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最中間的一節車廂門打開。
    先前攔住他的乘務員親自下來，很恭敬地把女孩迎了上去。
    她是側對著這邊的，雖然離得遠，但輪廓很清晰。
    賀珣順著男生的聲音看過去，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側影，女孩已經上了地鐵。
    門合上后，地鐵就開走了。
    地下地鐵站變得空蕩了起來，也沒有其他的人。
    “怎么可能？”旁邊，國際班的學生都聽笑了，“賀老師帶我們來這里，還是用上了通行證，就算她是高二的年級第一，也不是諾頓大學的人。”
    沒有通行證，就算進到了那個電話亭里，也沒辦法來到這個地下地鐵站。
    另一個國際班的學生也說：“是啊，就算她想找回面子跟著咱們來，也進不來的。”
    兩個同伴都這么說，男生就遲疑了：“應該是我看錯了，不過……”
    嬴子衿那張臉，攻擊性太強，青致可以說是無人不識。
    只要見過一次，即便只是側顏，也不會忘記。
    他總不至于因為馬上就要進入諾頓大學了而太過激動，就把人認錯了吧？
    賀珣也不認為他真的就會在這里見到嬴子衿，對此更是覺得是滑天下之大稽。
    能讓諾頓大學副校長親自來接的人，帝都大學的校長那也還不夠格。
    諾頓大學世界第一的實力就在那里擺著，遙遙領先，無可撼動。
    應該是哪個學術界的頂層人物。
    賀珣也就沒多想。
    別說副校長了，在諾頓大學四年，他一個管理層都沒有見過。
    D級學院的學員，根本接觸不到諾頓大學的核心。
    **
    地鐵上。
    這輛地鐵的內部和外部完全不同。
    秉承了中世紀的古羅馬風，車窗旁還有燭臺和油畫。
    沒有座椅，而是茶幾、沙發和書柜等。
    不像是車廂，倒像是一個奢華的房間。
    嬴子衿抬眼，倒是注意到了其中一幅畫，巴洛克風很濃。
    顯然是奇諾·馮的作品。
    還是真跡。
    奇諾·馮最貴的一副油畫，拍賣出過3億美金的高價。
    即便在當時的古O洲，他的畫也很珍貴。
    因為是洛朗家族資助的文藝巨匠之一，奇諾·馮的大部分畫作都保存在洛朗家族內。
    現在還有不少在西澤的地下藏寶庫放著。
    這一副，是當時諾頓大學校長用煉金術給他改造了身體之后，拿到的報酬之一。
    乘務員已經退了出去，這節車廂就只有一直正襟危坐、翹首期盼的副校長。
    他聽到腳步聲之后，迫不及待地抬起了頭。
    在看到女孩時，副校長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眼睛直接瞪直了，差點閉過氣去。
    他揉了揉眼，再看過去，又揉了揉，掐著自己的大腿，發出了嘶聲。
    “別看了。”嬴子衿走到沙發前坐下，端起茶幾上的熱可可，“真臉。”
    正準備摸出放大鏡的副校長：“……”
    他訕訕地收回了手，很尷尬：“這不是沒見過您這個樣子么。”
    這時間隔了兩百多年了，時代也變得太快。
    昨天還是4g，今天就出了5g。
    害他這個原本應該早在地下躺著的老古董，不得不跟著一起學習。
    但科學發展得再快，也沒有今天嬴子衿給他的沖擊大。
    以前共事三年，他還真沒見過，她穿除了黑色以外顏色的衣服。
    嬴子衿看了他一眼。
    副校長立馬坐直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您放心，只有我知道您來了。”
    “為了防止其他人辨別出，自從您發帖的那一天開始，我每天都會讓學校早中晚各發三趟地鐵，也安排了各種各樣的人從各個地方來諾頓小鎮。”
    “除了今天出現了點狀況，一切都很正常。”
    嬴子衿又拿起一塊巧克力麥芬，聞言撩了撩眼皮，很敷衍的一個字：“嗯。”
    副校長：“……”
    兩百年后再見，他連得到一句夸獎都沒資格了。
    吃完巧克力麥芬后，嬴子衿問：“你身體如何？”
    “不太好。”副校長先是一愣，隨后搖頭，“雖然校長用煉金術幫我改造身體，但近些年我也感覺到我要達到極限了。”
    頓了頓，他苦笑：“如果您再晚來幾年，應該只能到土里刨我了。”
    嬴子衿頷首。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煉金術再強，也要遵循自然界的定理，只是將人類的身體潛力挖掘到極限，不可能讓人長生不老。
