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O洲的占卜師在那場長達(dá)了三百年的女巫審判中死了八成,一百多年后占卜界才逐漸恢復(fù)了生機(jī)。
    但也絕對不會有占卜師不知道“神算者”這個稱謂。
    當(dāng)年,神算者的預(yù)言出現(xiàn)之后,有一部分占卜師是埋怨神算者的。
    既然神算者有能力預(yù)言,那么自然也可以改變。
    可是神算者沒有。
    而是眼睜睜地看著被稱為“魔女術(shù)士”的占卜師,被教廷殺害了。
    所以現(xiàn)在O洲的占卜師對神算者情感分為了兩類。
    大部分崇敬,另一部分怨恨。
    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對神算者都是恐懼的。
    神算者。
    掌前塵,斷來世,卜禍福,神算天下。
    這是真正的神。
    在意識到自己到底碰見了誰的時候,老婦人的眼睛瞪得更大。
    隨后,不受控制一般地嘴一張,吐出了一大口血。
    “神算者!”老婦人有些癲狂地笑了起來,面上仍是深深的不可置信,“你是神算者!你竟然就是神算者!”
    如果不是她的占卜能力都被壓制到消失,她完全不能相信。
    神算者竟然是一個還沒到二十歲的小姑娘?!
    老婦人臉色灰敗,徹底失去了對抗之心。
    和神算者作對,怎么敢啊。
    老夫人癱在地上,但突然,她發(fā)出了一聲尖叫:“你發(fā)出了預(yù)言,你為什么不阻止?!”
    的確,她的祖上有很多都死在了那場魔女狩獵中。
    “時間洪流不可逆轉(zhuǎn),不是我的預(yù)言先出,是這件事情先成定論。”嬴子衿淡淡,“沒有任何變數(shù)的事情,我改變不了?!?br/>
    魔女狩獵是世紀(jì)大事。
    這是整個地球的劫難。
    可跟一個人的命格或者死亡劫點(diǎn)不一樣,根本是天與地的差距。
    就算當(dāng)時她強(qiáng)力阻止,該死的人以后依然會以各種方式死去。
    沒有任何用處。
    “你說謊!”老婦人牙齒顫抖,“你能阻止,你肯定能阻止!你阻止了,他們就不會死!”
    說著,她像是:“我明白了,你是東方人,你想讓那邊的卦算者
    “真有意思?!辟玉仆炝送煨渥?,“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的祖上可并不無辜,靠著占卜害了多少人?”
    老婦人牙齒咯吱咯吱地響,但又沒辦法反駁。
    嬴子衿沒理她,而是拿起壁櫥上的一個盒子。
    里面是一副塔羅牌。
    嬴子衿偏了偏頭,很輕的笑了一聲:“難怪你不怕強(qiáng)行更改因果后帶來的孽力,原來也是找人擋災(zāi)了?!?br/>
    老婦人的神情變得驚恐了起來:“不!不要!”
    女孩神情漠然,內(nèi)勁一出。
    “咔嚓!”
    盒子在瞬間四分五裂,里面的78張塔羅牌也全部成了碎片。
    老婦人發(fā)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的身軀痛苦地扭曲了起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地凹陷了下去。
    這是反噬的后果。
    這幾十年來,老婦人靠著占卜坐了不少惡,還強(qiáng)行拆散了很多有情人。
    嬴子衿眼神淡淡:“說真的,你要是不對西澤動手,我還不知道O洲有你這么個人。”
    老婦人神色又是一變,像是想起了什么:“西、西澤,他竟然……”
    洛朗家族背后站著神算者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神算者也只跟西澤·洛朗一人交好。
    霍莉看上的西澤,竟然會是三百年前翡冷翠的那個王者?!
