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殺了她，不僅會有人類警方對你展開抓捕通緝，天庭也會出手的。”
背后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林安住了手，他回頭去看，一襲黑衣的絕美女孩正一臉冷漠地看著自己。
林安放下了高高舉起的鐵劍，問道：“妖吏代理人也管人的事兒？”
“我是好心提醒你。”穆寧看了看林安手里那把生銹的鐵劍，“真君果然沒有說錯。”
“楊二郎讓你來的？來盯著我？”
林安將劍尖指向老人眉心，“你不是能看別人記憶嗎？你看看她的，告訴我蘇清被帶去哪兒了。”
他略微頓頓，“不然我就殺了她。”
“你不要搞錯了。我只是來看著真君的面子上來提醒你一句，至于你殺還是不殺，我都無所謂。”
穆寧的聲音和她的臉一樣冷。
林安握劍的手因用力而顫抖，而老太太仍是閉著雙眼，一副赴死的模樣。
“草！”
他大罵一聲，將劍一扔，雙手抓住老人的衣領(lǐng)，怒吼道：
“你說啊！蘇清被帶去哪兒了！你說啊！！！”
“孩子，我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老人說著，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林安雙手一松，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怎么辦？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中心。”
穆寧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林安抬頭去看她。
“她被帶去了一個叫做中心的地方，”穆寧頓頓，“那里是她兒子每次將拐到的人口帶去的地方。”
林安擦了把淚站了起來，也不忘抓起那把鐵劍。
“在哪？”
“你覺得她會知道？”穆寧反問道。
林安看了看瞪大雙眼滿目震驚的老人，又罵了一聲。
這只是一個騙人的工具！
是她兒子用來拐賣人口的一個工具！
工具又怎么可能知道關(guān)鍵信息。
線索又斷了。
“等等。”
林安卻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但那個想法捉摸不定，他還沒有抓住它。
中心。
中心！
如果說這個中心就是第一站的話，那么它的功能就是中轉(zhuǎn)！
能將中轉(zhuǎn)站稱作中心，這個團伙的規(guī)模一定不會小！
那么石市里絕不可能只有這么一家。
也就是說，只要能找到其他同伙，那么林安就可以故意被他們抓到，然后被送往中心，就可以想辦法找到蘇清了！
“你這個想法是否有些偏激？”穆寧又突然開口說道。
林安愣了一瞬，隨即才意識到對方一直在讀自己的心思。
“那我能怎么辦？你告訴我啊！”
他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歇斯底里了。
穆寧的眼神里顯露出一股明顯的失望。
“你好像很失望？”
“對。”
林安忽地笑了。
“為什么？”
“因為...”
“因為你也認識上一世的我？”
穆寧沉默著點點頭，“你和紫云大人曾經(jīng)說過的一個人長得一樣，我也探尋過你的記憶...”
卻再次被林安打斷。
“又是上一世。”
他猛地砸了一下前臺，隨后吼道：
“可我這輩子是個普通人，特么的只是個普通人啊！我們普通人遇到這樣的拐賣事件能做什么？除了相信警察就是等了。你知道那個過程有多煎熬嗎？”
林安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是！我上一世可能真的非常牛逼！所以我現(xiàn)在才能接觸到你們。可是有用嗎？”
他一把抽出腰間的鐵劍，將前臺一截兩段。
“我特么認識了二郎神，還有一把這么鋒利的劍。可特么有用嗎？現(xiàn)在的我和之前的我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還不是一樣！”
林安突然的爆發(fā)讓穆寧沉默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恨恨地瞪了穆寧一眼，提著劍就要往外走。
卻是突然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大娘，煮碗面條...”
看著滿目瘡痍的店和一臉憤怒提劍的陌生青年，半個身子探進門簾的壯漢愣了。
他轉(zhuǎn)身就要逃，卻是被穆寧抓住后領(lǐng)。
“巧了，這就是不一樣的地方。他剛從‘中心’回來，我現(xiàn)在就可以修改他的記憶，讓他把你當成貨物送過去。”
穆寧沒有抬眼去看林安，“不過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而林安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我確定。”
……
瘦猴把車停了，伸長脖子往街那邊兒去看。
“哥，好像還沒開門呢。”
常循正雙手抱臂合著眼養(yǎng)神，聽瘦猴說著，他應(yīng)了一聲，“找個地方吃口早飯。”
“好嘞哥。”
便又發(fā)動車子，邊掃著手機邊往前開，最后找了個賣菜煎餅和辣湯的店。
瘦猴跳下車，等著常循下來，看了一眼車箱。
“哥，要不要也帶她下來吃口飯？反正她也不跑。”
常循皺了皺眉，像是在思考，最后沒說話徑直往小店去了。
瘦猴急忙跟上，率先找了張干凈點的桌子，先是抽出兩張紙擦了擦，又搬出把椅子擦擦。
常循坐下，說道：“給她也點上。”
瘦猴立馬應(yīng)了，“好嘞哥。”
倆人吃好喝好，瘦猴上前掃碼結(jié)賬，提了打包好的一份菜煎餅。
常循已經(jīng)上了車，“我瞇一會兒，你去看看她怎么樣。”
“誒。”
瘦猴點點頭，往車箱去了。
打開門一看，那女人竟盤腿閉目坐著，配合上她那出眾的氣質(zhì)和外貌，還真一副高人打坐的模樣。
“餓了沒？”
瘦猴爬進車箱，在離蘇清一米遠的距離停了，將塑料袋拋了過去。
蘇清接過，下意識想道聲謝，話到嘴邊卻是咽了。
“不用謝。”
瘦猴蹲著，笑嘻嘻地回道。
見對方竟是毫不猶豫地開吃，瘦猴不禁挑了挑眉，“不怕下藥呀？”
蘇清自然是記得對方便是昨晚口出污穢之語的那位，便沒搭理他，只是一口一口地咬著。
“你是真條子還是假條子？”瘦猴斟酌著用詞，略微頓頓，“總感覺你一副小說里復(fù)仇的樣子。”
此時一整個菜煎餅已被蘇清吃得差不多了，她又大口吞了最后一點兒，用手背蹭了蹭嘴。
“你真能吃。”
瘦猴嘿嘿一笑。
蘇清卻仍是把他當空氣，又閉上眼睛打坐起來。
“不管你是為了什么，我勸你還是早點兒跑吧。”
說完，車箱里便陷入了沉默。
但蘇清知道，他并沒有離開，而是低眉思索著什么。
許久，瘦猴這才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發(fā)麻的小腿，轉(zhuǎn)身跳下車箱。
在要關(guān)門的時候，他又開了口。
“等進了那個村兒，你可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說完，便直接離去。
僅留下一道細小的光從縫隙里照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