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柚時常和宋天宇換位置。
    最近兩天，她找到了打磨時間的好東西。
    就是五子棋！！！
    平時換半天，現在換一天。
    因為她和蘇宸一下就是一天！
    她像個女土匪霸占著宋天宇的位置，拉著蘇宸陪她下五子棋。
    她下的五子棋不在棋盤上下，是在紙上畫好格子，在格子里面填子。
    她打勾，蘇宸畫叉。
    最開始是九宮格，誰先三點連一線，誰就成功。
    九個格子，一局持續的時間太短。
    蘇宸贏了幾次，左柚在失敗中找到規律，依然沒有贏過。
    打不贏他，頻頻下成死局。
    破不了的死局。
    只有向外延長橫線和豎線，增加格子的格數，才有繼續下的可能，同樣，帶來一個問題，三點連線的不可行性，于是左柚干脆改了規則，玩成了五子棋。
    左柚越挫越勇，對輸贏沒有太大的計較。
    但也遠遠沒有好到連輸一個上午，沒有情緒波動。
    左柚不服：“再來。”
    蘇宸正常發揮，第十八次叉，筆尖從一個叉斜著劃到另一個叉，流暢地劃出一條線，左柚聽到紙與筆產生的摩擦聲。
    他看到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淺笑：“還來嗎？”
    “來。”左柚不信這個邪，總不會一局也贏不過。
    左柚前幾局一直先下，她覺得她連跪原因之一是他們兩順序問題，后手有優勢。一定是這樣，不然她不會一直輸的。左柚學聰明了：“你先下。”
    蘇宸不像她開局在中心落子，找了個角落子，左柚緊跟他，他下哪，她堵哪。蘇宸落子快，輪到她，要瞻前顧后好久，紙上的子越下越多，左柚看久免不了頭昏腦脹。
    一不留神，下錯子，給蘇宸留了機會。
    蘇宸在原先的位置上，停頓了兩秒，畫在了其他地方，放棄五子成線的機會。
    左柚：“”
    左柚不爽，語氣有點沖：“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蘇宸失笑，想讓她贏一局怎么這么難？他當然沒有看不起她，不過是想給她贏的機會，“沒有，下久了有點暈。”做戲做全套地揉眼睛，無辜地看著左柚。
    左柚癟著嘴：“再來。”心知肚明地不跟他計較，下定決心一定要贏他。
    蘇宸接著陪她下，不像之前緊咬不放，偶爾故意下錯兩個子，不會影響局勢。在四個角落按著順時針的順序落子，不動聲色地放放水，左柚落子的速度提了上來，和他保持齊平，下久了，意識到不對勁，不再盯著一個角落下，看清了整張紙，靜靜地盯著他，緩緩開口：“你是不是在羞辱我？”
    蘇宸說：“沒有。”
    左柚指著四個畫著叉的角落，“你什么意思？”
    “叉叉太多，分散，分散，眼睛疼。”蘇宸拾起她的手，觸碰他的眼睛，“你摸，是不是很燙？”
    左柚遭受奇恥大辱，怎么能忍？臉上暗藏殺意，笑著說：“我幫你吹吹，好不好？”
    蘇宸低頭，把眼睛湊到她的唇邊，造成視覺誤差的錯覺，好像左柚在親吻蘇宸的眼角，落下浪漫的一吻。左柚憋著火氣，趁其不備，一拳錘在他的肚子上，“不和你玩了。”
    蘇宸瞥見她的小動作，沒攔她，小姑娘生氣了，需要發泄，別說一拳，幾拳都給她打。
    左柚起身要回自己的位子，蘇宸抓住她的手，拽回懷里，“生氣了？”她沒有理會，臉轉向另一邊。
    蘇宸唇貼在她耳朵上，一句接著一句說。
    “我錯了。”
    “別生氣了。”
    “那我哄哄你。”
    左柚咬著唇，嘴角上揚，等著他怎么哄。
