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此劍,就連躲在暗中的那些超級強者,都感受到強烈的壓迫之感。
躲在遠處觀戰的蕭浪和東方求敗,也在劍氣的沖擊下,體內血液倒翻,身體好像要被撕裂一樣,脹痛感直接拉滿。
“嗖嗖嗖!”
隨著陣陣刺耳之聲響起,無數似流光的白色劍氣自劍身散射而出,無情地襲向早已驚慌失色的敵人。
緊接著,便是一道道驚魂慘叫。
“啊!”
“快跑啊!”
“我不想死!”
滿天流光如雨傾灑,一刻鐘后,青云之巔才漸漸趨于平靜。
云開霧散后,太陽又和往常一樣普照著大地。
可惜,此刻的大地,即便有太陽照射,也彌漫著陰暗的死亡之氣。
北荒前來圍攻青云宗的幾百人,無一生還,尸骨無存。
紫云宗和鬼門的人早已驚在原地,好似一具具木偶,沒有半點反應。
何醉歡,北離歌五人心中的震撼也遲遲無法散去,目瞪口呆地看著北慕痕。
卿小九手中的瓜子也不知在何時掉落,她的目光有些炙熱,緊緊地定格在他的那張俊美無暇的側顏上,心情彭拜不已。
北慕痕微微回眸,與她相視一眼,嘴角不由蕩起了一抹春風般的笑意。
何醉歡終于從那一劍的震驚中回過神,他緩緩將那雙冷漠的眸子移向蕭浪身上,握緊斬魔劍,站起身道:“蕭浪,我和你的帳,也該好好算算了!”
蕭浪自知現在已無法全身而退,他一邊快速催動體內魔氣,一邊怒聲道:“何醉歡,你是我見過命最硬的人,你說的沒錯,我們是該好好清算一番了!”
隨著黑色魔氣自他身體內往外不斷彌散,他那一頭狂發也開始亂舞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猙獰可怖,邪氣滿滿。
“阿月是不是你殺的?”何醉歡滿目殺氣,其實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還是想確認一遍。
“是又如何?沒有北慕痕庇護,你啥也不是!”蕭浪忌憚地看了眼北慕痕,他的是想刺激何醉歡,達到不讓北慕痕插手的目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何醉歡從來就沒有想讓自己的師尊出手,他想親手砍下仇人的頭顱!
“我知道你很怕師尊,但他不會出手,我今日會堂堂正正打敗你!”
說著,他爆射而起,將手中的斬魔劍揮向了面目扭曲的蕭浪。
“小六!”言縉云滿臉擔憂,將目光看向了北慕痕。
“放心吧,小六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覷,蕭浪不是他的對手。”北慕痕用篤定的語氣說道。
聞言后,大家才放下心來。
卿小九看了眼正在與蕭浪廝殺的何醉歡,繼而將目光轉向東方求敗,悠悠開口道:“東方門主,你不是一直想要為你的兒子報仇嗎?來吧,我們的恩怨也該了結了。”
東方求敗聽聞后,卻遲疑了。
卿小九又補充一句道:“你放心,我師尊他不會插手。”
東方求敗雙手緊握,好似在與另一個自己做思想斗爭,片刻過后,他緩緩閉上眼睛,丟掉手中的劍,低嘆一聲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我放棄決斗,我這條命可以給你,但你們能不能放過我門下弟子?這些年他們為我出生入死,我不想到死他們還要為我墊背,他們是無辜的,所有的孽都是我造的,我一人承擔,他們不該跟著我死在這會里。”
他預估過卿小九出劍殺玄劍宗那名弟子時所爆發出的實力,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的確不是她的對手。
她的成長速度真是太可怕了。
不僅是她,還有何醉歡等人,與青云宗作對,簡直就是天大的錯誤。
可惜,他覺悟的太遲了。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期盼卿小九等人能放過他門下的弟子,他累了,已經不愿再面對這個世界的爾虞我詐了。
斗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他真的累了,也卷了。
卿小九沒想到他會繳械投降,更沒有想到他這個殺人不眨眼,凡事以利益為重的大魔頭,會為他門下弟子求情。