    極度的疼痛,讓老婦人根本沒有精力去想西澤·洛朗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女孩戴上棒球帽,走出了木屋,沒有再理會屋里的動靜。
    夜更深了。
    嬴子衿若有所覺地抬頭。
    她眼眸微瞇,看見了一顆很小的星子從天空中劃過。
    這代表著,有一位強(qiáng)大的占卜師隕落了。
    嬴子衿抬壓了壓帽子,不緩不急地離開了小鎮(zhèn)。
    風(fēng)拂過,木門打開又合上,小鎮(zhèn)上靜悄悄的,仿佛沒有人來過。
    **
    與此同時。
    帝都。
    第五家祖宅。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第五川突然睜開了眼,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天空,隨后手指掐算了一下,倒吸了一口氣:“O洲那個芙蕾雅竟然死了。”
    他和那個老婦人交過手。
    老婦人的占卜能力很強(qiáng),又因?yàn)樽吡艘恍┬伴T歪道,一度壓制了他。
    但幸運(yùn)的是,第五川從嬴子衿留給第五少弦的書籍上學(xué)了不少風(fēng)水陣法,才將老婦人從東方逼退了。
    風(fēng)水陣法這種東西,O洲是沒有的。
    第五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個禍害終于沒了?!?br/>
    是一件好事。
    第五川猛地咳嗽了起來,他拿起紙巾擦了擦,紙巾被血染紅。
    他能撐到現(xiàn)在也算是一個奇跡了,畢竟第五家的人一向死得很早。
    第五川看了看對面的房間,里面的燈還亮著,欣慰地笑了笑。
    如此,等他故去之后,也能放心地把第五家交給第五月了。
    **
    一旦占卜師非自然死亡,她所下的咒術(shù)也會徹底消散。
    西澤早上起來后,那種眩暈感和疲憊一掃而空。
    他又恢復(fù)了精神奕奕的樣子。
    “我老大對我就是好?!蔽鳚蓢K了一聲,“真可惜,沒辦法聯(lián)系上狗諾頓,要不然我得給他炫耀炫耀。”
    西澤也發(fā)覺了,嬴子衿這一次回到地球或許是因?yàn)橛龅搅耸裁醇值膯栴},他老大的能力被限制住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舊去幫他報仇了
    “主人。”門外,喬布敲了敲門,恭敬道,“嬴小姐來了。”
    西澤立刻翻身從床上下來,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完畢后,打開了門。
    女孩還穿著走之前的衣服,白色T恤上面連灰塵都沒有。
    很難讓人相信她真正去做了什么,仿佛只是去喝了一杯茶。
    “老大,沒事吧?”西澤很關(guān)心,“有沒有受什么傷?”
    嬴子衿雙手插兜,很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當(dāng)我是你?”
    西澤抓了抓他金發(fā),很無奈:“我也不知道我的身體怎么這么弱?!?br/>
    喬布有一句話倒是沒說錯。
    他身體這樣,怎么找女朋友?
    “嗯?!辟玉莆⑽㈩h首,“我馬上要離開了,七月份的時候,我們在穆勒海峽匯合?!?br/>
    七大洲四大洋通往世界之城的門,就在穆勒海峽。
    “當(dāng)然?!蔽鳚傻纳袂槟亓藥追郑拔铱隙ㄒ惨ナ澜缰恰!?br/>
    “走了?!辟玉坪芊笱艿財[了擺手,又給西澤拋了一個藥瓶。
    她離開了洛朗城堡,登上了直升飛機(jī)。
    飛機(jī)上,西奈正在搗鼓一臺電腦。
    傅昀深在接電話,神情冷肅。
    幾分鐘后,他結(jié)束了通話,走過來:“夭夭,事發(fā)突然,我需要去戰(zhàn)亂區(qū)一趟?!?br/>
    “你帶著她在O洲其他地方轉(zhuǎn)轉(zhuǎn),在我沒回來之前,先不要去古武界。”
    “戰(zhàn)亂區(qū)?”嬴子衿擰眉,“發(fā)生了什么?”
    “大面積動亂?!备店郎畹叭耸植粔?,我需要去支援?!?br/>
    嬴子衿直視著他:“我和你一起去?!?br/>
    戰(zhàn)亂區(qū)炮火紛飛,就算是傅昀深也有可能受傷。
    畢竟古武者的內(nèi)勁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一旦內(nèi)勁消耗完,也沒有辦法刀槍不入了。
    她也聽聶亦說過,傅昀深能夠讓IBI上下敬佩,也是因?yàn)槎啻纬錾胨溃S護(hù)世界和平。
    也就只有這兩年他的生活才稍稍安逸了一些。
    嬴子衿專門檢過傅昀深的身體。
    有些傷,以他的能力原本是能避開的。
    顯而易見,這些傷都是為了保護(hù)其他人受的。
    傅昀深沉默了一下。
    他俯下身子,揉了揉她的頭,很溫柔的笑:“這樣,你去IBI,帶安東尼一起過來,好嗎?”
