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堤喀瞇起眼睛,“用你的榮光作為擔保,如果傷害了我,你會墮入塔爾塔羅斯深淵永遠無法逃離!”</br> 克羅諾斯皺眉,看著有恃無恐的堤喀,聲音凜冽,“同樣的擔憂也適用于我,你也要發誓不能以此要挾我,不能將我們的誓言告訴任何人!背誓者將墮入深淵!”</br> “我認可你的憂慮,向著冥河起誓吧!”</br> 冥河響應了兩位神祇的誓言,冥冥之中有一股約束力連接上神火。</br> 堤喀不想和眼前的神祇多說一句話,在神殿中稍作準備,肅穆的張開璀璨的眼睛。</br> 沿著命運的軌跡,堤喀看到了失落的瑞亞,瘋狂的克羅諾斯隨著俄特律斯山墜落的畫面。</br> 踉蹌著倒退幾步,堤喀扶住神殿中的石柱勉強站穩,迎上克羅諾斯焦急的目光,女神說出了自己的箴言。</br> “克羅諾斯最小的兒子會是神王的繼任者!只要你的兒子一直出生,注定的命運就不會到來!”</br> 欣喜若狂的克羅諾斯放聲大笑,也不理會臉色慘白的堤喀,大步走出神殿。</br> 堤喀在無人關注的角落披上銀紗,悄無聲息的回到了無形之島。</br> 女神一改之前的虛弱,不假思索的摘下一捧百合花,哼著歌回到神殿中。冥河誓言的確擁有不可置疑的權威,堤喀也真的窺探了未來,但并沒有打破既定的命運,說出的更不是預言。</br> 這回可賺大了,堤喀快活的舞蹈著,不停地生孩子的確能夠規避來自于烏拉諾斯的詛咒,問題是自己并沒有確切說出神王之位不會被推翻啊。</br> 堤喀的嘴角裂開狡詐的弧度,懷中抱著百合花輕盈的轉了幾個圈,一頭扎進柔軟的床榻上。</br>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堤喀深以為然,防備得再好,只要失誤一次結果就會是致命的。還不如主動出擊,掌握了主動權之后把這些麻煩一次性通通解決。</br> 婦女和孩童的保護神這一神職讓堤喀對瑞亞還保留著一定限度的憐憫,可以想見的,如果克洛諾斯和其他女神生下孩子一定會刺激瑞亞的情緒。到時候瑞亞得救,克羅諾斯也會因為神后的報復而自顧不暇,堤喀贏家通吃,多么和諧的局面啊!</br> 女神已經等不及要近距離欣賞這場大戲了,趴在床榻上的堤喀都能想到自以為勝券在握的克羅諾斯被推翻時的詫異表情。</br> 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個滾,堤喀盤算著能利用神王的誓言得到些什么,新的神職不做考慮,已經擁有的神職已經足夠多了,有些甚至被堤喀主動封存不被啟用。</br> 正考慮著,神山上的好戲就開場了。堤喀立即從床上跳起來,來到水池邊輕觸水面,水上一陣波動顯現出神山的影子。天空的視角讓堤喀看得很清楚,苦苦掙扎的瑞亞被克羅諾斯不停生孩子的話狠狠的戳中了要害,沉寂許久的神后在眾神的喜聞樂見中狠狠扇在了神王的臉上。</br> 堤喀忍不住鼓掌為瑞亞叫好,神王夫婦互毆的這場好戲終于再次上演。</br> 兩位時間之神的爭端中,神后一時間居然占了上風,可見她的憤怒之強烈。時刻關注著動靜的提坦神們對于妹妹的發怒既詫異又驚喜,無論如何,能從回歸本源的死寂中蘇醒就是件好事,福柏和阿斯特瑞亞也能松口氣了。</br> 神后佩戴的珠寶在與克羅諾斯的打斗中被隨意拋棄,披頭散發的瑞亞怒不可遏的狂吼著,活像只瘋狂的母獅。克羅諾斯雖然感知到了妻子的怒火,卻無法理解她的憤怒從何而來,滿是疑惑的抵擋著妻子的攻擊。</br> 失去神王寶座的惶恐被堤喀消解,被權利蒙蔽的智慧又回到了神王的腦海中,真誠的愛意從相連的本源流到瑞亞心中,神后揮出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停在半空。神王握住妻子的手,甜言蜜語如雨點般向瑞亞襲來,智商上線的克羅諾斯沒過多久就安撫住了憤怒的妻子。</br> 眾神遺憾的目光注視著這對相擁的夫妻,堤喀撇撇嘴,大失所望的攪散水面上相互依偎的身影。</br> 水面上的漣漪漸漸平息,月光一樣皎潔的池水倒映出女神的影子;堤喀伸手從水中取出劍鞘,池水反射出的波光照在女神的手中,將琺瑯上鑲嵌的金色紋飾照的閃耀無比。</br> 侍女們為主神牽來白隼戰車,堤喀駕車飛往北邊的山谷中,順著巨人們日夜不息的哀嚎聲,女神找到了通往深淵的裂縫。</br> 命令鳥兒們遠離這里,堤喀披上隱形衣躍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命運的神力瞞過了沉睡中的塔爾塔洛斯,在這片沒有承載和光明的深淵中,堤喀追尋著火光找到了三位獨眼巨人。</br> 巨人們小心的圍在一起,呵護著深淵中難得一見的光明和溫暖;巨人們伸出手臂仔細的攏合在篝火邊,頭上的巨大眼睛警惕的四處觀察著塔爾塔羅斯的觸手,一有異動就會立刻逃走。</br> 迷霧悄無聲息的蔓延開,在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中,迷霧封鎖了整片區域。</br> 取下隱身衣的堤喀顯然嚇了巨人們一跳,最年長的阿格斯立刻熄滅篝火,與兄弟們往黑暗中退去。混淆了方位的霧氣讓逃跑的巨人們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地,堤喀點燃篝火似笑非笑的看著這群慌張的巨人。</br> 布戎忒斯拉住還想逃跑的兄弟們,發出轟鳴的聲音問道:“未知的女神,你為何來到塔爾塔羅斯的懷抱?”</br> 揉了揉被巨人的聲音震的麻木的耳朵,堤喀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能小點聲嗎?”</br> 見堤喀似乎沒有敵意,好奇的巨人們忍不住來到篝火邊,再次圍成一圈遮住火光。</br> “高貴的女神啊,不要吸引深淵的注意,塔爾塔羅斯的觸手會汲取你所有的情感和力量,讓你在無知無覺中發瘋的。”</br> 斯忒羅佩斯好心提醒道,顯然以為堤喀也是和自己一樣被關進深淵的倒霉蛋了。</br> “從我們的痛苦中誕生的怪獸們會追獵一切活物,所以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要讓它們嗅到你的恐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