反觀蕭浪,到死他都想拉著自己門下弟子下地獄,絲毫沒有為他們考慮過,紫云宗的弟子著實悲哀。
紫云宗的上百名弟子,到這一刻,也終于看清了蕭浪的真面目,覺悟了過來。
他們紛紛丟下手中的利劍,好似一具具木頭,愣在冷風中,徹底放棄反抗。
“東方求敗,你走吧。”
卿小九經過一番思慮決定放過他,鬼門雖然做的是殺人的勾當,但他們身為這個大陸最大的殺手組織,也算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她與鬼門之間的斗爭,是因東方澈死在她手中而起,雖然是東方澈先對她起的殺心,但她畢竟殺了他唯一的兒子,這一場恩怨,也該結束了。
“你不殺我?”東方求敗似乎沒想到卿小九會放了他,滿臉地難以置信。
“殺人不過頭落地,可我殺不殺你,對我都沒有什么好處,只要你承諾自此以后不會濫殺無辜,不會放任屬下作惡,我便放了你們。”卿小九擲地有聲道。
“我東方求敗以我死去妻兒的名義起誓,此生絕不會濫殺無辜,也絕不會放任屬下作惡,更不會與青白兩宗為敵,若違此誓,天誅地滅,萬劫不復。”東方求敗舉起右手發下血誓。
“門主!”
鬼門眾位弟子,看見自己的門主為救他們發下這樣的毒誓,紛紛熱淚盈眶,如鯁在喉。
東方求敗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對卿小九作了一揖,道:“卿姑娘,我們就此別過。”
“東方門主,我們后會有期。”卿小九雙眼含笑回禮道。
東方求敗看見她臉上的笑容后,微微一愣,而后帶著門下弟子轉身離去。
在下青云山的路上,徐徐清風吹拂在他的臉上,他的腳步越走越輕,越走越輕,肩頭的重擔似乎也隨風而去。
微微抬頭,看著透過樹縫灑下的細碎陽光,他嘴角不由揚起一絲笑。
這一刻的他,終于真正放下了對卿小九的仇恨,竟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門主,我們真的就這樣算了嗎?”一位弟子問道。
“我這一生都在追名逐利,從未好好陪伴過妻子,也沒有好好教導過阿澈,可最后呢,什么也沒有落下,還差點成為蠻荒的千古罪人,為自己活一次吧。”東方求敗望著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鷹,臉上的惆悵的落寞一掃而過。
他之前為了扳倒青云宗,鬼迷心竅和北荒那些人勾結,可就在方才,他才知道北荒那群人的目的,他們的目的是侵略蠻荒,奪取給北荒提供靈氣的靈源。
一旦青云宗被滅,蠻荒將再無勢力能與北荒那幫人抗衡,屆時,蠻荒定然會生靈涂炭,徹底毀滅。
這也是他放棄的報仇的另一原因。
沒有青云宗,蠻荒必然大亂,而他也會成為千古罪人。
實則,這也是卿小九放走他的原因。
鬼門的實力不容小覷,是為數不少可以與外部勢力對抗的力量,而且,鬼門與妖族勢不兩立,說不定日后他們還能發揮作用。
當然,起初她也有在賭的成分在,她不確定東方求敗是不是為了活命才故意為下屬求情,以此來博取她的好感,所以她放他走的那句話,也是一種試探。
東方求敗狡猾如狐,又豈不知這是她的試探,為了讓她放下顧慮,為了讓自己的下屬活命,也為了自己能活命,他幾乎連想都沒想,就毫不猶豫發下了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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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你就這樣放東方求敗下山,萬一他對你的殺心未滅,豈不是放虎歸山。”獨孤瑾有些不解地看著卿小九。
“有什么好擔心的,若他日后還要作妖,殺了便是。”卿小九眉宇間自信飛揚,抿嘴一笑道。
她的自信與豁達,再一次讓獨孤瑾折服。
北慕痕眉梢悄悄流淌過一絲笑意,而后將目光緩緩移向蒼穹深處。
“紫云宗的弟子,要殺要留,你們自己看著辦,但有些人,今日卻只能死。”他說著,身體便化為一道流光,直逼蒼穹。
那些隱匿在云層之中的修士,沒想到自己的行蹤會暴露,嚇得立即想遁走。
可北慕痕的神識早已鎖住這片虛空,他們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又豈會讓他們全身而退?
