似喜的喃喃道:“在本源交融的一瞬間,我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的哀傷。他居然還愛著我!....”</br> 堤喀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心中升起的同情瞬間轉變為厭惡,緊皺著眉頭打斷了瑞亞:“我沒有興趣知道這些事,所有人都需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承擔代價!請說明你的來意吧!”</br> 瑞亞放開掩面的手掌,纖細的手指深深陷進黃金的寶座,顯然心中翻涌著驚濤駭浪。深吸一口氣,瑞亞抬頭直視堤喀的眼睛,語氣堅定的說:“堤喀,我懇求你保守這個秘密。”</br> “我不想再參與你們之間的糾葛。”堤喀厭煩的轉過臉,“自然也不會主動對別人提及。”</br> 看著表情掙扎的神后,堤喀語氣冰冷的說:“如果您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那就請回吧。”</br> 瑞亞猶豫片刻,咬咬牙取出一枚白色的神職,“這是你需要的歷史神職,請把它當做你伸出援手所得的報酬。”</br> 不客氣的接過歷史神職融入神火,堤喀下達了逐客令,“您不會還想要我對著冥河發誓吧?”</br> 瑞亞尷尬的想要解釋什么,可看到堤喀冷漠的眼神又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br> 堤喀的警告響徹空曠的神殿,“可悲的女神啊,你不該在愛情和親情中做出權衡。終有一天你會為你舍棄的一切付出同等的代價!”</br> 瑞亞無言以對,狼狽的消失在時間的沙礫中。</br> “戀愛腦真可怕。”堤喀感嘆著愛情的可怕魔力,“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有很多啊!瑞亞,我只希望你不會為了今天的選擇而后悔!”</br>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手上握著的克羅諾斯的把柄似乎也因為瑞亞的臨陣倒戈而失去了意義。但堤喀也并不是一無所獲,歷史神職的獲得讓堤喀可以看到過去的事情,配合命運之力的超然視角,過去的一切對于自己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br> 收拾好心情,堤喀來到沙灘上迎接歸來的風神。坎納斯帶來的微風吹散了迷霧,天馬嘶鳴著降落在沙灘上,揮動強有力的馬蹄在沙灘上奔跑著減速。不等天馬完全停下來,少年就從馬背上躍下。</br> 坎納斯還是和往常一樣無憂無慮,自由的風神向堤喀講述自己是如何參與對烏拉諾斯的搜尋,堤喀溫柔的應和著,不時夸贊坎納斯的可靠。</br> 正說著話的坎納斯突然話鋒一轉提起了忒亞,“忒亞殿下托我捎來問候,她似乎有什么事想要和您談談。”</br> 堤喀一愣,差點把忒亞忘了。想了想,堤喀輕聲說:“告訴忒亞殿下,我會在無形之島上等待與她會面。”</br> 坎納斯點點頭,牽過天馬的韁繩來到溪流邊為它梳洗毛發。堤喀看著眼前即將成為青年的少年認真的模樣失笑,心中因為瑞亞而生出的煩躁一掃而空,不料下一刻就被坎納斯一個突然的問題問的手足無措。</br> “赫利俄斯殿下是我的父親嗎?”少年認真的看向堤喀,“他奮不顧身的在烏拉諾斯手中救下我,而且我的神性能夠和他共鳴。”</br> 這個問題其實坎納斯早就有了答案,同源的神性共鳴是不會騙人的,只是在堤喀的預想中這個問題不會那么早到來。</br> 捧起坎納斯的臉,堤喀認真的向他解釋道:“你誕生于我和赫利俄斯的神性,只是那時我還沒做好迎接你誕生的準備。我很抱歉,坎納斯。你的誕生一開始并不是我所期望的。”</br> 看著少年失望的眼神,堤喀將他擁入懷中,“但我現在很慶幸你能誕生,我的孩子。”</br> 少年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擁抱堤喀,有些不安的問“我能叫你母親嗎?”</br> 堤喀聽著少年沉悶的聲音如釋重負的笑了,“當然可以,我的兒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