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鄧卓的問話,蘇千皓直覺有事情。
他直接問鄧卓:“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鄧卓也沒有再對蘇千皓隱瞞,對他說:“許州的外貿公司被查出來洗錢了,接下來他一定會判刑,且刑罰不輕。而公司如今也已經被查封,警方恐怕還會繼續審問他,以圖獲得更多線索。”
“你如果不是病的起不來床,現在就去警局看一下許州的口供,看看他都已經說了些什么。另外,以后給許州錄制口供的人最好是你?!?br/>
鄧卓說這番話的時候,并不是同蘇千皓商量,而是在用命令的語氣。
蘇千皓聽到鄧卓的話,眼底露出反感的光,不過他還是盡量冷靜的對許州回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也別忘了,我現在只是警局的一個新人而已,根本不能決定由我來給許州錄口供。要是我真的這樣要求了,恐怕警局懷疑的對象就要變成我了。”
對于蘇千皓的理由,鄧卓心里也是有數的。
所以在長久的沉默之后,他便對蘇千皓說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去找許州,警告他不要亂說話。并且問他有沒有什么要求,然后告訴我。”
這一點蘇千皓倒是能夠做到,不過他并不想要現在就回到警局。
于是他對鄧卓說道:“我后天才能夠回到警局。所以,我也只能夠后天去找許州?!?br/>
鄧卓在電話里想也不想的說道:“不行,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養父母,還是想要讓你的養父再腿傷加重一次?”
對于鄧卓無情的威脅,蘇千皓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恨不得將握著的手機給捏碎了。
用力咬了咬后槽牙,蘇千皓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對鄧卓說道:“還是那個理由,我這樣的狀態著急回到警局上班,并且直接就去找許州問話,你覺得不會有人懷疑我嗎?要是你不想節外生枝,就等著我后天去警局再說?!?br/>
“另外,只要許州不傻,就不可能輕易說出歐陽先生的事情。至少短時間內,他是不會說的。”
最后,鄧卓還是選擇了妥協,同意讓蘇千皓后天再去找許州。
掛斷電話后,蘇千皓單手成拳,用力錘了一下自己的床。心里不禁涌上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想了想,他忍不住撥通了遠在國外的養母的電話,電話有響了一會兒,才被接起。
“千皓,你怎么會打電話過來?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電話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正是蘇千皓的養母柳冉。
蘇千皓心中情緒劇烈翻滾,最終都被他壓制了下去,只是對電話里的養母問道:“母親,父親的腿傷如何了?”
柳冉就告訴蘇千皓,“已經好多了,至少不會疼的晚上也睡不著覺了。哎,可惜醫生也查不出來到底是什么原因,不過打的針還是有用的。你不要擔心,他現在沒什么事。”
所謂的沒事,也不過是說蘇千皓的養父蘇義恩不會像之前一樣,腿傷疼的死去活來,直接用頭撞墻的那一種。
而實際上,蘇義恩的腿傷還是嚴重的,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痊愈。
即便是痊愈,今后的日子也肯定要靠著拐杖來生活了。
想到養父以后的生活,蘇千皓就覺得很抱歉。
畢竟,他是受到了自己的連累。要不是因為自己,養父的腿就不會受傷了。
“沒事就好。母親,對不起,父親出了事情,我卻不能夠去國外照顧你們。我這個兒子,實在是太不孝了。”
蘇千皓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里是滿滿的內疚。
聞言,柳冉就笑著對蘇千皓說道:“你怎么能夠說這樣的話呢?我和你父親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夠生活自理了。就算你父親一條腿受傷,也不是完全癱在床上的。也就是前兩天腿傷加重,平時還是能夠靠著拐杖去醫院的后花園散散步的。”
“好好做你的工作,才是不辜負了我和你養父這么多年來對你的教養。我們都希望你能夠成材,所以不要內疚,也不用擔心我們,我們真的沒事。”
聽到養母的話,蘇千皓只覺得喉嚨里好像塞了一團棉花,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穩住了情緒,他才對養母說道:“我明白了,母親?!?br/>
和養母說了一會兒話,又同剛剛醒來不久的養父聊了聊,蘇千皓這才掛斷了電話。
幸好上午去打了針,所以他的聲音聽上去已經沒有那么重的鼻音了。才沒有被養父母聽出來他感冒了。
而地球的另一端,蘇義恩掛斷了電話后,看著一旁削瘦的妻子,心疼的說道:“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現在已經沒有那么難受了?!?br/>
雖然剛才他們夫妻倆在電話里一直告訴蘇千皓沒什么事,但實際上,這幾天他們過的很是煎熬。
蘇義恩更是一度認為自己活不下去了。當時腿疼的時候,他用力的將頭撞向堅硬的墻壁,是真的恨不得將自己給撞死的。
而他的妻子柳冉也一度非常的痛苦,甚至在精神上比他還要受折磨。
畢竟他會疼的失去知覺,昏過去都成為了一種幸福。
可是柳冉卻要一次次眼睜睜的看著他痛不欲生,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應該做什么。
見到丈夫歉疚的表情,柳冉溫柔的笑著搖了搖頭。
她本是一個溫婉優雅的女人,雖然已經快五十歲了,但因為保養得宜,看上去卻像是年輕了十多歲。
哪怕她不能生孩子,丈夫也依然愛她,甚至陪她回到了母國收養了一個孩子。而蘇千皓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除了一開始來到國外不太適應外,很快就懂事的讓她沒有怎么操心過。
但是自從丈夫受了腿傷后,她的整個人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如今的她甚至已經有了白頭發,整個人老了何止十歲。
不過這一切柳冉都已經不那么在乎了,只要丈夫能夠活下來,哪怕讓她減壽二十年,她也都是愿意的。
“你不用擔心我,我吃得好,睡的也不少。只要你好好治療,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