    蘇宸換了一個姿勢，用手摟在小姑娘腰上，把那張惹小姑娘生氣的紙拿在手里，右手握著筆，牽起她的手在紙上連接他畫的叉。
    紙騰空，手騰空。
    左柚有點緊張，手一抖筆差點掉下來，蘇宸及時握住，加重了握住她手上的力氣，強硬地帶著她畫完。
    一個角落連完。
    又去連下一個角落。
    連完為止。
    蘇宸說：“看出來了嗎？”
    左柚裝傻：“什么？”
    蘇宸食指跟著叉的弧線，繞走線走，口吃清晰地說：“這是z。”
    指向隔壁的角落，“這是y。”
    低啞的聲音吹在耳邊，蠱惑著人心。
    左柚指向另一個，“這是什么？”
    前兩個早在畫的時候，她就看出來，那第三個“i”是是那么意思？她不理解。
    蘇宸特地壓低聲音，啞啞的招人稀罕，加重了“i”得發音。
    “嗯，i？”
    “我的。”
    蘇宸和她肩耳摩腮，說出了一句動聽的情話：“你是我的。”
    左柚想到之前給趙晴雅發的“我的。”心中竊喜，看來他們兩還挺有默契的。
    她按耐住言語的喜悅：“不是，你是我的。”
    “嗯，你的。”
    “我是你的。”
    蘇宸依著她，笑著問：“氣，消了嗎？”
    左柚笑著仰著天花板。
    蘇宸哄著說：“不生氣，好不好？”
    “好不好嘛？”
    “柚柚。”
    左柚舔著嘴唇，一臉爽到的表情，傲嬌得“哼”了一聲。
    蘇宸知道她氣消了：“還下不下？”
    “下，當然下，我就不信我今天贏不了，我跟你姓。”左柚夸下海口。
    “跟我姓，也不是不可以？”蘇宸說，“蘇柚，念起來也挺好聽的，你說是吧！”
    左柚：“”
    她隨口的一句話，注定了蘇宸不會讓她贏。
    她不能受男□□惑，她要理智起來，要贏，一定要贏。
    他們兩下的次數有點多，用完了她帶過來的紙，習慣性性從抽屜里找空白紙，忘記她此刻坐的是宋天宇的位置。
    左柚把紙推到蘇宸面前：“你畫。”又把直尺推到他面前。
    蘇宸一線一線劃，劃兩下，拿餐巾紙擦一下直尺，抹掉上面的黑色墨水，以防下一根線會被暈染開，手再一抹，會把紙搞得臟兮兮。
    他向左柚展現標準05平方厘米的正方形，左柚看著都舍不得畫，怕糟蹋了格子。
    左柚畫的時候，為了省事省力。她的眼睛就是尺，“唰唰唰”，流利地劃下歪歪扭扭的線，該是正方形的圖案，變成了長方形，長方形還算好的，還有等腰梯形，不規則梯形。
    沒在意完美，只在意效率，下五子棋的效率。
    被蘇宸這么一畫，連不連線一目了然。
    蘇宸問：“你想先下，還是后下？”
    左柚擅長防御，不擅長進攻，“我后下。”
    蘇宸正緊下棋，在正中間落下第一子。
    左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紙上打勾。
    他畫叉。
    她打勾。
    蘇宸還是放水了，連放棄兩個連五子的機會，讓她多下了30多個子，給足了她游戲體驗感。
    第三次，他是連呢？
    還是不連呢？
    是打死局？哄她開心？
    還是贏？跟他姓？
    他遲遲不落子，左柚催他：“快下。”
    蘇宸：“”
    蘇宸：“等等。”
    再給他兩秒糾結糾結。
    蘇宸決定了，要她跟他姓。
    知道她是口嗨，說得玩玩，誰讓他當真了呢！
    左柚等來的是他停頓5秒之后連成的五子子、。
    左柚：“”
    左柚被打臉：“你剛剛，腦海里在想些什么？”
    蘇宸直言：“想你跟我姓。”
    左柚：“”
    蘇宸問：“還來嗎？”
    左柚：“”
