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天地間變成白茫茫的一片。御花園的小徑上留下一排腳印,孤單單的顯得很突兀。高維一大早就來到御花園的湖心亭,紅泥小爐正煨著一壺酒。他端著酒杯的手突然用力握緊,想到昨晚的事,他不禁感到些自責,差點就要把易軒然和星月公主成親的事說出口了,好在理智終于讓他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如果霏兒知道,她肯定會難過的。要是真的傷了霏兒的心,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聽到有人踩到雪地上“嘰咕”作響的聲音,高維抬頭看了一眼來人。他沒有理她,昨夜的事他真的很生氣。
“維哥哥,對不起。”霏兒端著茶站在亭外。“我……”她知道自己又狠狠的傷了高維。“酒喝多了傷身,喝點茶吧。”現在說什么都是多余的,錯了就是錯了。
“我還敢喝你的茶嗎?”高維一仰頭,又灌下一杯酒。看著雪花落在霏兒的睫毛上,他有些心疼,終究還是對她硬不起心腸。“老站在外面干嘛?不是給我送茶嗎?涼了我還怎么喝!”
霏兒把茶端到高維面前,“維哥哥,這杯茶是我向你賠罪的。你不要再生氣了,也不要再喝酒了,好嗎?要是你覺得不解氣的話,你就罵我吧,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出氣。”霏兒低著頭不敢看他。
“算了。我知道你也是被父王逼的。”高維把茶接過來,呷了一口,然后示意霏兒坐下。“等過完年,我也要兌現對父王的承諾了。正月十五會是個好日子,我也該給易軒然送份大禮了。”
“承諾,什么承諾?”霏兒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
“我答應過父王,如果他肯把邊城借給我,我會在半年之內還給他,還會多加一座普羅國的城池作為利息。否則,我就自動讓出太子的位置。”高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會在正月十五動手嗎?”霏兒有些擔心,這可不是輕而易舉能辦到的事。加上高維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況且還失去爹這個左膀右臂,這就更加困難了。
“怎么,擔心易軒然會受到牽連嗎?”想起昨晚的事,高維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不是。維哥哥,讓我和你一同出征吧。”霏兒想到這次的事全是自己惹出來的,如果能幫到高維,她的心里也會好過些。
“好。你就和我同去,看我怎么贏易軒然。”霏兒沒想到高維會那么爽快的就答應了。
*******************************************************************************
年剛過完,大軍就出發了。可是讓霏兒奇怪的是,高維并沒有帶兵向邊城進發,而是走向了更南邊的麗州────煜哥哥的封地。在去麗州的途中,他們就接到了從邊城傳來的急報,正月十五的時候,由傅將軍帶領的一萬人馬已經和駐守邊城的普羅國士兵開戰了,現今普羅國正派兵趕往邊城支援。
霏兒完全不理解高維現在到底在做什么,“維哥哥,你帶著這兩萬人馬去麗州到底要做什么呢?邊城戰事吃緊,我們不是應該過去支援的嗎?”
高維只是笑了笑,“我去麗州找劉煜借兵呀!他有自己的封地,而且父王準許劉煜有自己的三千親兵,我現在去向他借。”
霏兒聽高維這么一說頭都大了,這都什么時候,他居然會帶著這么多人去麗州借兵,這唱的是哪一出呀?!
高維沒有理會霏兒的驚訝,反而是傳令下去,讓眾將士在十日之內趕到麗州,違令者斬。
趕到麗州的時候,已經是九天后的傍晚。高維所帶領的大軍并沒有進城,而是在麗州城外的縹緲峰下安營扎寨。縹緲峰山勢陡峭,且直穿云霄,不可翻越,于是成了橫亙在普羅國和蒼嵐國之間的一座天然屏障,山頂的積雪常年不化,在天晴的日子,可以看到山尖的積雪反射出的耀眼光芒,煞是好看。
安頓好不久,劉煜就帶著他的三千親兵,抬著好幾百只竹筏往營地趕來。“你要的東西我可都給你準備好了。”劉煜來到高維的帳內,笑著對他說。
霏兒更是疑惑了,“煜哥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在上次給慕容伯伯送葬之后,就吩咐我回到麗州,就立即著手給他做五百只竹筏。”劉煜看了看高維,“不過,具體用來干嘛就得問殿下了。”
高維嘴角滑過一絲狡詰的笑意,“我要用這些竹筏,把我的兵運過縹緲峰。”
“縹緲峰山高勢險,且不說翻越它難于登天。即使能翻過去,也不知道會用去多少時間,這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嘛!”霏兒是越來越不明白高維在想什么。
“ 我沒說要從上面翻呀,”高維停了停,“我們可以從地下走,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過了縹緲峰到普羅國的都城康燁就只需一天的時間。我們今夜就在此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就出發,爭取在后天天亮之前到達康燁,來個兵臨城下。”高維看著仍是一臉茫然的霏兒,不禁笑了笑,“早在八年前,父王就命人偷偷在縹緲峰下修了一條地下運河。這就是為了防止有天普羅國人心不足,留的殺手锏。”
第二天天剛亮,大隊人馬在高維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從縹緲峰安全的潛入了普羅國,接著就是快馬加鞭的趕向康燁,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當大軍趕到離康燁只有五里遠的白龍坡時,卻碰到了普羅國派出的反擊的士兵,沒想到普羅國的警惕性和防御性這么高,一場惡戰就提前展開了。
此次,普羅國大約只派出了兩千人,其中騎兵占到了大多數,戰斗力并不強,而且他們的目的好像也沒有迎戰的意思,仿佛只是想拖住蒼嵐國的大軍。大約耗了將近一個時辰,普羅國的士兵就開始撤退,幾乎是丟盔棄甲的以最快的速度往回逃。蒼嵐國的大軍追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幾乎都全部撤進了康燁。
此時,康燁城門緊閉,城墻上站滿了弓箭手,易軒然站在正中,一副居高臨下,運籌帷幄的樣子。一等蒼嵐國的士兵靠近,弓箭就想落雨般鋪天蓋地飛撲而下。一時間,身邊是慘叫聲不斷。高維趕緊指揮士兵拿出特制的盾牌。這種盾牌不僅以千年玄鐵鑄成,還在外側的一面鍍上了反光的材質,在陽光的照耀下,晃的人根本睜不開眼。在盾牌的掩護下,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城墻下,想搭梯子爬上墻頭。可是就在許多士兵都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城墻下倒下來的東西時,就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待他們看清,才發現普羅國的人竟然是將燒熔的鐵水從下面澆下來,突擊的士兵不是被燙傷就是被燙死,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辦法上到城墻,無奈,高維為了保存勢力,只好下令撤退,暫時退到五里外的白馬坡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