北荒大帝想要移動身體,卻看見一道青芒自他的頭頂乍現而起,緊接著,一道恐怖的劍氣將他緊緊籠罩,他瞬間大驚失色,求饒道:“北宗主,手下留情,本帝……”
然他求饒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身體就被劍芒撕裂成碎片。
只剩下一個透明的神魂,在劍氣中胡亂逃竄。
“你身為北荒大帝,不給造福一方就罷了,可你不該謀劃入侵蠻荒的這場奸計!”北慕痕說著面無表情地擲出手中的青鋒劍。
只剩神魂體的北荒大帝不顧一切地想要沖破劍氣束縛,逃離此地,可在北慕痕面前,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霸道凌厲的青鋒劍直接斬滅了他的神魂體。
一代帝王,就此隕落。
早在數年前,他就打起了蠻荒靈源的主意,為了能挑起兩荒矛盾,給他制造一個強殺掠奪蠻荒的理由,他隔三差五就要派人來蠻荒鬧事,可是,都沒有掀起什么風波。
直到卿小九等人出現在北荒,他這才抓住時機,打著找青云宗報仇,維護正義的旗號,以蠻荒靈源做誘餌,引誘北荒各方強者,圍攻青云宗。
而他則躲在暗中,坐收漁翁之利。
可惜,他低估了北慕痕的實力,偷雞不成,反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藏匿在暗中的高手看見北荒大帝的慘狀后,已經生不出逃走的念頭了,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拼力藏匿自己。
可他們做的努力都是徒勞的,北慕痕目光看向那個方向,就意味著這個方向有人死亡。
在北慕痕進行捕殺行動的同時,何醉歡與蕭浪也已分出了勝負。
此刻的蕭浪,再無之前的囂張與瘋狂,臉上只有深深的驚恐與震撼。
“何醉歡,即便我打不過你,但你是殺不了我的。”這時的他,早已不是往日那個玉樹臨風,衣冠整潔的一宗之主了,而是披頭散發,滿身鮮血,狼狽不堪。
“在這世界上,還沒有我何醉歡殺不死的人!”何醉歡手起劍落,削掉了蕭浪的一條左臂。
蕭浪口中立即傳來慘嚎。
奇怪的是他傷口處并沒有噴射鮮血,而是被一團詭異的黑霧籠罩。
但更詭異的還在后頭,他那條斷臂竟然生出了一條新臂。
何醉歡眼底劃過一抹驚色,暗道:怪不得好多人明知道墜入魔道,就會成為人間公敵,還是有人會前仆后繼修習魔功,原來魔功竟有如此恐怖而又奇妙的力量。
不過,遇到他,即便他修煉的魔功再逆天,也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何醉歡,看見了吧,你根本就殺不死我,哈哈哈!”
“是嗎?”