    宋天宇在題海里暢游，寫完一張，跟宸哥說：“你讓左柚，幫我拿一下抽屜里的卷子。”
    左柚看了看桌上的紙，蘇宸掀開下棋的背面，露出兩道島數的題目。
    這下尷尬了！
    空氣寧靜了兩秒。
    左柚看到了宋天宇眼里的激動，他做題做嗨的樣子跟磕了藥一樣，不會之后暴怒吧。
    沈建忠不像施莉莉那么好心，替他們多印卷子，還給他們送卷子。
    蘇宸說：“等等。”拿起筆在宋天宇的卷子上，奮筆疾書。
    忽視對面坑坑洼洼帶來奇怪的眼感，前后花了10分鐘干完兩道大題，寫滿整整一頁。
    左柚不說話，看著蘇宸幫她收拾爛攤子。
    蘇宸喊：“宋天宇。”
    宋天宇一轉頭，卷子飛向他手中，急忙接住，怕紙飄走。紙翻了個面，飄到他手里的那面是他們下五子棋的那一面。
    宋天宇看到叉和勾，喊道：“宸哥，你拿錯了吧！”
    蘇宸勾了勾唇：“翻過來。”
    宋天宇：“”
    宋天宇：“謝謝，宸哥。”
    左柚不是很理解，正常人的反應不是應該生氣？
    宋天宇，他是非人類嗎？
    左柚問他：“宋天宇，腦子不好嗎？”
    “他導數不好，給了他，他也做不出來。”
    左柚：“”
    左柚：“”
    蘇宸詢問：“繼續？”
    “不跟你玩了。”她打了一天勾，輸了一天。
    這個勾好晦氣。
    沒有叉寓意好。
    左柚頭也不回地找宋天宇換位置。
    蘇宸對宋天宇搖頭，宋天宇有底氣地回：“不換。”
    左柚：“”
    左柚點頭，行，你牛！
    老娘不坐了，一張位置而已，真當她稀罕？
    她下樓去小賣部買煙。
    蘇宸跟在她身后。
    小賣部老板在打瞌睡，左柚敲敲柜臺上的玻璃，他一驚，猛地抬頭，兩頰的肉上下搖晃，白白嫩嫩圓嘟嘟的臉，左柚怎么看怎么喜感。
    左柚看著他，他看著左柚。
    沒有人說話。
    時間停頓了兩秒。
    他努力睜開擠在肉堆里的小眼睛：“你要買什么？”
    左柚：“煙。”
    他：“沒有。”
    左柚：“趙云琛。”
    他：“”
    “拿來。”看他越瞇越小的眼睛，左柚睨了他兩眼，“我不說出去，你放心。”
    他：“”
    他從柜臺下面上鎖的柜子里，拿出各種口味的煙，黃鶴樓，玉溪，中華，小蘇，大蘇擺滿了柜臺，“這些都是我自己抽的。”
    左柚一副你看我信的鬼表情盯著他，皺眉盯著玻璃柜上的煙，她沒找到萬寶路！
    左柚：“老板，沒有萬寶路？”
    胖老板：“學校誰抽細煙？”
    左柚：“沒女的抽煙？”
    胖老板：“有。”
    左柚：“誰？”
    胖老板“你”
    左柚：“”
    當這個問題，她沒問，“搞得到嗎？”
    胖老板自負地拍著胸脯：“沒有我王大鵬搞不來的東西。”
    “幫我搞兩包。”左柚抽走一包黃鶴樓，掃了微信二維碼付了個款。
    煙剛刁進嘴里，嘴咬在煙頭上，一雙骨干分明的手抽走了她嘴里的煙，左柚打火機的手長按著，火苗冒出來，看到是蘇宸，忘記關掉，大拇指邊緣被外焰燙到。
    她“滋”了一聲，立馬丟開手中的打火機，往后退了兩步，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把拇指含在了嘴里，蘇宸撿起掉在地上的打火機。
    左柚不耐煩地說：“你想干嘛？”
    “不想看你抽煙。”蘇宸眼底透著認真，趁左柚放松，抽走了她手里黃鶴樓。
    左柚：“”
    左柚抬起眼皮：“不是不給我坐嗎？”
    “知道了？”