    “您怎么突然想起要邀請函了？”副校長很困惑，“當初校長都說了，讓您當校長，您又不愿意。”
    “本來沒想的。”嬴子衿淡淡，“給我弟弟開個后門。”
    原以為是來看望他和校長的副校長裂開了：“……”
    “我一直不在。”嬴子衿望向車窗外，“你們這些年的招生標準是什么？”
    “您也知道，進入科技時代后，信息傳播量太大，學校若是只開那些課程，遲早會把一些秘密暴露出來。”副校長擦著汗，“但改是不可能改的了，所以我和校長就商量著分了個級。”
    “煉金系、超自然系、機械系等系別都在S級以上，由我還有招生部親自招生。”
    “A級到D級的院系，和其他大學的科目沒有什么區別，這一批學生，是下面的老師們招的，就比較亂，魚龍混雜。”
    “等我去查看的時候，發現好多不合格的都被招了進來，于是幾年前我就定下了一個考核，考核失敗，學位直接撤銷。”
    副校長雙手舉起：“我發誓，絕對不是因為學校降低了標準，反正這一批學員也接觸不到學校的核心。”
    嬴子衿若有所思：“那世界第一？”
    “這……”副校長撓了撓頭，攤手，“可能是校長他一時心血來潮吧，您知道，玩煉金的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嬴子衿按了按頭。
    這倒是真的。
    十幾分鐘后，地鐵停了下來。
    門打開，嬴子衿下去，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巨大的島，四面環水，蔚為壯觀，廣闊遼遠。
    夜幕下，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燈火通明。
    最中央的鐘樓有鐘聲響起，深遠悠長。
    這是諾頓大學。
    地鐵從小鎮的地下，穿過海洋，才來到校園內。
    并且在這座島的周圍，有著極其嚴密的防護系統。
    進來之后，外界的信號都會自動屏蔽，安全至極。
    “學校和當初建校的時候區別很大。”副校長跳下地鐵，看了一眼時間，“今天很晚了，您先去休息，明天我帶您去轉轉。”
    嬴子衿微微點頭：“走吧。”
    **
    副校長帶著嬴子衿去校園的核心之處，需要指紋、面部識別、刷卡以及密令三步走。
    為的是防止易容師這樣的人進入到校園之中。
    除了洛朗家族之外，諾頓大學絕對是NOK排行榜上的獵人最熱衷的地方。
    也有不少懸賞貼，懸賞的就是諾頓大學核心處的影像，只不過還沒有成功過一次。
    “那邊是S級以下學院學員的住宿樓。”副校長指了指，“最近在進行針對他們的考核，反正學校已經給機會了，過不了只能走咯。”
    這幾年，尤其是D級學院，就沒有幾個過考核的。
    但只要是能過的，都是各個行業的精英。
    兩人穿過住宿區，前往內島。
    這一路倒是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除了招生部的幾個教授，學校里其他人沒有人見過副校長。
    賀珣的導師也不例外。
    在他看見賀珣一直愣愣地看著對面的時候，立馬點醒了他：“賀，你臨時住處在這里，那邊都是S級學院的。”
    賀珣猛地回身，背脊上卻出了一層冷汗：“我知道的，導師。”
    頓了頓，他問：“導師，會有學校的學生在外面上高中么？”
    “怎么會？”導師挺詫異，笑了笑，“能進入諾頓大學，肯定不會上高中。”
    賀珣也覺得他的想法太過荒謬了。
    那絕對是他看錯了。
    嬴子衿不可能在這里。
    “對了，賀。”導師邊走邊說，“剛才我接到上面通知，說是你們的考核，會有新的面試官來。”
    他神情嚴肅：“這位面試官，是諾頓大學的校董，我也沒見過，但是肯定會比以前嚴格，你……唉。”
    反正在他看來，賀珣是過不了考核的。
    賀珣抿了抿唇：“我知道了，導師。”
    **
    兩天后。
    賀珣一早就帶著三個學生去了面試場。
    今天面試的還有其他地區來的，分了幾個場地。
    賀珣看了一眼時間，對男生說：“你進去吧。”
    男生點了點頭，很是自信地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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