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新晉的秀女來了,宮里還是一片平靜,這次的秀女因溫僖和四妃的平衡有道,雖有美女,卻不是漢軍旗就是滿州小姓之女,并無什么出奇的,康熙似也對這些年輕的姑娘不怎么感興趣,隨意翻了一兩個人的牌子,就又回到原來的樣子,多數是翻宜德兩妃外加章佳氏的牌子。
秀兒卻開始擔心自己的肚子了,她的身體調養了一年多,她又是易受孕的體質,若是再有了她嘆了口氣,想了幾個想要暗自避孕的法子都不成,康熙這樣的性格隨著掌權日久,越來越霸道,他已經傳了明旨不許她再喝避子湯,她若用別的法子避孕惹怒了他,怕又是一場災禍。
她正在這里犯愁,卻見胤祚頂著一腦袋的汗跑了進來,“額娘!額娘!”
“怎么了?”她拉過胤祚問道。
“兒子得罪太子了。”
“什么?”秀兒狠狠吃了一驚,抬頭卻見康熙跟在后面也進來了,同時還有臉色也不怎么好看的胤禛。
“妾給皇上請安。”秀兒曲膝施了禮,偷瞧康熙的臉色,見他臉色不算難看,又瞧瞧胤祚不像是闖了禍的心虛,“胤祚年齡幼小素來口無遮攔,若是有得罪太子之處,還請皇上您”
“他沒有得罪太子?!笨滴醯溃爸皇怯行W業上的爭執罷了?!?br/>
“他一個小孩子,斗大得字未見得會認一籮筐,如何能與太子爭執?不過是小孩子胡說罷了,皇上您可曾斥責過他,讓他向太子賠罪??!?br/>
“他倒不是胡說。”康熙道,他瞧了秀兒一眼。拉著她坐了下來,“胤祚,你給你額娘講講,你跟太子在朕跟前是如何說的?胤禛,他有遺漏之處你替他補上?!?br/>
“嗻?!?br/>
胤祚站在皇阿瑪和額娘正前方,小腰板撥得溜直。娓娓道來?!敖袢栈拾敳閱杻鹤拥墓φn,兒子正學天地君親師,便問皇阿瑪,既然天地君親師都應敬重。為何我們上課之時,老師要跪拜施禮,然后再講課。如此豈非違了綱常?誰知太子哥哥一聽就不高興了,說天地君親師,君在前。老師拜得不是學生,而是皇子。兒子卻說南熏殿是書房,入了書房皇子也是學生,當敬老師?!?br/>
秀兒一聽大吃了一驚,胤祚瞧著老師跪拜太子覺得不對也不是一兩日了,在她跟前也念叨過,誰知這孩子竟說了。她素來覺得胤祚坦白是好事,怎知他竟直白至此呢?“太子說得太理。你怎能與太子爭執?”
“兒子是與太子討論學問”胤祚低下了頭。
康熙倒一臉的不以為然,“胤祚還小,不知我滿人不同漢人,那些個老師無非是奴才罷了,豈有敬奴才為師的,豈非折了他們的壽?”
秀兒聽著也不像,又看了看胤祚明顯的不服氣,也只得嘆了口氣,“胤祚,你皇阿瑪和太子哥說得都對,所謂君在前,君不應拜臣?!庇窒氲阶寣W生對老師失了敬重,實在不利于孩子成長,“你皇阿瑪派去教導你們的師傅,都是學富五車之人,雖說君臣有別,可他們傳道授業解惑,也當敬重有嘉?!?br/>
康熙聽出來秀兒后半句話才是真心實意的,卻也懶得和她爭這些,婦人總有些婦人的看法,“你額娘說得對。”
胤祚還有些疑惑,胤禛拽了拽他的衣裳,胤祚再不敢說話了。
秀兒見這事兒算是過去了,康熙走后她會對胤祚進行一番教育,總這樣直來直往的不成,好歹要有些心計,又想到了另一樁事,“皇上,自從成妹妹病了挪出去靜修之后,后殿只住著章佳妹妹,妾覺得有些空曠,想要再移來個秀女?!?br/>
“哦?”康熙挑了挑眉,“你要移哪一個?”
