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下面說到殺人,其實并不準確,準確來說是殺鬼。</br> 這人死之后變成了鬼,事實上早已經是死過一次,不過鬼同樣怕死,這人死了還能變成鬼進入六道輪回,而這鬼要是死了,那邊是魂飛魄散,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br> 而如若是在我成魔的時候,別說是殺這一兩只素未謀面的鬼,就算是讓我將這往生棧中所有鬼魂都打得魂飛魄散,我也絲毫不會皺一下眉頭。</br> 但是如今我控制了咒靈,恢復了本性,再讓我去殺這些與我無冤無仇的鬼魂,我的內心還是有那么的一絲過意不去。</br> 左道因仿佛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第一時間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吳道,這或許會有些殘忍,但是我們卻不得不這樣做,而且你放心,我能算出那些靈魂本性,得知他們生前是善是惡,因此,我會做出選擇,選擇那十惡不赦之人將其殺掉。”</br> 聽左道因這樣一說,我的心頭頓時浮現出了另外一個念頭:“對了,左爺爺,既然你能夠算出這些鬼魂的善惡,那能否算出他們生前的一些事跡,比如說能不能算出他們生前造了什么樣的孽,從而在死后有可能會下什么地獄?”</br> 左道因眼前一亮,說道:“難不成你想找出那些死后會下血池地獄的陰魂,然后將其取代?”</br> “嗯,正是這個意思。”</br> “或許可以試一試。”左道因輕輕地點了下頭,隨即說道:“血池地獄為十八層地獄中的第十三層,凡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或者歪門邪道者,入血池地獄,同時不敬神佛著,同樣會被打入血池地獄。”</br> 我淡淡一笑,說道:“我爺爺天生正直,轉輪王說他是歪門邪道,所以將其打入血池地獄,我倒感覺是他將自己當成了神,我爺爺忤逆了他的意思,所以才用這樣的方法來折磨我爺爺。”</br> “無論是什么原因,如今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自然不可能走正規途徑將你爺爺從血池地獄之中救出來,到時候我們闖入血池地獄,只要將你爺爺找到,難免會有一場惡戰,但是切記,在這地府之中,切莫意氣用事,我們這一行一切都不是以殺人為目的,只要救出你爺爺,我們第一時間離開地府,只要事情沒有鬧大,轉輪王也不敢將這件事情捅出去,畢竟他是十殿閻羅,如若將這事情宣揚出去,肯定會折損他自己的面子。”</br> “嗯。”我點了點頭,回答道:“十殿閻羅貌合神離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我其實倒想類似于秦廣王這種轉輪王的死對頭用這件事情做一點文章,徹底的把那傻逼給搞下去。”</br> “切莫這樣做。”左道因當時便否定了我的這個觀點:“一旦秦廣王卷入其中,那這件事情就搞大了,現在只是我們和轉輪王之間的恩怨,如若有其他閻王卷入進來,那就成了地府的內斗,而且十殿閻王之中可有好幾位是傳說級,就算像轉輪王這些不是傳說級的強者,他們手頭都有各自的法寶,你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勝算也并不會太多。”</br> “地府內斗一旦開啟,我們卷入其中的話,很難全身而退。”</br> 我嗯了一聲,示意左道因放心,我向來做事都有分寸,自然也不會意氣用事,我和轉輪王之間確實有不少的恩怨,也很想徹底拔掉這一顆毒刺,但是前提是我得在抱住自己安危的情況下將其連根拔起,如若要以命換命,那我肯定不會選擇那樣做。</br> 而在我和左道因對話的這一段時間內,他已經通過他那一枚破碗和三枚伏羲鬼錢算出了那邊大道之上各位冤魂的生辰八字以及生前的事跡。</br> 最終,左道因將目標定格在了那邊一名身材消瘦的板寸男子以及一名西裝革領,卻是目露兇光的男子身上。