    “成交?!辟玉扑餍灾苯訉⒆约旱陌诹怂氖掷?,“這里面的藥應(yīng)該夠用一段時間了,等我?!?br/>
    **
    另一邊。
    古武界。
    司法堂。
    今天是江燃的休息日。
    他訓(xùn)練完畢之后,扶著腰出來,就見到凌眠兮在外面等著他。
    江燃很是感動:“姐?!?br/>
    自從他在司法堂被欺負(fù)了之后,每次回家凌眠兮都會親自來接他。
    “嗯,走了?!绷杳哔馍舷聦⑺蛄苛艘谎郏行┫訔?。
    江燃從她手里拿過自己的手機(jī),看了一眼新聞之后,皺眉:“姐,O洲那邊又動亂了?!?br/>
    他點(diǎn)開圖片,上面是一片炮火紛飛。
    傷亡人數(shù)在不斷增加。
    江燃想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變:“姐,那邊戰(zhàn)亂,那聶亦不是也去了?”
    聶亦的古武修為,遠(yuǎn)遠(yuǎn)沒有到古武宗師的級別。
    能防住子彈,但不能像古武宗師一樣用內(nèi)勁將子彈停在空中。
    “我知道啊?!绷杳哔忸D了頓,“所以下周我沒空接你,你就別回家了,在司法堂待著。”
    “不是吧,姐,你也要跑過去?”江燃一愣,“你要是出點(diǎn)事,那姑姑怎么辦?”
    說著,他又皺眉:“聶亦什么都沒和你說?”
    聽到這里,凌眠兮沉默了一下,用很輕的聲音說:“第一次他出任務(wù),就和我說過了。”
    江燃摸不著頭腦:“說什么?”
    “喏?!绷杳哔獍咽謾C(jī)扔給他。
    江燃很意外:“這么大方直接給我看你倆之間的信息?”
    “給你看怎么了,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绷杳哔饴柫寺柤?,“難不成你還想搶你姐夫?”
    江燃:“……”
    艸。
    他是個鐵直男。
    他說話不僅說不過修羽,凌眠兮他也從來沒有說過。
    江燃慶幸嬴子衿不是個話多的人,不會一直懟他。
    他低頭,看聶亦給凌眠兮發(fā)的短信。
    右下角有時間,是2019年9月。
    已經(jīng)是兩年多前了。
    聶亦的行文風(fēng)格和他這個人一樣,很簡單很直接。
    【小眠,如果我出了事,不要等我?!?br/>
    江燃的心一顫。
    他想起來,這個時間點(diǎn)剛好也是世界某個地方發(fā)生了暴亂。
    聶亦去了,幸運(yùn)的是沒死,但也受了不輕的傷。
    他抿了抿唇,將手機(jī)還給了凌眠兮:“那你還……”
    聶亦的工作和司法堂的古武者沒有什么區(qū)別。
    首先,他們要保護(hù)的是黎明百姓。
    之后,才是家。
    “這是他的職責(zé)。”凌眠兮將手機(jī)收好,淡淡,“他要是沒有擔(dān)當(dāng),我也不會和他在一起?!?br/>
    她歪了歪頭“你加入司法堂,沒有立誓?”
    江燃撓了撓頭:“我的級別還不高,要到一級的時候才會立誓。”
    “也是。”凌眠兮點(diǎn)點(diǎn)頭,“你現(xiàn)在的修為還是太低了?!?br/>
    江燃又問:“你閨蜜呢?”
    “哦,拂衣還在閉關(guān)。”凌眠兮說,“我待不住,讓我閉關(guān)那么久跟要了我的命沒什么區(qū)別?!?br/>
    江燃聳了聳肩。
    他堂姐要是真的像月拂衣一樣把所有,說不定也已經(jīng)半步古武宗師了。
    走了幾步,他突然又發(fā)現(xiàn)了不對的地方。
    2019年9月,凌眠兮才16歲。
    江燃:“……”
    聶亦完了。
    **
    另一邊。
    謝家。
    管家匆匆地進(jìn)了一個院子,在謝念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大小姐,消息屬實(shí),世俗界的新聞網(wǎng)上都是這些消息,聶亦不在華國?!?br/>
    “很好?!敝x念睜開了眼,紅唇邊劃過了一抹殘忍的笑,“準(zhǔn)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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