“妾在選秀之時,瞧那瓜爾佳墨云怪有趣的,想要讓她過來,陪著妾說說話解解悶也成?!?br/>
康熙聽見她選瓜爾佳墨云頗有些意外,他想了想才想起瓜爾佳墨云是哪個,容貌不差,別的就想不起來了,“你若是喜歡,就讓她移過來吧?!彼y免又想了想秀兒在打什么主意,可又百思不得其解。
瓜爾佳墨云覺得自己移宮移得莫名其妙的,心里暗暗的也生了警惕,她進宮時得的是答應的名份,伺候她的宮女只有兩個,一個叫枚果、一個叫紅花,都是在家叫著的俗名,墨云懶得改,只讓她們叫著,這兩個人被分派來伺候答應,自也不是什么頂好的,容貌普通,性子老實到近乎于笨。
搬到永和宮后殿跨院的頭一件事,就問了一句讓墨云頗為惱火的話,“小主您原來與德妃娘娘有舊啊,怎么沒聽您提起?!?br/>
她怎么知道烏雅氏對她感了興趣,讓她住在永和宮啊,她可是素來都不待見不肯做太后,跟四四關系生硬的烏雅氏的,這個時候正是她得寵掌權的時候,自己落在她的手里,萬一有什么
她嘆了一口氣,又高興起來,她到了永和宮,也就是說離四四、十三都很近了,可離疑似穿越的六阿哥也近了她高興了沒一會兒又害怕起來。
章佳氏見新來了人,心里也在想德妃娘娘莫非是想要找個人來分自己的寵?可想一想又不似,秀女里面出挑的就那么一兩個,這瓜爾佳墨云不顯山不露水的,怎么會
她想了又想沒個解處,又覺得自己如今是貴人,入宮年資又比瓜爾佳久,若去拜望她怕是不合適,可不瞧瞧她是什么樣又覺得不甘心。
添墨瞧出她的心思道,“小主您何不派奴婢隨意拿幾樣東西,替她暖屋?”
章佳氏點了點頭,“前個兒我讓你們收著的花茶你們包兩包送過去吧。”
“嗻?!?br/>
瓜爾佳墨云坐在桌前前思后想,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難過,她原來就知道做皇上的不會是專情的,也看過金枝欲孽、甄嬛傳,曉得皇帝那怕是夜夜做新郎也是成的,可入宮這些天,見康熙今個兒翻這個的牌子,明個兒翻那個的牌子,雖說不忘舊愛,可她也瞧著像**雖說用古人都是這樣來安慰自己,卻還是有些受不了。
有些偶象真的是遠觀即可,離得近了
紅花正拿著東西,卻見一個宮女站到了門外,瞧著自家小主發愣,“姐姐您是哪一位?”她見這位穿得雖是一樣的綠色宮女裝,可領口袖口得花繡得極精致,耳環也是金的,知道想必是有些地位的,可又不是姑姑,只得叫了姐姐。
添墨見了瓜爾佳墨云頗有些驚訝,她本以為是個絕色,卻沒想到雖是美人,卻非絕色不說,瞧著她發呆的樣子竟有些傻,“奴婢是章佳貴人身邊的宮女,章佳貴人聽說瓜爾佳答應挪過來了,特意讓奴婢送些東西過來?!?br/>
瓜爾佳墨云又是一愣,章佳貴人?難道是十三的老娘?可她不是住在永和宮里?。窟@個皇宮改變也太多了些,枚果咳了一聲,墨云這才站了起來,“勞煩章佳貴人了,你跟她說,我這邊安置好了就去拜望?!?br/>
添墨抿嘴一笑,“奴婢知道了,奴婢告辭?!痹瓉硎莻€姿色平平的傻子。
瓜爾佳墨云見枚果和紅花收拾東西亂得很,又覺得屋里氣悶,離了屋子院中溜彎,她原是去過故宮永和宮的,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就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只是年深日久竟有些忘了說起來如果不是她一直強迫自己回憶那些記憶中的人、事、物,怕是忘得更多。
她走著走著走到井邊,摸摸清涼的井壁只覺得暑氣消了不少,誰知遠遠的有個雜役宮女停了下來,“小主”
雜役宮女平素很少跟這些后宮的主子們說話,她說了這句,又把話咽了回去,“你是在跟我說話?”
“奴婢該死!”宮女跪了下來,可是眼睛還是不住的偷瞄那井。
“這井可是有什么故事?”墨云知道這里階級壁壘森嚴,可她也不知道還有什么人能問的。
“奴婢”
正這個時候一個穿著黑紗立領馬甲,老綠縐綢旗裝,頭梳兩把頭,卻只插了根玉瓚的嬤嬤走了過來,“奴婢全氏給瓜爾佳答應請安,您不必跟這樣的奴才說話,這井沒什么。”她雖口稱奴婢,可話里并沒有多少敬意。
瓜爾佳墨云是知道這些嬤嬤的,不用說還珠里的容嬤嬤,就是她見到的宮里的嬤嬤也一個個的都跟成精了的老狐貍一般不好惹,她不過是個答應,豈能不怕,“您是全嬤嬤?”
“嗯。”全嬤嬤點了點頭,“我家小主讓奴婢來看看,您安頓好了沒,可缺少些什么。”
“請嬤嬤傳我的話,就說我什么都不缺已經安頓好了?!彼醽淼臅r候就先拜過了德妃,只是匆匆一面,走馬觀花,德妃又是那種標準的美婦人樣,說話慢聲細氣的,渾身上下首飾不多,衣裳也不見得有多華麗,卻透著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儀出來,想必宮女出身的她,這些年在宮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氣質早養出來了。
全嬤嬤點了點頭,“如果奴婢就回去復旨了?!彼闪艘谎勰莻€還跪在地上的宮女,用嘴型說了句“滾”那宮女趕緊跑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br>