</br> 那兩名男子相隔大概有十來米的距離,一前一后,分別由一名穿著中山裝的陰差帶著,左道因則是指著那渾渾噩噩的二人說道:“那名消瘦的男子名叫張德忠,三十二歲,她母親二十多年來含辛茹苦將其拉扯大,一直都是靠給餐廳洗碗打零工維持生計,多的時候,他母親一天要打三份工,才將那家伙養到這么大,而這家伙不成才,嗜賭如命,后來因為沒有賭資找他母親要錢,因為其母拿不出錢來,活生生的用斧頭將其母親砍死,最后被判了死刑。”</br> 聽到這里,我的心臟不由得猛地揪扯了一下,是真受不了這種禽獸不如的家伙,當時便覺得將其打得魂飛魄散并不是什么罪惡的事情。</br> “那另外那名穿著西裝的男子呢?”</br> “那人叫做阿樹,是魔教成員,那魔教是巴蜀一代的三流魔教,說白了就是變相的黑道,平日里作惡多端,死于一場魔教爭搶地盤的群架中,這人典型的不敬神佛,生前甚至有過褻瀆觀音像的事跡,此人死后必將下血池地獄。”</br> “嗯,也是該死之人。”我的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淡淡的殺意:“我們將其打得魂飛魄散,倒是幫他們解脫了,這樣的人渣,放在地獄之中一千年也難以洗脫他們身上的罪孽。”</br> 想到這里,我和左道因不慌不忙的朝著那邊的大道走了過去。</br> 陸陸續續有陰差押送著那渾渾噩噩的陰魂從我們身邊走過,雖然這路過的陰差都很好奇我們為何會反方向行走,但是他們也都沒有太在意,畢竟過陰下地府的大能不少,這回魂的也時常會有發生,這些陰差作為地府的小公務員,自然不敢管那些大能的事情,而且他們各司其職,只是負責押送好自己的負責的魂魄就好,也不會來管這些閑事。</br> 很快,我們便走到了那一名名叫張德忠的男子面前,隨后左道因輕輕將手一揮,根本不等張德忠和那陰差反應,便通過一陣陰風將其擄到了旁邊的黑暗叢林之中。</br> 在左道因出手的瞬間,我也是立馬出手,將那魔教成員阿樹和另外一名陰差隨之一起擄了過去。</br> 我和左道因的速度都是奇快,根本就沒有太過于引起這周圍其他陰差的注意,很快,我們便來到了這大道旁邊一處隱秘的地方,然后現身。</br> 突然的一幕還沒有讓那兩名陰差反應過來,而張德忠和阿樹因為還沒有上黃泉路,所以一直是渾渾噩噩,對于這外界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反應。</br> 那兩名陰差見到我和左道因,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隨即其中一名陰差有些生氣的問道:“你們是誰?這是要干什么?”</br> “想找你們幫個忙。”我淡淡的回答道。</br> 雖然知道我們這些能夠過陰到地府的人都有些本事,但對于任何一名大能來說,下了地府之后都會相當的守規矩,畢竟這里是人家的地盤,所以,這些陰差雖然忌憚那些大能的實力,但是卻相信對方不敢亂來,所以在面對我們的時候,這些陰差也顯得不卑不亢。</br> “幫什么忙?我們沒空。”那陰差回答的相當的直接,隨即他抓起了旁邊他負責押送的阿樹,就要朝著外面的大道走去。</br> 另外一名陰差也是一樣,雖然并沒有對我們表現出什么趾高氣揚的態度,但是卻也一點不給我們面子,同樣是要走。</br> 我當然不會任由他們離開,一個閃身便擋在了那陰差的面前,隨后以極快的速度探出了自己的手掌。</br> 那陰差感覺到情況不妙,當時面眉頭一皺,隨即就要伸手過來擋我,但是他的速度哪里有我快,他還沒有來得及將手伸出,我便一掌拍在了那阿樹的腦門之上。</br> 一股強大的道氣灌入了阿樹的腦門之中,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慘叫便直接被我這一掌拍得魂飛魄散。</br> 我將手掌收了回來,面帶微笑的看著那一只手懸在半空中的陰差,說道:“現在,可以和我們好好地聊一聊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