何醉歡眼底閃過一抹殺意,那柄斬魔劍上煥發的刺目紅光,這紅光之中似乎攜帶著一絲恐怖的陰森之氣。
他手中的劍再一次砍在蕭浪的左臂,這一次,蕭浪的手臂沒有飛出去,但蕭浪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絕望恐懼起來。
因為,斬魔劍正在吞噬他體內的魔氣。
這是何醉歡剛領悟不久的吞噬之力。
之前,他從來沒有用過,所以,就連他都沒想到,這吞噬之力竟是如此霸道,難控。
隨著蕭浪體內的魔氣源源不斷被斬魔劍吞噬,蕭浪的身體慢慢變得干癟,最后成為了一副骨架。
他修煉了大半輩子的魔力,以及他的血肉和靈魂,都被血魔劍吞噬。
血魔劍是他的命魂武器,與他的心神早就密切相連,血魔劍吞噬掉蕭浪的修為和肉體后,變得興奮無比,若不是他意念堅定,神魂強大,極有可能會受到血魔劍的影響。
一旦被血魔劍影響,他可能會變成殺人飲血的怪物。
不過,他對自己有信心。
這把劍,他控制的住。
他冷冷地掃了眼蕭浪的尸骨,掌間凝聚出一團靈火,丟了出去。
蕭浪的尸骨很快被靈火吞噬,真正的尸骨無存。
紫云宗的弟子看見這一幕,非但沒有憤怒,反而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其實,早在他們得知蕭浪投靠妖族的那日起,他們對蕭浪這個宗主,就已經失望透頂了。
他們再也不會因自己是紫云宗弟子而驕傲了,反而覺得紫云宗弟子這個頭銜是莫大的恥辱。
若不是迫于蕭浪的淫威,他們早就棄紫云宗而去了。
現在看見蕭浪尸骨無存,他們反而有一種大快人心之感。
卿小九藏在衣袖中的手手在操控著鴻蒙大陣,她可不想錯過收集氣運之力的大好機會。
先前被北慕痕一劍斬殺的那些修士,還有北荒大帝這些藏匿在上空的強者,他們的氣運,已盡數被她收為囊中。
至于有多少氣運值,系統沒具體說,但他說這些氣運之力,說不定將來能扭轉她的命運。
神不知鬼不覺做完這一切,她走到何醉歡身邊,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六師兄,你沒事吧?”
何醉歡知道他剛才使用吞噬之力時定然被她看見了,他的臉色有些煞白:“別擔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她微微一笑,將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斬魔劍上:“此劍魔氣太重,你要小心使用。”
她擔心,他會跟原著中一樣,心智被血魔劍影響,而誤入歧途。
“放心吧,我控制的住。”何醉歡知道她的擔憂,滿目自信地笑道。
“如此便好。”卿小九雖嘴上這樣說,但內心的擔憂并未減少。
“小六,小七,你看紫云宗的這些弟子,他們要做什么?”北離歌看著在原地瘋狂運轉靈力的紫云宗眾人,一臉不解地喊道。
“不好,他們要自爆!”卿小九驚呼一聲,擲出手中的碧靈劍,碧靈劍所散發出的天地之威,瞬間將他們壓制。
紫云宗上百名弟子,身體瞬間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們不想死在卿小九等人手中,自爆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你們就這樣想死?”卿小九語氣冷厲地問道。
“卿小九,說實話,我很佩服你,可惜我們立場不同,注定是敵人。”一名血煞隊的成員,那張蒼白的臉上布滿遺憾:“我不會跟你求情,也不需要你的憐憫,給我一個痛快吧。”
卿小九將目光看向何醉歡,何醉歡道:“蕭浪已死,他們已難成氣候,放他們下山吧。”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你們覺得呢?”她一一詢問道。
“我贊同小六的意見。”言縉云說道。
“俗話說樹倒猢猻散,只要他們答應以后不與我青云宗弟子作對,放了他們我沒啥意見。”獨孤瑾道。
“想必他們也掀不起什么風浪,讓他們走吧,殺了他們只會臟了這青云之巔。”北離歌道。
“即便我們放他們,他們也未必會走。”諸葛無望道。
“為何?”獨孤瑾有些不明白。
“紫云宗投靠妖族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他們身為紫云宗的弟子,又怎能免得了天下人的口誅筆伐?”諸葛無望一臉深沉,眼底閃著智慧的光芒。
獨孤瑾頓時陷入沉默,身為妖族的他,此時不知該說什么話。
“你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愿來生,我們能做朋友。”
一名長得豐神俊逸,年紀約莫二十來歲的少年,說完,便舉劍自刎。
他身后的弟子幾乎同時與他做出了同樣的舉動,鮮血一道道飛濺,長劍一把把掉落,上百人轉眼間便成為一具具冰涼的尸體。
上百人齊齊舉劍自刎的畫面,過于震撼,以至于卿小九等人半天都回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