    “我又不是傻子，給宋天宇十個膽子也不敢不和我換位子，背后肯定有人指示，除了你，還能有誰？”左柚手腕用勁，撐著桿子躍到操場的看臺上，走上去，坐在綠色的臺階上，雙手托著下巴，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看不出什么情緒。
    蘇宸的食指和無名指夾著煙，塞進嘴里，叼著煙輕松越過看臺，抵在墻上，低著頭，按下打火機，點燃煙。
    他抽了兩口，猛力一抽，吐出白煙，沒凝聚成團被風給吹散了，猩紅的火光一點一點變暗，一根煙燃燒了只剩下半截，左柚跑下去伸手拿，蘇宸快她一步，掐滅了煙。
    左柚墊腳，攥住他的領子往下拉，墊著腳抬頭親了上去。
    蘇宸咬緊牙關，不讓她進來，左柚不滿足唇與唇的觸碰，咬了他一口，他悶哼一聲，她的舌尖抓住時機伸了進去，尋找他口腔里殘留的煙味。
    蘇宸扔掉手里的煙，按住她的頭，從被動變為反攻，暴風雨般的吻落在她身上，勾著她的小舌在嘴里嬉戲，她想要逃開，蘇宸咬住不放。
    唇舌交融，發出令人臉紅“嘬嘬嘬”得聲音。
    左柚耳根一紅，身體軟了下來，蘇宸摟住她的腰，提了上來，繼續親，摩挲在唇角邊，啃咬，咬得不過癮，吞進了她嘴里的呼吸，左柚扭著頭想走，胳膊幾次沒推開，蘇宸睜著眼睛看著她掙扎，不剝奪掉她僅剩的呼吸。
    左柚推開他，深呼吸地喘著氣：“不行了。”
    蘇宸擦掉嘴邊的口水：“想抽煙抽瘋了？”
    左柚：“”
    蘇宸冷著臉說著不著調的話：“下次還想抽，找我，我幫你，盒子里還有19根，你說怎么樣？”
    左柚：“”
    左柚親在蘇宸的嘴角：“你給，我就要。”她走下樓梯，重回小賣部，對王大鵬勾了勾手，王大鵬老練地拿出煙，左柚還沒碰到，后背傳來蘇宸嗜血的聲音，“如果學校知道你在小賣部里賣煙，我看你這鋪子還要不要？”
    王大鵬緊張地收走桌上的煙，往下面撤走，蘇宸拿出手機，照片上是王大鵬喜笑顏開賣煙的場景，蘇宸把左柚截掉了，怕他看不清楚，兩指觸碰到屏幕上，放大他的臉。
    王大鵬額頭上冒冷汗：“你想干嘛？”
    “我一個做小本生意的人，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蘇宸指著左柚，對王大鵬說：“以后不許賣煙給她。”
    左柚：“”
    蘇宸說：“拿兩包跳跳糖。”
    王大鵬跑到貨架上拿了一盒，遞給他，蘇宸問：“多少錢？”
    “送你的，不要錢。”王大鵬虛偽地說，“你看你手機里的照片，能不能刪掉。”
    一臉諂媚的樣子，左柚對此非常嗤之以鼻。
    蘇宸說：“你不賣給她，我不會找你麻煩。”
    留下一張綠色的紙幣，提著左柚的領子走了。
    蘇宸說：“張口。”
    左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蘇宸掐住她的下巴，撕開了一包跳跳糖倒在她的舌頭上。
    舌頭上傳來“滋滋滋”得跳躍聲，左柚咬碎，咽下去，草莓味的還挺甜。
    左柚主動牽他的手：“我沒有癮，就是閑的，想抽煙。”
    蘇宸說：“下次閑，吃跳跳糖，我這有一盒，吃完我再給你買！保證你會習慣的。”
    左柚：“”
    左柚笑著撩他：“我喜歡你嘴里的煙。”
    蘇宸停下來，垂下眼去看她：“我嘴里的跳跳糖，你要不要試試？”
    左柚：“”
    什么狼虎之詞，他今天吃錯藥了吧！
    沒法交流！沒法溝通！
    腦袋里全是黃色塑料！
    她看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